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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辽西惊雷同路人

李一丁闻言愣了一下,当下也管不了那许多,急忙对着人熊兄鞠了一躬,直起身来面带和煦的笑容说到:“谢谢兄。。。。。”咦,人呢?李一丁东张西望的时候,这时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哎哟喂,亏大了,亏大了,皮子毁了。”

李一丁一看,人熊兄蹲在脑袋上插了个钢叉的老虎旁边,正在那儿摸着脑袋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李一丁急忙走过去,又拱手说到:“谢谢兄台相救,小弟李一丁。。。。”。

人熊兄理都不理李一丁,又一下窜到被开了膛的老虎旁边,一把拔出弓箭,摸了摸老虎皮痛心疾首的说到:“这张皮子也毁了,亏大了亏大了。”李一丁哭笑不得,只好走到人熊兄背后,正要说话,却看人熊兄猛地一下转了过来,倒是把李一丁吓了一跳。

只见眼前这人年纪不大,约莫十七八岁。穿着一身兽皮,个子不高,却长的颇为结实。四月的辽西天气还算阴冷,此人却敞开前胸,露出一身的疙瘩肉。

此人黝黑的皮肤,厚厚的嘴唇,大大的鼻子,看着倒是一个面相忠厚之辈,一双不大的眼睛盯着李一丁看了半天,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说,你和你婆娘没事挡着我抓老虎干什么?差点被你们坏事。刚才还在那儿哭哭啼啼的,不像个男人。婆娘不听话,拖回家里揍一顿就是了嘛,为了救你们,浪费了两张皮子,亏大了。”人熊兄很不耐烦的说到。

李一丁一听差点没被噎死,感情这老兄拿老虎打着玩儿啊。当然,作为一个文弱书生,是没有资格在这个英雄面前说三道四的,李一丁继续说到:“刚才谢谢你啊,如果不是你,我们可就遭难了。敢问英雄大名?”

“我叫赵大狗,村里人都叫我大狗。你婆娘躺那儿半天了,也不去看看。别挡着我,我还得剥虎皮呢。”赵大狗说完,就开始动手剥虎皮。

李一丁撇撇嘴,便跑到婉贞身边,探了探鼻息,还比较平稳。轻轻摇了摇却没反应,李一丁急忙跑到河沟边用头盔舀了点水,撒了一点在婉贞脸上。被冰冷的河水一激,婉贞轻轻出了口气,便慢慢睁开眼睛。

婉贞看见面前一张血糊糊的脸正看着自己,吓得尖叫起来,一拳打在李一丁的眼睛上。听到了熟悉的咒骂声,婉贞才发现是李一丁。急忙一把抱住李一丁:“一丁,你没事吧,怎么你脸上全是血,被老虎抓了?”

李一丁揉着眼睛,没好气的说到:“要是老虎抓了,这会儿你就在阴间了。快起来,去谢谢人大狗兄弟。”李一丁说完就用水洗了洗脸,黏糊糊的太难受了。

婉贞像个小媳妇似的急忙弄了弄头发,跟着李一丁来到了赵大狗的身边。赵大狗看了看婉贞又看了看李一丁,从地上拿了个东西,就往李一丁怀里一丢:“看你长的柴火棒似的,你婆娘看样子身子也不好,吃点这东西,明年保准你们生个大胖小子。”

李一丁一看,顿时哭笑不得,虎鞭!!??这要是吃了,晚上还能睡觉?保准变成个不如禽兽的东西。婉贞一看也是满脸通红,羞得直往李一丁背后躲。可再怎么说,这也是赵大狗的好意,李一丁便找了个树叶把虎鞭包起来放好。

“额,对了,找两条裤子出来,你和媳妇都被吓尿裤子了,一股尿骚味。。。。。”

……………………………………………………………………………………………………

“大狗兄弟,你可真厉害,一个人干掉了三只老虎。”李一丁用崇敬的语气说道。

“厉害?不觉得,这些畜生也就欺负下你们。对了,你和那些死了的人是不是认识?”大狗一边切虎肉一边问道。

“认识是认识,不过不算很熟悉。”

“那你埋他们的时候哭什么?”

