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存煦离开的时间不久,来时手里拎着两小坛酒并几个牛皮纸包着的糕点。
“怎么还拿了糕点来,小摊上已吃得差不多了。”渥丹自知平衡力差,所以没有起身去接过李存煦手里的东西,依旧坐着问话。
“你看看这是什么?”李存煦在渥丹身边坐下,将手里的几样糕点递给她道。
“还能是什么,肯定是阶州的新鲜点心,难不成还是豌……”突然闭口不言,愣愣地盯着手里的东西。
手里捧着的可不就是日思夜想的豌豆黄么。
“你,从哪儿弄来得这个?”
“前两天不是回了趟犬丘么,那时买的。本打算一回来就给你,可这两天事太多了,一时给忘了,希望味道没有变坏。”李存煦说这话时眼里有淡淡的歉疚。
“肯定没有,这东西本就耐放。”说着拿起一块往嘴里塞去。
“哇,熟悉的味道。”这样熟悉的味道让渥丹在享受的同时也勾起了那些个无忧无虑的往事,眼角酸的厉害,一滴泪掉在牛皮纸上发出“啪嗒”一声轻响。
李存煦提过一坛酒,“这世上总有很多事是自己无能为力的,既然没有办法阻止何不看开些呢?这家桂花酿不错,喝点,心里会好受些。”
渥丹接过酒坛仰头,淡淡的桂花味伴着沉郁的酒香,入喉清洌回甘。半坛酒下肚,心里的确没了刚才的那般难过。
“皇上应该知道我在你这里的吧?”渥丹抱着酒坛扭过头看着李存煦。
李存煦饮了一口酒,抬头看着闪闪发亮的银河,“知道”
“那……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李存煦不解问道。
渥丹勉强扯了下嘴角,“你打算将我怎么办?我在这里会连累到你们。毕竟头上顶着的是灭九族的大罪。”
李存煦一脸云淡风轻,笑道:“自然是娶你了,等我把欧兰安排妥当就接你过门。”
“那怎么可以,我的是死罪啊。”渥丹慌了,声音往上提了提。
“怎么不可以?”李存煦看着渥丹,唇边含着一抹梨涡,“本来三年前你就该为我妻,被陶梓衡那小子插了一脚,现在娶应该还不算晚。”说罢抬起酒坛又饮了一口。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你安稳地等着入我李家的门就好,其他的事我自会办妥当。”
渥丹看拗不过李存煦,便不再争,只是喃喃“我会连累你的。”话语随着风在李存煦耳畔打了个转后消失不见。
“渥丹”
“嗳?”渥丹转头,一个吻猝不及防的落了下来。
李存煦一只手搁在渥丹脑后,将这个吻不断加深,从起初在唇瓣的浅尝到后来的探入,用自己的唇舌仔细勾勒这渥丹的舌,一寸寸一丝丝,如同在品尝何等的珍馐美味。
渥丹手足无措的接受着李存煦越来越靠近的占有,脑中一片空白傻傻的看着李存煦近在咫尺的眉目,连呼吸都忘记。
“丫头,换气”李存煦觉得怀中的人没有呼吸的起伏,不由提醒道,可唇依旧贴在渥丹的唇边不曾离开。
渥丹依言换了口气,大脑也清醒了半边,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不由想要伸手推开这一方温暖的胸膛,可手却在贴上李存煦的胸膛后再不想使出一分力气将他推开,反而想要靠他更近些。
一瞬间,四年来得思念在这一刻犹如拉开闸的水汹涌而出,再无法抵挡。彼此之间只剩唇与舌的羁绊,想要这样一直下去,直到地老天荒。
一个念头在李存煦心中一闪而过,让已抛入云霄的冷静回归,将已如春水一般的渥丹稍稍拉离自己。
渥丹也因突如其来的秋风心神定了定,一低头才发觉自己的衣衫已是半褪未褪,一抹春/情浮在心口处。怔愣之际,一双手伸过来将自己的衣衫一一拉好。
