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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8章 恩仇交加

此刻将龙族人马扔在皇城背面兼程赶来的冷娴刚落地就听说了玲珑被首阳城主扣住的消息,外面是众将士们日夜赶工,冷娴头疼的坐在营帐里拿着送来的书信“这个首阳城主什么意思,知不知道他更多的情报?”

君陌先摇头“这个城主是近几年刚刚上任的,我们的人一直没有将重点放在这里,我离开医族后,药材这条线就差不多断了,他深入简出,实在没什么消息。”

倒是璎卉把话接了过来“来送信的人走之前伯然多问了一句,问他们城主叫什么,听他们说好像是什么秋风,不过听起来不像是真名。”

秋风?这两个字让冷娴的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君陌看着她柔声问“怎么了阿冷?你知道这个人吗,很危险?还是有故交?”

冷娴看了他一眼,无奈的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有仇。”

——“亦玲珑?你确定是这个名字?”玲珑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但依然不打算承认自己就是这个人“这可是我族的王姓,你师父和王室有什么关系?”

易秋风看着她故作天真的眼睛,突然探身伸手,揉揉她睡的乱七八糟的头发“他是医族的大祭司。”

大祭司,这三个字击溃了她所有的防线,她的思绪回到了数年前的医族王宫,那个时候她还只是族中一个小辈,没有被立为王储,也没有和姐姐反目

“我不要!不要小鹿死!”小玲珑抱着白袍男子的大腿,哇哇大哭,一边牵鹿的侍卫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为难的站在原地“大祭司,公主她这样……”

白袍男子摆摆手示意他们先离开,见状玲珑越发大哭起来,松开扯着他袍子的手就要去追“回来!你回来!把我的小鹿还给我!”小小的一个人踉跄的去追侍卫,却被刚换上的祭祀服绊倒,膝盖擦破了皮,越发追不上了,她自己站起来,满脸是泪的摊着全是泥土的手抽噎着转身“祭司伯伯……”

一双温暖的手将她抱起来,细心拍着手掌和衣服上沾上的泥“小玲珑不哭了,告诉伯伯,为什么不想让小鹿死?”

玲珑当时并不能说清楚她心里的不舍和同情,她只是挂着泪重复“那是我的鹿,我一直养着。”

“那是不是不是你养的就可以牵去杀掉呢?”大祭司循循善诱

小时候的她并不能懂这句话的真正含义,她懵懂的点点头,再一次重复“我只要我的鹿。”

“可是外面的鹿也有它的主人养着,或者是它有爹娘,有孩子,你把它杀了,他们不会伤心吗,就像你现在这样,哭鼻子。”

小玲珑眨巴眨巴湿漉漉的眼睛“那,那也不能杀,我也不要他们伤心。”

“不让他们伤心,那你就会伤心的。”

“我也不要伤心,”玲珑小嘴一撇又要哭“为什么要杀掉它,我要我的鹿!”

“可是我们这次还有很多动物会死,还有很多植物,你平时吃的肉,喝的药,都是在夺取他们生命,为什么只有今天你哭的这么厉害呢?”她的祭祀服摔倒时蹭破了一点,大祭司唤来侍女为她取一件备用的

这段话有点深奥,玲珑不是很明白,努力眨着眼睛想着,他便继续道“天下万物都是有生命的,但每个生命来到世上承载的使命不同,花花草草可能就会被我们当做药材,小动物呢,吃进肚子里,但是他们是不是都在为别的生命做贡献呢,他们完成了这个使命,灵魂就离开准备继续完成下一个使命,就像你们将来要接管医族,为医族千千万万的黎民做贡献一样,贡献不分大小,都是为了让整片大陆越来越好,小玲珑说对不对?”

那是玲珑第一次听到见万物为万物,遵循自然的道理,这段话当时安抚了她,却让她想了很久,直到被立为王储,学会更多医族的典籍才明白,当时亦沐雨走过她身边“哭什么哭!他们就是该死,有些东西就是要为别人死,有什么好可怜的!”

“长公主不可如此说话,天育万物,生而有德,常怀感激之心才好。”大祭司微微摇头带着教训的口气,只换来她冷哼一声,捧着药炉进了自己房间

从那以后玲珑再也没有养过什么动物,她始终记得,天下万物都应该受到相同的待遇,不能因为自己与某一个朝夕相处便生出不一样的感情,她过分怜惜了任何一个,便是对其他不公

这是医族的王道自然,也许正是因为那天的一件小事,让大祭司在王储之争时坚定的站在了自己这边,而这件事确定之后,大祭司便被派往别处,她不知道他去做什么,只记得他临走前对自己千叮万嘱要小心姐姐,再然后就是囚禁,被救,到如今,她再也没有见过大祭司,他已经,离世了……?

