一个小时后,我和左骁都坐在了派出所的长椅上,我的疲倦外是左骁的困惑,“为什么要把我们带到这里?”
我抹了把脸,有气无力的说,“有人报了案,石曜把人打伤了,也不知道跑哪去了,有人看到我们在一起,所以要我们做下笔录。”别到时候那个麻子脸倒打一耙,讹我们一把那就惨了,我要不要跟警察叔叔交代一下对方有拐带未成年少女的嫌疑?
“你没事吧?”左骁从刚才起就一直拉着我的手,眼神里全是关切,还有些自责,“都怪我,如果不是把你一个人丢下,就不会发生那种事了。”
“算了,谁都不会想到发生这种事啊。”我无所谓的冲他笑了笑,心里却另外想着,以前自己的不祥体质导致所有靠近我的人都莫名奇妙受伤,根本没想过会真有一天有人会来打我主意,还以为只有那些鬼怪呢,这下见识了,以后还是多点戒备心才是。
“吓坏了吧?”左骁低着头,像是个做错了事的小孩,随时都会委屈得哭出来一样,我一下子就慌了,连忙拍着他的背顺毛。
“没事没事,我没事,刚才只是没反应过来,他怎么可能吓到我呢,我们见识的可比他厉害百倍了。”怎么回事?怎么我这个受害者反过来要安慰不知情者?知道左骁比以前对于我的事更加敏感,人也更脆弱了,但没想到这么脆弱啊,果然是因为太珍惜了吗?
“下一次,绝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他向我保证着,神情严肃,眼里写满了坚毅,字字掷地有声,似乎在以生命起誓。我没说话,心里面却早想捧着脸尖叫起来,好MAN啊!男友力爆棚了!可是我还是矜持的保持冷静,冷静······不行,有点得意忘形了,好想笑。
在这种严肃的环境犯花痴真的对吗?
两个小时后,事情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之前还声嘶力竭的咆哮着要我们赔钱,要告我们故意伤害罪的麻子脸被某知情人指控,他是个人贩子,是个惯犯,刚放出来不久,又犯病了,我们呢纯属自当防卫,只是有点防卫过当,还是有点过失,石曜也忽然出现,不知道跟麻子脸说了什么,麻子脸一改口供,全部揽下责任,于是我们就安然无恙的走出了派出所大门,见到了已经落山的太阳。
我还是想回楼家去,可是石曜却说今天发生事太多大家都累了,说要明天再走,左骁也赞成,于是就不得不又回到了“有间旅馆”,说实话,我是真的累,身心上的累,之前说什么不害怕都是骗人的,谁被人贩子那样拽着走,会不害怕啊?是灵是怪你还可以杀杀玩,泄泄恨什么的,也是为民除害,可是人呢,那可不能随便杀杀玩了,你打掉人家一颗牙都能进监狱蹲两年,得不偿失,所以说,人有时候比鬼更可怕。
在等着吃饭的时间里,我拿着手机无聊的翻看了一会儿,居然到现在都没有谁回我一条信息,就算忙也不至于每一个人都没空吧?总觉得像是有什么事发生了一样,心神不宁的。吃顿饭的时间,我坐立难安,时不时又翻出手机,每一次都是失落,石曜在对面不满的敲碗敲得叮当响,“喂喂喂,跟我一起吃顿饭就那么为难你啊,能不能别玩手机了?”
我没理会他,关上手机,低头扒拉了一口饭,然后又看了一下手机,这下他可气疯了,连塞了三个煮鸡蛋,差点没噎死他。
左骁凑过来问,“怎么了?”
我看了一眼左骁,恹恹的说,“我给大家发了信息,他们都没回我,我就想是不是大家出事了。”或者是,我在他们心里就是透明的存在,千万别是这个真相,我会对这个世界失去信心的。
“你打过电话吗?”左骁往我碗里夹了块肉,淡然的说了句,有些不在意。
“这个······”说起来,我还真没给他们打过电话,是觉得,打了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我笑了笑,脸色看起来肯定很不自然。
“我来打。”左骁拿过我的手机,作势就要拨过去,可是石曜却在这时候大喊了一句,起身就把我的手机从左骁手上抢过去。
“哎呀,你们年轻人就是喜欢动不动就打电话,一点诚意都没有,明天回去的时候好好跟人家聊聊不就行了!”
我还没说什么,左骁的脸就拉了下来,瞪着石曜不消多说,石曜就皮笑肉不笑的把手机递还过来,正当我伸手去接时,石曜的手忽然一抖,他“哎呀”一声,“扑通”!我猝不及防,目瞪口呆的看着我的手机就掉进了滚着红油的火锅里,难以接受的我已经石化。
“对不起啊,我的手滑了一下。”石曜挠着头,在那里抱歉的笑,可是在我看来一点真正道歉的意思都没有,笑得没心没肺,而我,已经快哭了。
左骁面无表情,眼神淡漠,手已经握成拳头,指关节发出“咯咯”的响声,我知道他是在为我抱不平,可是现在是在火锅店,避免把人家店砸了,我还是忍吧,再说他之前也帮过我,再怎么样也不能恩将仇报,我脑子一遍遍给自己过滤,努力给自己分析情况,平复“失机”之痛,深吸口气,拉住了左骁就要把石曜暴揍一顿的冲动,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道,“回去动手!”哎?我怎么说出这种话?不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不是我真心话,真的。
“好。”左骁一口答应,但是也没法再吃饭了,站起来就把一脸懵的石曜从座位拎了起来,拖出了餐馆,我捂着脸,最后看了一眼锅里的“尸体”,恋恋不舍的叹了口气,紧跟其后,之后发生的太过血腥暴力,就不阐述了。
石曜被揍得鼻青脸肿,但是还是生龙活虎的在我们面前跑来跑去,我都怀疑他是不是脑子被揍傻了,拉着再次从我面前晃过去的石曜,指着脑袋,担心的问,“你脑子没事吧?”又瞥了一眼左骁,你没把他脑子当球踢过吧?