抬头,是眼中春/情未消的李存煦。
“你……”
字才说了一半,李存煦指尖放在渥丹的唇上,“对你不公平。”整理好渥丹的衣裳,看了看,续道:“许多事得让你知道,但还不是时候,等知道后你再决定是否给我。否则,于你不公平。”
渥丹心里百味陈杂,一半是失望,一半是高兴。她觉得此生有李存煦这般事事为她考虑的男子做夫君已然无憾。
也好,很多事他不知,自己也还未说。总得要将这些会成为阻隔的东西消除干净,两人才能长久下去。
尹欧兰自得了那支步摇后就日日带着,甚至是晚上睡觉都要取下来用手帕包好放在枕边。凤歌劝了几次,说这样带金的玩意儿放在枕头下会扰到小姐的睡眠,第二日精神会不好,几次想要取出放到梳妆台上都被尹欧兰阻止了。
凤歌的话语不差,尹欧兰近些日子来确实气色似是一天比一天差,原本从未抹过胭脂的她最近也不得不靠胭脂上色来让自己的气色看上去好一些。也因着感觉自己不知何故打点起府内上下的事时力不从心,所以从未踏进维夏院半步,而且那院里的主人也从未向自己开口要过任何东西,这般一来尹欧兰权当这府里没这么个人,省得平日想起来心里不舒服。
三个人始终维持着这样微妙的关系:渥丹除却在自己院子周围的地方转转外,略微靠近尹欧兰的地方从不会过去,闷得狠了便会扯着李存煦带她出去逛。李存煦有时一天和尹欧兰都见不上一面,可对待她的态度却没有一点变化始终温和有礼,彼此之间维持着相敬如宾的关系;对于渥丹,从官邸回来有时高兴了就先去尹欧兰的地方小坐片刻再回书房处理事务,等差不多了就带着渥丹出去玩,可是如果心情不佳的时候就算尹欧兰那边再着人来请四五次他也不会过去,实在被扰的烦了,就到渥丹那里去说说话,再出来时心里的不舒服也消了大半。
这日,李存煦回来后就一言不发的直奔维夏院,进来后被告知丹姑娘出去了,便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等起来。
渥丹身边的小丫头花蝶瞧着正经主子脸色不大对,同平日里的生气不在一个水平上,赶忙溜出去寻到了正在一处看小厮们赌钱的渥丹。
“姑娘,赶快去看看吧,爷今儿个脸色不对的很,这会子正坐在姑娘房里等着姑娘呢。”
渥丹正看得津津有味,冷不防身后被人扯了扯,冒出这么一句话来。有些没回过神,刚才的话也没怎么听清楚,“你说什么,他怎么了?”
花蝶瞅了眼蹲在地上停下手里的活计正看着自己的几个小厮,将渥丹往旁边拉过去,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这样啊,那我去看看好了。想必应没什么大事。”渥丹拂去裙摆上沾的泥土,回了维夏院。
一进门,就看到李存煦似是头顶顶着一块乌云,整个脸沉得不像样。
渥丹进了门顺手关上门,问道:“这是怎么了?什么事将我们知府大人惹得这样生气。”
“哐”一声,李存煦一拳狠狠砸在桌子上。“她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连我身边的人都敢动。”
渥丹拉过一方小凳坐在李存煦身边,握住他刚刚砸在桌上的手,轻轻摩挲,“再如何生气也不应这样惩罚自己,砸在那样硬的地方,不疼么?她又把谁怎么了?”
手上传来软软的触感,李存煦心头的怒火随着这样舒适的感觉渐渐平复。
“之前那几个护卫我可以当做不知,可这次她竟然连我的暗卫都敢动。要不是想要做得不留痕迹我早就一剑要了她的命。”
“你同那迟早要死的人较什么劲,要应对的还是那真正的主子。你可查出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