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殿。
九陌端起茶盏,递给云妃,一脸崇拜。
“你是怎么做到的?一句话就灭了淑妃!还有,你怎么知道她今天穿什么衣服,梳什么发型,故意去压她呢?”九陌在云妃身边转来转去,非常好奇。
云妃品了一口茶,清淡的苦味在舌尖蔓延,云妃微微皱了皱眉,“你猜?”
九陌使劲摇晃云妃手臂,“说嘛,说嘛,我猜不到。”
“因为我在她身边安插了内应啊。”云妃无奈把她的手扒拉开。
九陌一愣,“这么简单?就这样?”她明显不相信的样子,“你不会是逗我吧?”
云妃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真的就这么简单!好了好了,去叫落霞进来。”云妃把九陌推出去。
九陌万般不甘心的出去。不一会儿,落霞走了进来。
“有什么事吗?”落霞望着云妃。
“去把宫里最好的金疮药拿去给安统领。”云妃吩咐道。
“是。”落霞回答,“需要告诉他是谁送的吗?”
云妃闭上眼,准备休息,“当然,我还需要他来办事。嗯,好困,我要睡觉了。”
“那我先收拾床褥,等下就去给他送药。”落霞走到床边,一边整理一边回答。
云妃伸了个懒腰,“还是落霞最好。”她扭扭脖子,“哦,差点忘了,给那个九陌单独准备一间房,要好一点的。”
“为什么?”落霞不解。
“她的身份不同,你以后会知道的,不过,我觉得你应该猜的到,所以我也懒得说。”云妃躺在床上,舒服的叹息,“还是这床最好……睡觉睡到自然醒真的是梦想啊……”
落霞无奈的看了一眼云妃,悄无声息的退下。
取了金疮药之后,落霞走向侍卫房。
安统领刚领了三十大板,被人搀扶回房间,伏在床上,撕心裂肺的痛刺激着他的神精,他却觉得十分庆幸。
这无妄之灾啊,还好命大。
落霞推开门,询问道,“安统领吗?”
安统领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是,请问您是?”
“云妃贴身女官,落霞。”落霞笑到。
“原来是落女官,在下有失远迎。”说着便挣扎着起身。
落霞出声制止了他,“你身上有伤,不用起来了。云妃娘娘让我来给你送金疮药。”她取出药瓶,递给安统领,“这是娘娘从娘家带来的药,对肌肤损伤有很好的药效,比宫里的还要好一些,每日抹三次,半月便可痊愈。”
落霞福了福身,告辞道,“药已送到,我先走了。”
安统领受宠若惊的接过,连声感谢。
落霞走后,他放下药瓶,谓然一叹,“此女他日必有大作为,这宫里,也该热闹热闹了。”
尚未走远的落霞听到后,深吸一口气,心中流过一个念头。
她不会止步于此。
她被自己这个念头吓到了,她看着被宫城割裂的天空,愁绪慢慢滋生。北冥边境,芜城。
一行商队缓缓驶入城池,带头那人对旁边的吩咐了几句,那人立刻纵马离去,他悠悠的将马向后退去,靠近中间那辆马车,掀开帘子。
正午的阳光射入马车,刺的里面的人眼眸一闭。
“芜城到了,先在这休息几天吧,连续赶路都累了,反正都已经进来了,也不急在这一两天啊!”他耐着性子说。
车中男子睁开眼,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你总是那么多借口,罢了,在这里待三天,三天后启程。”
“好嘞!”骑马男子笑起来,连阳光都退让三分,“但为什么是三天?”
车子男子拉下帘子,“我乐意。”
骑马男子一愣,半晌,恶狠狠的骂,“叫你多问,混账!”
车中男子不紧不慢的语调传出来,“谁是混账?”
男子一震,“我!”声音太大引起一众人侧目。
男子愤愤的离开,但还是听到了车中传来的笑声。
莫千羽悲催望天,他为什么要选这么个坑爹主子!
一失足成千古恨呐!他心中磨牙,又碍于面子不能发泄,死命的瞪着车驾。
“你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不如去干点正事。”孟温陵揉揉眉心,没好气道。
莫千羽满脸不爽的离开。
孟温陵掀开帘子,看向车外,面带怀念与些许不甘。
芜城,还是太远了一点。
他看到不远处小摊前一个一直望着他的人,嘴角浮起一个讽刺的笑容。
还真是……阴魂不散呢。
他放下车帘,拿出一张纸,提笔写了几个字,吹干墨迹,突然笑了起来。
既然你们这么惦记我,那就不要回去了。
他的眸子跳跃着杀戮的光芒。大仲宰府。
大仲宰坐在密室里,翻阅着地方上传来的奏章。其中大部分都是刚刚传达的,尚未送上龙案的奏本。
有几封用火漆封口,印刻着加急章纹的显然也在其中。
他拆开一封看完,愤怒的丢在案上,怒道,“这些个只知道犯事不知道处理的蠢货!总有一天要给我带来麻烦!”
一幕僚样子的中年人坐在他对面,淡淡开口,“不中用就放弃,反正他们也没有干什么好事,上面哪位虽然不知道,但小心些还是好的。”
大仲宰抬头看他,叹了口气,“这个人不是我能动的。”
“哦?”那人的语调提升,“还有您不能动的人?”
大仲宰端起案上的茶,茗了一口,“那件事,你还记得吧,如果不是我们以皇室血脉做要挟,那个人是不会放手的,若他出山,这天下,指不定是谁的,北冥小儿,只是坐享其成罢了。”
“可事到如今,我也没有查出他的来历。”他眼中闪过探究的光芒,如蛰伏的毒蛇,森然等待前来的猎物。
“我劝你,不要去打听他的来历,那是个至今无敌的强人,还是不要去招惹的好,我一生阅人无数,他是唯一一个我不想去看透的人。”大仲宰突然愤怒,“还有我那个不争气的儿子!一天净给我惹事!”
“小公子年龄尚小,很多事需要慢慢教导,至于他这次招惹的人,还真的有点麻烦。”幕僚静静的说,好像是与他无关的事。
“教导!他娘死后就无法无天了!招惹那些纨绔也就算了,他居然去惹皇帝!皇帝虽然根基未稳,但是兔子急了都还咬人呢,更何况他是皇帝,就算有我保着,也不能保证他的安全。”大仲宰想起他那早逝的妻子,深感时间无情。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看皇帝的态度吧。”
忽然传来敲门声,大仲宰郁怒道,“什么事!”
“皇上召您入宫。”
大仲宰一愣,“知道了,马上去。”他站起来,进入内室,换好朝服出来。“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他一掷袖子,向外吩咐道,“去把那个不孝子给我叫回来,跪祠堂!我不回来不准起来!”
他走出府门,看到黑压压的天空,“要下雨了。”
天边黑云压城,步步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