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伊舞从莫千羽的葬礼回来后就一直安静的待在房里,落霞推开门,看着日渐憔悴的上官伊舞微微叹气。她走进来,将托盘放下,“吃点东西吧。”
上官伊舞转过来,摇头,“不吃了,不想吃。”
落霞走过去,“你这样下去不行的,客栈虽然外面可以解决,但是之后长孙无陵的登基大典呢?你是需要出席的,而且是立后典礼和登基大典一起办,那几天你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的,现在还不好好吃饭,休息,你是想晕在大典上吗?”
“立后典礼和登基大典一起办?”上官伊舞反问,“无陵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落霞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她,“他说过了,只是你没有听,说随便他,但是这种事情,怎么能随随便便呢?”
上官伊舞回想着,似乎好像大概他是说过的,只是她沉浸于自己的情绪之中,没有仔细听罢了。她自嘲笑笑,“对啊,连我自己的典礼都不上心,我这段日子确实太混账了。”
“好了,你要振作起来,前面的路还很长,我都不知道我能陪你多久。”落霞垂眸。
“你要走?”上官伊舞一惊。
“没说要走,但是迟早会走的。”落霞说道,“你这样的状态,我怎么能离开?”
上官伊舞抓着她的手,怅然道,“你也要走了,我就只有一个人了。”
落霞反握着她的手,“你放心,在你一切没有解决好的时候,我是不会走的,不不了不走了,就待在你身边。”
上官伊舞噗呲一笑,“这么干的话,傅安离会弄死我吧?”
落霞挑眉,“他敢!我先弄死他!”
门外原本打算敲门的人影一晃。
上官伊舞彻底笑了出来,“哎呀我的小落霞,现在都和我一样了,这样他们会说我把你带坏的,动不动就想弄死谁。”
落霞不在乎的笑,“我觉得你说得对,有时候脾气还是不要太好,这样容易被欺负,还是强势一些比较好,毕竟还是要靠自己比较好。”
上官伊舞对她挤眼睛,提高音量,“好啊!照我的脾气,要是有人欺负你,我就弄死他,管他是谁。”
门外身影明显一个踉跄。
落霞也看着门外,没良心的喊话,“对,弄死他!”
傅安离推开门一脸哀怨,“我说,你就不能放过我的落霞吗?你这样把头教坏了,我以后需要很大力气才能教回来的。”
上官伊舞意味深长的说,“哦……你的落霞,明明是我的。”
落霞瞪他,“我是我的,不是你的。”
傅安离沉着眸子,倔强道,“就是我的。”想了一下觉得不太对,又补了一句,“上官伊舞你都已经有长孙无陵了,还和我抢落霞干嘛?”
上官伊舞靠着床,“我可没有抢,落霞本来就是我的,想要从我手上抢过去,你还要过我这关。”
落霞深以为然的点头。
傅安离被她们俩气的心口疼,“算了算了,不和你计较,我来是有事找你的。”
“哦,什么事?”
“上官靖赋叫你过去,好像是见见那些人。”
“哦好的,我马上过去。”上官伊舞起床,整理好衣服,跟着傅安离前去。
等上官伊舞到时,房间已经坐满人。帝绝门的人基本上到齐了,上官伊舞除了有两个人不认识外,其他的都认识了。
上官伊舞坐下,上首的老者看着她,原本眼中的疑惑散去,只剩下清明。
上官靖赋一一介绍,“这是我的师尊,帝绝门的创始者。”
上官伊舞起身行礼,老者微微点头算是回礼。
“璃音,星坠,慕容归和清风你都认识,这位是无问,四师弟。”上官靖赋介绍另一个上官伊舞不认识的人。
无问长得比较异域,深邃的眼眸看着上官伊舞,上官伊舞感觉呼吸一滞,好像他的眼中有吸力一样,让她不自觉的陷进去。他微微福身,行礼。
上官伊舞愣愣的回礼。
上官靖赋见怪不怪,“四师弟,专供人心之术。”
“读心?”上官伊舞惊讶。
无问微笑着看着她,“在下不才,读心之术略通罢了。”
“客气了。”上官伊舞说道。
“叫你过来,是因为师尊有话说。”上官靖赋提醒道。
老者微咳了一声,“对,是我要你过来的。有一件事,你需要知道。”
“您说。”
“这有关帝绝建立的初衷。”老者说道,“当初我在北冥当大祭司的时候,曾经推演出这二十年会有大的变动,原因是因为一个异界来客搅动风云,大陆变更,我倾尽一切去求证,一直以为自己错了,直到璃音下山之后才想明白,他们下山总是会莫名其妙遇见你。”
上官伊舞一想,还真是这样,小时候遇见上官靖赋,去北冥遇见莫千羽和璃音还有清风,在燕翌见到星坠和慕容归。除了一直行踪成迷的无问,其他六人居然在这两年都认识完了。
“据我所知,你应该不是这个大陆的人,你可以告诉我,你从哪里来吗?”老者问道。
上官伊舞思考了一会,下定决心,“我确实不是这里的人,我来自不同时空,那个时空有先进的科技有你们不能理解的东西,总之,那是一个完全不同你们认知的时空。”上官伊舞想着原来的世界笑道有些苦涩。
“其实我的到来是一个意外。在我十几岁的时候,父母遭到家族的刺杀,离开了我,我后来找到仇家然后报仇,本以为会死,却不知道为什么到了这副身躯之中。”上官伊舞说道,对原来的事情记忆已经渐渐模糊,只有一个大概的轮廓。可能这就是时间的威力吧,能将曾经刻骨铭心的东西一日日冲淡,直到只记得大概或者完全忘记。
老者点头,“这就能说明白了,因为你的到来,导致时空流产生一些变化,而这些人,都是伴随你而出现的。”
上官伊舞艰难的消化这个消息。
“那很多事情都可以说通了,对了,你即将成为燕翌的皇后对吧?”