左骁木讷的摇了摇头,好似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没事啊,我吃多了,消消食。”石曜摇头晃脑的回答我,就像···一个智障少年。
完蛋了,肯定是被揍傻了。我像是碰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似的赶紧松开了他,避之不及,强笑着随便嘿嘿哈哈了两句就回了房间,别到时候把责任推我身上让我照顾他下半生那就完了,他本来就是个蛇精病。
没有手机的第一夜,想死。
次日,本来打算好要回去了,昨天因为出了很多事,今天可就一定要回去,可是石曜正经的又说了,“初四出门不好,要选个吉利日子,初六!”
因为对吉利两个字特别执着的我,就选择了又留了下来。
没有手机的第二夜,想死。
没有手机的第三夜,想死。
终于到初六了,结果石曜却要死要活的说自己生病了,赖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哀嚎,我当下只想吐槽,你个蛇精病会生病也是没药可医,放弃治疗吧!可是又看他那脸色苍白,又上吐下泻的模样,也是非常难受,心里也是不忍,左骁就问了,“你吃了什么?”
石曜气若游丝的回忆了一堆,最后一激灵,好像回忆起了什么,怔怔道,“我···好像喝了雄黄酒······”
我倏地跳起来,躲到左骁身后,探出半个头骂道,“你要死啊,你是蛇啊,喝雄黄酒不是逼自己现身吗?”难怪从刚才开始他的气息就开始变了,原来是要现原型了,已经很久没见过他原型什么样子了,现在还真有胆战心惊起来了,不会像许仙一样被吓破胆子吧?我浑身一哆嗦,拉着左骁就要走,我可不想亲眼目睹一条巨蟒在我眼前晃来晃去。
左骁若有所思不说话,任由我拉着走出房门,石曜生怕我们丢下他,铁青着脸急急忙忙的捂住肚子跑过来,最后直接扑倒在地上顺手抱住了我的脚,扯着嗓子哭天抢地,“你可不能丢下我不管啊,要是被人发现了,被抓起来我百年的修为就废了。”
他抱着我的脚,我抱着左骁的腰,他哭我也想哭,“你先放开我啊,我不走,但是我害怕你啊。”我紧闭着双眼根本不敢瞧他,因为害怕腔调都有点声嘶力竭。
“嗯,你先放开肜儿,行吗?”左骁低着头微笑着对石曜说,但是眼睛却一点没在笑,反而有种犀利的光芒,这也难怪,一个女生被一个大老爷们抱住腿,还是自己喜欢的女孩子被抱住了腿,谁都不能冷静吧,那种看似请求的话也就变了味,有种要挟的感觉。
石曜还没理解过来,不但没有松开我,反而更加抓紧了,眼泪就跟不要钱似的往下淌,哭得五官扭曲,“我不放,我一放你们就跑了,我的命啊,怎么这么苦啊~”
“我真不跑,你相信我啊。”我也要哭出来了,眼睛还敢往下看,就看着左骁,他的脸色可是越来越微妙了。
最后,左骁压了压怒火,毫不客气的一脚把石曜踢翻,抱着我华丽丽的转了个圈,顺手就把门关上,不动声色的把石曜反锁在了里面,石曜坚持不懈的在里面捶打门,鬼哭狼嚎不绝于耳,左骁也只是掏了掏耳朵,神色淡然的对我说了句“走吧,”我就呆呆愣愣的跟着他拐进了另一个房间,想着还是安抚一下石曜,又折回去对着门后的石曜一再保证不会丢下他后,他才安静了下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安心了还是没力气折腾了。
就这样,我们又拜他所赐又呆了几天,怎么感觉都和他有关啊?他是不是衰?以后我叫你衰哥好不好?
左骁坐在房内的椅子上一脸严肃,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我就给自己倒了杯水,还没开始喝就听到左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你觉不觉得,像是故意在阻拦我们回去?”
我还没搞清楚他说的什么意思?房间的电话就响了起来,我猜想可能一接就会从里面传来一个嗲声嗲气的声音,甜蜜蜜的问你“你好,请问需不需要特殊服务?”的电话,就没理会,左骁却走过去接听了,我本来想制止的,可是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小邪恶,想看看他接到电话后的反应,就没做反应,心里却偷偷的乐,在奸诈的笑。
我还特地准备了一个舒适的坐姿,等着他面红耳赤的说“不需要”来着,结果左骁的反应没有丝毫变化,还听得很认真似的,还把我叫了过去,我这就奇怪了,迟疑的凑过去,一接过电话就听到楼子寒在那边急促的说出了一个惊天秘密。
“石曜是彼岸会所的组织头领,所有的事都是他做的,你们赶紧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