“额,这个,毕竟都是从赫图阿拉逃出来的,看见他们这样,不免。。。。”

“这么说来,你们都是后金人的阿哈?”大狗猛地抬起头来问道。

“对啊,我们在河边杀了几个后金兵,跑了出来。怎么,大狗兄弟认识他们。。。。。”

“帮我收拾一下,我们赶紧走,这里血腥味太重了,容易招来野狼和熊瞎子,你们去我家里休息一下再走吧。这山里不太平,这两年也不知道怎么了,冬天贼冷,夏天大旱,老虎黑瞎子都出来吃人了。。。。。”赵大狗头也不抬的回答道。

大狗带了些虎肉,把三张虎皮裹好,又选了几根虎骨,就带着两人往林子深处走。走了大约一个时辰,三人的眼前出现了一个小村庄。但却看不到一个人。

几人走进村里,李一丁发现整个村庄都透露着一股清冷,死气沉沉,显得阴深深的。婉贞这时也感觉到了,死死拉着李一丁的衣服不敢远离一步。

“不用怕,这村里就我一个人。其余人都死了。”赵大狗回过头,看着两人咧嘴一笑。

赵大狗家里很简陋,除了几个床板,啥都没有了。安顿好两人后,赵大狗就开始收拾柴火烧饭,不多会儿这个冷清的小山村里,便有炊烟冒出,显得有了一丝生气。

晚饭就是简单的烧虎肉,还有些野菜和一锅菌汤。三个人吃完以后,就坐在火堆边聊天。

“大狗兄弟,刚才一直没问,这村里的人怎么会都死光了?你的家人呢?”李一丁扒拉着火堆问道。婉贞则装作缝衣服,悄悄躲在李一丁身后,支起耳朵偷听。

“几年前,我随着父亲打猎,回家的时候发现,村里人都死了,是女真人干的。我爹气不过,就跑去找官兵。结果,官兵说我父亲谎报军情,把我爹轰了出来。我爹就此一病不起,今年冬天,就没了。”赵大狗说完,满脸的忧伤。明亮的眸子里,闪烁着一丝泪光。

“对不起,大狗兄弟,我不该问这些。。”李一丁抱歉的说到。

“没啥,山里人嘛,生死都平常。就是一个人生活,也没人一起说个话,心里憋得难受。所以啊,我经常打了猎物就往赵家沟的集市上跑,不为卖东西,就为和人说话,哪怕骂两句都好,呵呵。”赵大狗说完,憨厚的笑了笑。

“李一丁,你把你们逃出来的情况给我说一下。”赵大狗忽然问了一句,语气中显得有一丝不安。

于是李逸飞便把大概情况说了一下,自然省略掉了护送公主这一环节。介绍婉贞的时候,因为考虑到,赵大狗的亲戚家人都是被女真人杀死的,为了不节外生枝,就说这是自己才过门的媳妇儿。同时不漏声色的捏捏婉贞的手,示意她不要多说话

当赵大狗听到这五个人,都是去女真探听消息的锦衣卫时。就焦急的站了起来,不停的搓着手,来回踱步,想说什么,却又生生把话憋了回去。

“大狗兄,你这是?”李一丁不解的问道。

“我杀错人了,杀错人了。那些好汉本不该死。哎,我做的什么事啊。。。。”赵大狗锤了下脑袋,叹了口气说到。

“啊,人是你杀的?”李一丁和婉贞看了看赵大狗,又想了想那个惨烈的现场,不由得干吞了一下口水,这家伙整个一铁血战士啊。。。。。

“不不不,那些好汉。。。哎,这样的。昨晚我去林子里下套子,耽误了点时间回来晚了。路过那里的时候,准备喝口水。结果就看见林子里有火光,我悄悄一看,是五个女真人,他们一直在说着什么,可离得远,我又没听清楚。