上官伊舞点头,“对。”
“长孙无陵的命数……也许可能会因为你有所改变。”老者沉吟道。
“无陵的命数?他的命数怎么了?”上官伊舞追问道。
老者摇头,“没事,你不要在乎,好了,你先出去吧,我还有事和老大说。”
上官伊舞张张口,原本还打算问,看到上官靖赋反对的眼神,没说什么,离开。
其他人都一起退出来,只剩上官靖赋和老者一起。
璃音安慰道,“没事的,不用担心,他们经常这么神神秘秘的。”
老者看着上官靖赋,神色立刻变了,将他的手拿过来把脉,上官靖赋笑着,也不抗拒。
把完脉,老者的脸色更差了,“你这样多久了?”
上官靖赋压抑的咳了一声,“没多久,师父不用担心,我的身体我很清楚。”
“你清楚!”老者提高声音,“你清楚就不会这么糟蹋自己的身体!”
“徒儿知错。”上官靖赋低头说道。
老者气得吹胡子瞪眼,但他很清楚这个徒弟就算说了也死不悔改。他恨恨的叹气,“我这是什么命,都一把年纪了还担心白发人送黑发人。”
上官靖赋不说话,他怕师父又想到莫千羽。
老者掏出一个瓶子递给他,“在是在控制不住的时候,吃一颗。”
上官靖赋接过,老者神情很肉痛,这么一瓶花费了他十年,算了算了不计较了,活着就行。
九月初一,大吉。
登基大典定在这一日,立后典礼同样在这一日。
上官伊舞在寅时三刻便被叫起来,梳妆,整理衣服,各种繁琐的事项一项项来,上官伊舞直到被扶出去时,都还是迷迷糊糊的,坐着轿子到太和殿时,已经是辰时了。
长孙无陵同样寅时起身,理发梳妆换衣服,花了一个多时辰,到达祭坛时间比上官伊舞早一点。
祭坛外的官员已经有条不紊的进入,分为文武两边,文官红袍,武将黑甲。燕翌文武并重,武将数量可观,但还是比文官要少一些。
长孙无陵身着冕服上绣九条龙,前后身各三条,左右肩各一条,襟里一条,意味九五之尊。头戴冕旒,挡住他的面容,在玉质珠子的映衬下,越发显得威严。他在礼官的带领下走向祭坛。
“排班!”礼仪官喊道。
众臣跪下,山呼万岁,三拜。
丞相走到皇帝面前,跪下并亮出笏板,百官再跪。捧宝官打开盒子,取出玉玺交给丞相。丞相接过玉玺,道,“皇帝登位,诸臣献玺。”长孙无陵接过,递给尚宝卿。
随后是繁琐的礼节,礼毕后前往太庙追尊父母,回到奉先殿。百官道贺,皇帝就坐。
流程完毕后,就是册立皇后大典。
上官伊舞头戴双凤翊龙冠,身着真红大袖衣,圆领大襟宽袖收口衣身上下分裁,腰部以下为十二幅拼缝。霞帔,红罗长裙。前胸后背处织绣云龙团纹。玉带束腰,盘绕成结余端下垂。向长孙无陵缓缓行来。
长孙无陵站在高处,微笑着看着向他走来的女子。
他们相识两年北冥初遇到再度重逢,她总是不断的给自己惊喜,能得到她的青睐已是不易,知道今天她凤冠霞帔缓缓行来他都不敢相信他能够迎娶她。
她是他的妻。
上官伊舞走上来,长孙无陵伸手去扶,两人相识而笑。
“我多么幸运,遇见了你。”长孙无陵说道。
“我也是。”上官伊舞回答。
两人转向众臣,众臣跪下,拜,山呼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上官伊舞看着拜服的臣子,勾起一个满足的微笑,这荣华富贵本非她求,她要的,至始至终,只有一个他罢了。
而现在,他就站在自己身侧。
一眼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