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早早溜掉，借口很简单，他还有政务，没空看这些嬷嬷说废话。
上官伊舞看着她们，杀人的心都有了，但又不能发作。
上官靖赋坐在一旁看，莫名觉得很好玩，看到她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想发作不能发作，想动手不能动手的样子，实在是，难得一见啊。
那些教养嬷嬷无非是教导一下宫里的规矩和各种觐见时的礼仪，她在北冥皇宫待那么久，不是白待的。她忍着性子学了半天，基本上学完了，那两个嬷嬷满意点头，然后离开，上官伊舞在她们走之后，立刻把身上的束缚扔掉，畅快的躺在床上。
“这可真不是人过的日子！”她扔枕头。
上官靖赋轻笑，“很简单啊，让长孙无陵把这些规矩都给废了。”
“哼，他又不是皇帝，怎么废的了？”上官伊舞还不傻。
“让他当皇帝，不就行了吗？”上官靖赋吹开茶盏中的漂浮的茶叶。
上官伊舞突然坐起来，“你觉得，他这个皇帝能不能当上？”
上官靖赋放下茶杯，“必须当上，不然我不会让你嫁给他。”
“为什么？”上官伊舞歪着头，“我嫁不嫁和他当不当皇帝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他当了皇帝才能保护你，只是太子是完全不够的。”上官靖赋直接说道。
“我又不需要他保护。”上官伊舞哼了一声。“别把这种事赖在我身上。”
“伊舞。”上官靖赋突然安静下来，“你有想过找你真正的亲人吗？”
“亲人？”上官伊舞皱眉，“你不就是吗？”
上官靖赋摇头，“自然不是，你有自己的血亲。”
上官伊舞冷笑，“我没有血亲，只有你和清风，其他人，都和我没有关系。”
“伊舞，你有时候给我一种过客的感觉，好像无论用什么都不能把你留下来。”上官靖赋的语气低迷。
上官伊舞一顿，“我只是……比较坦然罢了，有些东西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不要强求，这世上任何东西都是这样，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看淡了罢了。”
“有时候，其实我更希望你能快乐无畏的活着，想做什么说什么，都随心所欲，哪怕你犯错，也有我们负担。”上官靖赋声音轻轻，犹如梦呓。
“可我毕竟不能随心所欲……罢了，既然都已经走上这条路了，就不能回头，对于朝堂上那几个政敌，我们需要做一些什么。”上官伊舞说道。
“长孙家族，男子居多，而且成年皇子有权有势的也多，长孙无陵在这个太子位上，坐的也不太安稳。”上官靖赋已经恢复平常状态，分析起长孙家族。“基本上除了五皇子，其他的都是敌人。”
“对啊，都是敌人，而且还不确定这个五皇子是不是真心的。”上官伊舞微嘲。
“自古皇家无情，更何况是夺嫡之争如此激烈的长孙皇族。他的这几个兄弟里面，最好下手的，按道理应该是大皇子长孙闵，但是动了他就必然会牵动四皇子长孙渺，他们两个要是出事，皇后一党就会猛烈反扑，而燕翌首辅又是皇后的兄长，朝堂上的势力深不可测，如果要动，就必须以雷霆之势去打压。这样算来，需要很长程部署了。”上官靖赋说道。
“那从懿贵妃那一派开始呢？”上官伊舞提出另外一个思路。
“懿贵妃在宫里和皇后对峙多年而不倒，不容小觑，但不代表没有机会，七皇子长孙愈性情难测，对敌难以预计，而九皇子长孙涧，无人知其底细，据调查此人阴鹜桀骜，蛰伏多年，恐怕难以对付。”上官靖赋有点头疼。
“……其实，七皇子是一个突破口。”上官伊舞说道。
“何以见得？”
“我曾经和他见过两次，救过他一次，他应该，对我有好感。”上官伊舞斟酌着用词。
“不，这样更容易会出事，所以，还是要从大皇子先下手。”上官靖赋考虑道，“至于其间步骤，我会和长孙无陵细谈。”
“好吧，有需要帮忙的就叫我，当然，那些跑腿啊，杀人的伙计还是不要叫我了，我闲累。”上官伊舞伸了个懒腰，“好困，我要睡觉，不要打扰我。”
