渥丹也是头一次见陶梓衡这般失神的模样,“三哥,你是头一次见我么,干嘛做出这样一幅形容?”
陶梓衡被这样一唤回归了心神,“虽不是头次见但小丹妹今日忒好看了些,一不留神看多了。”
“你要吃些东西么,我去给你拿。”陶梓衡走到圆桌前倒了一杯水递给渥丹说道。
渥丹摇头,“不了,我自己带了些糕点,将将吃了。你这杯水正合了我的心意,本来吃完想喝点水,但又怕有人突然进来,瞧到我那样就不大好了。”
陶梓衡闻言有些好笑地问道:“这么说,你已自个儿将盖头掀过一回了?”
渥丹忙摆摆手,“也没有完全掀开,就开了一点,一丢丢。哎哎,你别生气。”
“我没有生气,你能照顾好自己我很放心。即是这样,那便早些休息罢。要我帮你卸掉头饰么?”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
陶梓衡闻言开始解自己的衣裳,渥丹见了忙起身坐在梳妆台前慢吞吞地拆起了头饰。
“你已拆了半个时辰了,要是复杂我来?”陶梓衡的声音从渥丹耳后飘了过来。
“不,不了,我好了,这就来。”
渥丹一步步挪到床边,却见陶梓衡只是将外面的大红新郎服脱了,里面的深衣依旧紧贴着最底下的亵衣。并且,床上铺着两条被子。
“天冷,你自小身体不好睡里头吧,我好给你挡风。”陶梓衡拍拍里头的鸳鸯锦被。
“我……好”说着脱了鞋从陶梓衡身上跨了过去钻进被中。
“早些睡,明日还要早起拜见我爹娘,给他们敬茶。”说罢转了个身背对渥丹睡去。
这厢,徒留渥丹一人惊愕不已。教引嬷嬷不是说要成夫妻最关键的一步即是洞房花烛么,怎么到了陶梓衡这里只有花烛,洞房呢?那自己刚才吃的避子药岂不是没用,莫非他怕我反抗要等到我睡着后才行那……。
想此,渥丹悄悄往里挪了挪,直至挪到二人中间空出一个人形来,又打算强忍着困倦睁眼到天明,可睁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也沉沉睡去了。
闻得渥丹均匀的呼吸声后,陶梓衡才转过身来,看看中间空出的好大一地方,不自觉地嘲讽笑笑。将枕头挪到渥丹跟前,小心翼翼的抬起她的螓首放在自己臂膀处,一手将其拥入怀中,这期间连吐纳都仔细不敢呼重。
拥住渥丹后陶梓衡缓缓呼出一口长气,望着芙蓉合欢帐幔,觉着这样也好,尽管不能得到她,但现下这般也是很好的,能这样整夜抱着她对他来说已是天赐的幸福。
翌日,天还蒙蒙亮新房外便有一老嬷嬷叫陶梓衡与渥丹起床。
渥丹转了个身,一睁眼对上的是陶梓衡眼里都是笑的面庞,一惊,拉开被子看了看。还好,衣服都穿着。
“那个,你先出去,我要换衣裳。”渥丹有些尴尬
“好,不过还有一件事没做。”看到渥丹听到这句话后的惊恐后,陶梓衡续道:“你想哪里去了,待会嬷嬷进来收拾床铺总不能拿着白帕出去。”
“白帕?在哪儿?”
“被你踢到了床脚,你找找就在你那边。”
渥丹翻找一阵,在被角处找到了所谓的白帕,递给陶梓衡,“要这干嘛?”
陶梓衡抬抬眼皮瞥了眼只着亵衣的渥丹,喉结一动,没说话。从枕头底下取出一柄通体乌黑的短刀,在食指处只轻轻一划鲜血便涌了出来。取过白帕将血擦在上面,再一番搓揉后复铺在床里侧。
这一番举动下来,渥丹即使再傻也明白了八九分,两颊绯红,慌忙下了床。
瞧着白帕上的鲜血,陶梓衡眼神黯了黯,心里有些失落难过。
陶家因添了新人,上下一片和乐融融,陶母更是对渥丹关切得很,甚至往去凉州的行李中为渥丹放了数十件新衣。
临行前一晚,陶母拉着渥丹说了些私心话。
“我的儿,委屈你刚嫁过来就要跟着三衡子去凉州苦寒之地。”
“母亲,能跟着夫君去凉州自是儿媳的分内本分,没有什么委屈不委屈的。”渥丹浅笑敛眉说道。
“倘若三衡子有对不住你的地方,记得写信告诉我,为娘为你做主。他自小顽劣你也是知道的,现在娶了你看着他我们也很是放心。不过,有一件事却是我和你爹始终放不下的。”说罢慈目怜爱看着渥丹。
“母亲尽管说便是。”
“三衡子这些年常在外带兵,年纪拖得不小,希望你能早些有我们陶家的血脉,若这个愿望实现了,我和你爹此生也无憾了。”
“儿媳定当尽力。”渥丹微低头
“时辰不早了,回去歇息吧。”
“是,母亲好睡。”
原以为陶梓衡睡下了,孰知等她进去才发现陶梓衡正趴在桌上写着什么。
“你今日倒有精神,比往常迟睡了这许多。”渥丹脱着外裳说道。尽管这两日二人在一张床上睡着但陶梓衡始终没有霸王硬上弓,而且看他的意思也丝毫没往那上面想。这样一来,渥丹觉着要是自个儿还缩手缩脚的反倒小气,于是倒像个正常的夫妻般过活起来。
二月初九,凉州新任都督从京城犬丘出发,因带走了常年跟在身边的两千精骑和携着家眷的缘故所以行程有些慢,三月初五才踏进了凉州城里。
入了城,进了新修葺的府邸安顿好渥丹后,陶梓衡又立即投身到了当地的军事上去。
一连三天,渥丹连陶梓衡的影子都没见到过,第四日中午陶梓衡才携着满身的尘土味进了门,顺带了一个久未见的朋友,李存煦。
听得下人禀告陶梓衡回来了,渥丹准备了一肚子埋怨的话去前厅迎陶梓衡。
“夫君,你怎么……”待看清陶梓衡身旁站着的人后,渥丹后面的话却是再如何也说不出了。
旁边站着的墨衫公子一如往昔般温润如玉的脸上一双清眸华光如皎月,含笑看着仓促大咧闯进来的渥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