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万七千条经脉虽是繁多,但是在言离心神沉入之下还是以很快的速度被他记下。只是那腕间玉石的微微闪耀和身旁再铸的点点氤氲却是让言离不得而知了。
不知不觉中,时间流逝,此时已然靠近傍晚。这一下午的时间,终于让言离将那三万七千条经脉一一记全。言离也是内心诧异,本以为自己的的识脉一环要用时颇久,至少是要第二天才可以开始尝试一脉经法的初融,想不到自己用这么快的时间就记住了这所有经脉。反复思索之下不得解,言离便把这识脉功果归咎于这无数经脉之间相似之处有迹可循,故而方能记的快速。
就在言离睁开双眼的片刻之间,竹楼外轻轻的敲门声也响了起来。“师兄,那古怪经法可曾修习完毕?师兄?”门外糯软之声传入耳中,言离微微一笑便是起身去开门。
“师妹可是已经饿了?”看着门口面带焦急的千画,言离玩笑道。千画呆呆的听不出其中玩笑意思,当即红着脸急忙解释起来:“不是的,我才不是因为饿了才来找师兄,只因为师尊曾道那‘一脉’经法修行之时很是凶险,我担心师兄,所以过来看望···”
话到一半,“咕噜”一声便是打断了千画的言语。这妮子当即脸色涨红,生怕言离误会,又是急着道:“我···我的确是饿了,可是我不是因为饿才来找师兄的。真的是怕师兄出了意外···”
说到这里,千画实在是解释不清了,只能呆呆的看着言离,双目之中已是点缀晶莹。
其实言离的这番玩笑话换了其他人早已一笑而过,只有千画会如此痴痴的去认真解释,其中的天真和单纯倒是本性使然。
看到千画一副快要哭了的样子,言离也不忍再玩笑下去,毕竟自己的这位师妹是真的担心自己才会如此。经过几天的接触,言离已然摸清了千画的性格,这妮子口中说的必然是其心中所想。
摸了摸千画的头,言离心中一阵暖流,当即轻柔道:“师妹用心,我岂能不知,方才只是一番玩笑罢了,你莫要放在心上。只是你本身就已经是一个爱赖床的懒虫了,难道还要再变成一个哭虫么?霸剑门难不成收来了一个爱哭鬼?”
“我才没哭,倒是师兄你真的相信我了吗?”千画的情绪终于是平静下来。
“师兄本就只是玩笑,不曾将师妹的忧心想歪,哪里来的相信不相信。好了,时辰也已经晚了,我去准备晚饭,师妹且稍等片刻。”言离当即便打消了千画心中的胡思乱想,深感以后再也不要去轻易开这一根筋师妹的玩笑,否则真是很难收拾。
星光之下,皓月当空。师兄妹两人就在竹楼之外用着晚餐。“宗门配给的食材皆是些素食药膳,许是肉类不好保存,故而不曾发放。师妹,可否想吃肉?”