上官靖赋非常自觉的离开，前往太子府。
上官伊舞把自己埋在柔软的大床里，不想去多想其他事情。
太子府。
上官靖赋和长孙无陵对坐着喝茶。
“上官兄今日前来，所为何事？”长孙无陵将茶杯递给他。
上官靖赋看着微微晃动的茶水，微笑，“给伊舞一个安宁的江山。”
长孙无陵放茶壶的动作一顿，“上官兄，这是何意？”
“各取所需罢了，我帮你坐稳燕翌大位，你帮我夺回我失去的东西。”上官靖赋直白回答。
“不知上官兄失去的东西是？”
“北冥。”
两人相视一笑，长孙无陵看着他，“看来，我们有很多方面可以合作了。”
“诚然。”上官靖赋点头，“以你目前的情况来看，先动大皇子是比较稳妥的方法。”
长孙无陵摇头，“你知道皇后更喜欢她的哪一个皇子吗？”
“四皇子。”
“对，她最喜欢的不是她的长子，而是二儿子，什么东西都先给二儿子，那么大儿子自然心有不满，时间长了，必然会有一些东西滋生。”长孙无陵笑道，人畜无害。
“四皇子，有意思。”上官靖赋慢慢品了一口茶，点头道，“好茶。你选四皇子，应该还有其他原因吧？”
“自然，这么多年来，我搜集的把柄最多的不是大皇子，而是这个老四，这个老四的胆子可真是大啊，什么事都敢干，而且还收拾的很干净，每次查，都花费了我不少精力。”
“还不止，这些不足以是你突然对他动手的理由。”上官靖赋肯定。
“……要不是你是她兄长，我都不会说。”他放下手中茶杯，叹道，“确实，这就是我和他的私怨了。他和我的母妃去世有极大地关系。”
“这不应该，按照年岁，令母去世十五年之前，那时候，他应该是一个只有六七岁的孩子……孩子……”是个靖赋说着说着突然停了下来。
长孙无陵笑的苍凉，“对啊，孩子，多少人想不到，会是一个孩子。”
“查清楚了吗？”上官靖赋问。
“没有完全清楚，但大致差不多了。”长孙无陵的面色有点冷。
上官靖赋一叹，“那就从他，开始吧。”
——
三日后，朝会。
皇帝养了很久，终于有点气力前来上朝，坐在龙位上，不断的咳嗽着。
阶下的众朝臣，心思各异，但都面无表情。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皇帝便咳嗽便说。
众人相视，都在对方眼中读出莫名的意味。
当众臣打算退下时，陈大人站了出来，“微臣有本启奏。”
“准。”
“微臣上奏四皇子，其一，欺上瞒下中饱私囊，将军队费用归为己用。其二，逼良为娼致二十名女子声名尽毁并且折磨致死多人，昔日深闺弱女变成地府冤魂。其三，私通敌国倒卖军械，牟取暴利并且追杀知情人士。此三条大罪，条条属实，望陛下明察！”
此言一出，满堂轰然。
陈大人将奏本上递，皇帝看完，咳嗽的更加猛烈，“孽子！”
这么三条罪名，光是一条，就足以让这个皇子付出代价了，更何况第三条更牵扯到私通敌国，这可是叛国罪！
所有人的心里都流过一个念头，四皇子，完了。
但是四皇子站得笔直，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
首辅大人立刻站了出来，“此事绝对有误，四皇子怎么会做出此等事来！还望陛下明察！”
陈大人立刻反驳，“首辅是在质疑这些证据咯？”
“老臣不是这个意思，这些事绝不是一两天就会发生的，为什么陈大人早时不报，现在上报？”他这话已经有质疑陈大人故意栽赃的意思了。
“首辅大人好一个伶牙俐齿，这种事情怎么可以做到半路便抖露出来，微臣我还要命呢！”陈大人很快反击。
满堂静默，谁都能听出来这两人的言下之意，现在局势不明，一时间竟无人出来说话。
“咳咳，咳咳，太子，这件事，交给你去查，彻彻底底的查！”皇帝突然下令。
太子站出来，“诺。”
“将四皇子，先收押天牢。”皇帝再次下令，然后挥手，颤巍巍离去。
“吾皇万岁万万岁！”众臣山呼。
四皇子被押解经过长孙无陵身边时，莫名的笑了笑，“太子殿下，好手段。”
长孙无陵没有回答，他看着远去的四皇子，勾起一个残酷的笑容。
这只是一个开始，等待你的还在后面。
不只是你，还有你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