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
上官伊舞长途跋涉那么久，身体早已疲惫不堪，日上三竿了还赖在床铺之中，北冥南荻前来，见她还在睡，不由得抽抽嘴角，然后无奈的离开。
等北冥南荻走后，床上的人睁开了眼睛，眼中光华流转，哪里像没有睡醒的人。
上官伊舞无声笑笑，然后继续睡觉。
午时过后，她起来了，原因无他，饿了。
“来人啊，来人啊，来人啊！”她叫到。帐外士兵立刻进来，“有什么事吗？”
上官伊舞横眉，“你们是想饿死我吗？都什么时辰了，饭还不来，饿死我了！”
士兵应承下来，快速去传饭，出帐门还在嘟囔，“原来你还知道要吃饭，我还以为你不饿呢，也真是能睡。”
上官伊舞听到，被逗笑，“搞得我好像不吃饭一样，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把我饿死了，北冥南荻要赔命的……”
“我要怎样？”北冥南荻掀帘进来，没有听清她说什么。
“你要陪我吃饭。”上官伊舞眼珠一转，笑起来。
“也好，我午饭还没吃。”他环顾四周，嗯了一声，“你才起来？”
上官伊舞毫无愧色的点头，“对，才起来，我还没有睡醒，吃完继续睡。”
北冥南荻定定的看着她，半晌摇摇头，放弃原本的想法，“你这样下去会变成猪的。”
“不怕。”上官伊舞毫不在乎的挥挥手，“反正有人养。”
北冥南荻眼眸一暗。
上官伊舞装作无意的笑，“反正我吃不穷你，对吧？”她定定的看着他，笑意盈盈，眼波流转，北冥南荻突然想说什么，上官伊舞已经转过目光。
北冥南荻暗自悲哀，她越来越灿烂夺目，但已经不在属于他了。
他们都太聪明，知道对方在想什么，有意避开这个话题，一时间，彼此居然没有话题可言。
午膳送进来，上官伊舞将其打开，菜色很简单，一盘素菜，一盘肉，还有炒鸡蛋。上官伊舞看着他，“虽然是在战场，你这伙食也太寒酸了吧？”
北冥南荻笑笑，“我觉得还好，从前山珍海味吃多了，现在换换清淡的口味也不错，我记得你对吃这一道很有了解，怎么对着清粥小菜反而不喜欢了？”
上官伊舞摇头，“我记得你不喜欢这些的。”
“也没什么，吃习惯就好了。”北冥南荻说道，“去习惯她的习惯，了解她的过往，品尝她的爱好，总的来说，还不错。可怕的是当你习惯了她的习惯之后，她却不在了，这才是最可怕，就像，嗯，得到之后的失去，不如从未得到。”北冥南荻夹起蛋，放在她的碗中。
上官伊舞默然，不知该如何回应他。
他们之间，已经隔了太多东西了，阴谋，杀戮，欺骗，人命，还有信任。
当初接近他是因为阴谋，他们置身其中，却不知最后谁是幕后的操纵者。
雪妃之疯，南山王之死，大仲宰之叛，那一场战争，埋葬了多少人命，而这背后，都有他们的手笔，或直接或间接，这些人的死多多少少都和他们有关。
她的诈死，将他的心炸成碎片，那时才知，原来情意不知何时已经入骨，一牵动便撕心裂肺断人肝肠。
那一条条鲜活的人命，就这样在博弈之中灰飞烟灭，人生苍凉，到最后，谁都没有得到什么。
他们从一开始就不存在信任这种奢侈的东西，现在祈求也是不可能的，彼此信任太奢侈，难以得到，只能举起刀刃，挥向对方，不死不休。
“你知道，这些都已经过去了，人呢不能困在过去。”上官伊舞说道，扒着饭。
“我知道，有时候明明知道得不到或者不可能，但就是不甘心。”他抬起头来，看着她，“难道不是吗？”
上官伊舞叹气，“对，没错，你说的对。”
北冥南荻突然不说话了，认真吃饭，两人安静吃饭，气氛一时间凝滞。
上官伊舞加快速度扒饭，想要快点结束，北冥南荻很明显感受到了她的急切，也很快的吃完饭，放下碗。“吃完了就陪我出去。”
上官伊舞从碗里探出头来，一脸懵，“啊？”
北冥南荻直接把她拽出来。
午时阳光正好，上官伊舞骤然出来，被光芒照的眼睛一闭，喃喃骂，“闪瞎我的眼了，这鬼太阳。”
北冥南荻闻言眉头一皱，往她这边挪了挪，帮她挡住阳光。
上官伊舞眉开眼笑，“谢谢啊。”
北冥南荻背影一滞，“你不用和我说谢谢……太生疏了……”
“啊？”上官伊舞没听清。
北冥南荻直接把她拉走。
远处长孙暮看着他们俩，眼中雾气泛起，不知在想什么，她抬头看看当空的太阳，眯眼。
“我是不是错了？千羽，你告诉我……”
燕翌大营。
抚水国君带着大军亲自前来，周豪前去接见。
“见过国君。”周豪行礼，“不知带这么多人马前来，意欲何为？”
执旻惊讶，“皇后娘娘没有告诉你吗？本王和她做了个交易，条件就是本王出兵帮你你们打北冥，所以本王带来十万军士，特地前来。”
“原来是这样，皇后娘娘还没有来得及告诉末将。”周豪说道。
“皇后娘娘不是比本王来得早吗，没想到比本王还慢一些。”执旻不以为意，笑道。
“皇后娘娘，有事先出去了，比较匆忙，很多事没有交代。”周豪说道，“国君舟车劳顿，先行休息一下，末将立刻去安排行帐。”
执旻点头，“也好。”
周豪走后，执旻看着大帐，眼中尽是疑惑，这大帐，应该不是皇帝的大帐，那么他在哪里，按道理应该由长孙无陵前来接待，却只来了一个将军，看来，这燕翌军营，很多秘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