他们都拿着重武器穿着铠甲,而且明显防卫有度,我近不了身。我就琢磨着怎么才能杀掉他们。后来想起来刚刚杀了一只狍子,于是就把狍子分了,丢到老虎经常出没的地方。就这么着把老虎引了过来。谁知道他们是锦衣卫啊。”赵大狗解释完,便手足无措的看着两人。

李一丁和婉贞听完算是明白了。这五个锦衣卫想想也够惨的,打入辽西做了几年苦力,然后又被李逸飞阴了,走到这里,又被赵大狗误会了,这才莫名其妙的喂了老虎。。。。。

李一丁看了看雄壮的赵大狗,便动起了心思。这可是个天然的保镖人选啊。能和三只老虎搏斗的人,武力值肯定爆表。而且遇事还不莽撞,懂得动脑子,这要是带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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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狗兄弟,你看这事也是一个意外,他们五个人也不会怪你的。对了,我今天之所以哭,也是因为这个。”李一丁说完就从怀里拿出了锦衣卫的凭证和那封信。

“一丁兄弟,我,我不识字,呵呵”赵大狗憨憨的摸了摸脑袋,不好意思的笑道。

“这个啊,是锦衣卫的凭证。这封信是他们这几年辛苦收集的女真人的情报。我哭,是因为觉得他们很不容易才收拾了这些情报,结果就死在这里了。”

“情报?额,明白了,是我们准备和女真人打仗了吧,他们就要把一些女真人的什么粮草图啊,军队配置啊,告诉给官军吧。”

“嗯。。。大狗兄弟,你怎么。。。。”

“哎,那都是听说书人讲的,我哪懂那些啊。小时候,我爹最喜欢给我讲岳飞的故事。我最崇拜的就是岳飞,要为国效力,那才是条好汉。”

“可是,你爹不是被官军气死的嘛,你怎么。。。。。”

“哎,我后来也早想通了。再说当时,我们确实也没法找到那啥证据,说是女真人干的。算了,这山里面人家,都活不久,我说不准哪天也被老虎弄死了。

要是真和后金打仗了,那肯定算我一个。说书先生说过,就算是死了,那也叫啥马革裹尸,是大英雄。”赵大狗说完,又是憨憨的笑了笑。

李一丁心里不由得感慨,史书上说建奴造反后,有“不愿事奴义民者,两万余人,投鸭绿江而亡,期间有老弱妇孺。”娘的,看样子都是真的。劳资就想不明白了,有这些彪悍而钢勇的辽西民众,大明怎么会断送在女真手里?

“大狗兄弟,你看这样行不,我们要去清河,然后再去沈阳。要不你和我们一起,把这封信送到清河,然后你看你是投军,还是我们一起去沈阳。。。。”

“嗯,成啊,反正我也是一个人,去哪儿都一样。我可要跟着你走,哈哈,你小子敢冒风险去清河送信够义气;面对虎王敢举刀一动不动,是条汉子,没说的,我赵大狗服你。我也真想去外面见识一下,听说清河可是个大城市。”赵大狗说完拍了拍李一丁的额肩膀。

李一丁只好讪讪的笑了一下,那里是勇敢,那是被吓的不敢动弹了。看着旁边婉贞崇拜的眼神,李一丁轻轻咳了一声,便准备转移话题。

“大狗兄弟,你的虎皮怎么办?带着也不好上路啊。”

“嗯,也对,明天就到赵家沟去把虎皮卖了。那个客商,明天就要离开了,明天走早点,还来得及卖掉。”

“那现在虎皮怎么卖的啊?”李一丁啜了一口热水笑问到。

“一张上好虎皮,就这种的,要卖30两银子,那两张有洞的,能卖到10两银子,加起来就是35两银子。那个客商还算厚道的,给现钱。一年我得和他做好几次生意呢。你明天可以见见他,这年头厚道人可不多了。”

李一丁差点被一口水呛死:“咳咳,多少?你卖得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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