一方白帕子递到眼前,玲珑惊醒过来,慌忙接过擦着不知何时落下的泪,低头逃避着对面人探究的眼神,易秋风有点好笑,如果说他一开始还只是怀疑,现在这个样子如何不能确定“天育万物,生而有德,姑娘别哭了,你也认识我师父吗?”

这八个字……玲珑终于忍不住大哭起来,透过他明亮的眼睛,她像是看到了多年前大祭司的影子,数年的委屈在这一刻爆发,她哭的像个孩子,难看极了“我,我就是亦玲珑……”

——“好端端的怎么和首阳城主结了仇?”璎卉不解,他们这么多年一直在一起,从没听说冷娴何时来过首阳城

冷娴双肘撑在小案上,十分苦恼的揉着头“还不是为了他。”说着折一折手腕,一根手指戳到君陌头上

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君陌与璎卉他们一样都是一脸茫然,冷娴唉了一声“那还是当年我在神谕山脉与你第一次相见的时候。”

当时救了君陌的冷娴准备带他前往医族,在山洞停留几日之后两人便启程上路,但那时的她年纪尚小,还处在学艺不精每族法术都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的状态中,尽管有灵石可以带他走,但总是虚弱成这个样子也不是办法,冷娴就想着在神谕山脉上找一找药材,看能不能给他补补身子

神谕山脉一向是大陆百姓心中的神山,冷娴很快就在一处山坳发现了一株赤筋草,而且是很快就要开出花朵,她便在此地停了下来,躲进山沟沟里住下等着花开

赤筋草温血通经络,开花效果尤其好,正适合给君陌疗伤,冷娴守到第四天清晨,被风雪冻醒,睁开眼就看到赤筋草绽放的花瓣,她立刻摘了下来,取了雪水准备煎药,一只冰剑从后面顺着她的耳朵擦了过去

冷娴立刻戒备的转身,君陌还没有醒,身体的虚弱让他格外需要睡眠,看到已经被扔进水中煮了的赤筋草花,来人更加生气“将赤筋草还给我!”

“凭什么还给你?”冷娴将煮沸的锅往身后一挡“这花是我看到摘下来的,怎么,你也想要?”她打量着眼前这个的少年,应该比自己大不了多少,有灵石在她才不会怕他“可惜来晚一步,今天本姑娘心情好,这么一大锅,一会分你两口。”

“你,”少年手持冰剑指着她“这是我和师父先发现的。”

“谁说先发现就是谁的?我摘了就是我的,”冷娴毫不客气“想打架?那你可要掂量掂量!”

“秋风,算了。”少年身后缓缓走来一个五六十岁的老人,冷娴从他声音中听出此人中气不足,似有疾病缠身,越发不怕了,少年喊了一声师父“可是她。”

“是我们与它无缘,不能怪这个姑娘,姑娘,我看你身后那人伤的不轻,这草也算对症候,不过还是要尽快找个医族人治疗才是啊。”老人声音醇厚,耐心嘱咐着

“晚辈知道,多谢前辈。”冷娴行礼,朝那少年凶狠的做了个鬼脸,少年回瞪她被师父拉走“走吧秋风,这个没了,师父将来再给你找比这更好的,少吃一株草没事的,走吧……”

“听他们说话的意思应该是那个叫秋风的可能也有些经脉上的问题,经常吃这种药,我抢了赤筋草啊,他肯定恨死我了!”冷娴无力的盖住脸“不知道他和他师父现在怎么样了,万一他少吃了这一株草从此修为不进变成废人,那这仇可就结大了,恐怕他见了我不止不会放人,首阳城都不会给我们……”

可是璎卉他们不这么觉得,她眼睛亮闪闪的凑过来“这可是咱们有缘,怕什么,他师父既然当时说了没什么,那就不关你事,你那时候才多大,这么多年了他应该不记得了,我们去看看,看他有没有因为少吃了一株草就变成废人不就好了吗,我觉得能坐上城主的位置,还能扣下玲珑,废了的可能性不大。”

“你还真是乐观……”冷娴干笑两声“行吧,那我们今天就过去看看,他要是成了废人,我才不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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