听到吃肉,千画两只大眼睛都是亮了起来,随后重重点了点头。
“那师兄明天便给你做肉吃。”言离轻声道。从小开始料理家中事务,这些饭菜炊事言离自然是不在话下。
你一言我一语之间,两人便是吃完了晚饭。这时候千画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突然问道:“师兄,你那个经法修习顺利吗?听师尊说来好像那个经法很难修行,还会伤人。”言语之间,不无担忧。
言离望着那天边皓月,不知在沉思些什么,片刻之后才悠悠然道:“许是可以修行。”
“那就好。”听到这番话之后,千画终于是松了口气。
“那师妹呢,疾空经法可有进展了?”言离自然也是关心千画,所以也问起了她的修行进展。“我就照着经法上的指引打开穴位,没有碰到什么阻碍,只是那第一个穴位的很是奇怪,在那脚踝之处。”说罢,千画小脸微微泛红。
微微点了点头之后,言离便和千画道了晚安,起身准备回屋。千画本来还有话要说,但是言离突然便要回屋就寝,便就不好再说下去。心想师兄定是疲累了,毕竟这一下午的修行还是挺消耗心神的,随后千画就回了自己的小屋。
望着千画的背影,言离心绪复杂:师兄也想和你促膝长谈,只是那‘一脉’经法扰我心静,今晚我便要初融两脉。
回到屋内之后,言离盘膝而坐,闭目冥神,片刻之后便是将心绪平静了下来。随后又取出了那枚拓印经法的玉简开始翻看起来,经法的记载并不多,只有区区一页纸。这一门经法的修行步骤也不繁杂,只有三步:识脉、初融、吞脉。吞脉的意思其实与初融差之不多,但是着重于吞。也就是初融了之后会得到一条稍微强健的经脉,随后便是挑选一些比这条经脉细小的经脉去吞融。前者讲究两弱互融,后者讲究以强并弱。
但是这经法好像并不完整,言离觉得吞脉之后似乎还有接续。沉思了片刻,言离突然苦笑自语:“这经法到底能否修行都不可知,现如今倒是想得太远了。”如此之后,他便收起了心绪,开始准备初融之举。
山林之中,蝉鸣蛙叫之间将两座竹楼衬得更为安静。此时的言离盘坐在床铺之上,闭目瞑神间正在感受之前识得的三万七千脉。
将那三万七千脉都是温习完毕之后,言离便开始按照经法所言寻找两条最为薄弱的心脉。时间缓缓流逝,心脏搏动之间已然过去了半个时辰,言离终于是找到了那两条心脉。
接下来,就要尝试融合了。绞碎,糅合。
言离深吸了一口气,心念之间,一个决断便开始了两脉的融合。起先是引入一缕清气控制两条心脉的相互靠近,待到两脉相触之时,言离的心脏顿时抽搐,此种疼痛,无法用言语去理清。
反复尝试了多次,每到两脉互相接触之时言离便承受不住打断融合。此时,他的脸上已然布满了汗水,这初融一步怎生如此艰难,其间剧痛实在难以忍受。
又是过去了半个时辰,多次尝试皆是无果。其中几次言离已经是将那两条心脉相互缠绕了起来,但是那等痛楚险些让他昏厥过去。
休息片刻之后,言离开始回顾经法所述,想要从其中找出初融一步的突破点。直到将那玉简之中的每一字每一语都熟记心头之后,言离终于暗叹了一声:“真的要去绞碎才能成功融合么?那便如此吧。”
牙关一咬,言离心中已有觉悟,不抱必死之心,不成其法。
思绪之间,言离又是引入一丝清气,对于他来说,这些清气已是他能够汇入的极限,接下来,他就要用这些清气去碎脉。
两脉缠绕,这是此前言离所能达到的极限,此时就是碎脉的时机了。咬了咬牙,一声低哼之后,体中清气直取那两条心脉。
呲~体内那两脉碎裂的声音在言离的脑海中清晰可闻,随之而来的便是暴起的剧痛,就是这碎脉的一瞬间,言离的脸颊之上已经布满了鲜血,眼耳口鼻,鲜血汩汩不断。
两脉已碎,言离强忍着疼痛不让自己昏厥过去,此时就是融脉的最佳时机,若是不成,从此自缺两脉。
竹楼之内,少年面目狰狞,鲜血横流。言离正在疯狂的用他体内那一缕清气去将破碎的经脉粘合,此时的他已然看到了成功之法,只要在碎脉之后用清气将那些经脉碎片粘合修复便算是初融成功了。只是此刻他身体之中的微末清气根本来不及去修复那两条经脉,每当修补到一定程度之时,那些已经粘合的部分便突然崩碎开来。
剧痛还在持续,言离已然尝试了太多次,那些经脉碎片也开始失去活性,即将沉淀到体内各个部位。
失败了么?言离心中叹息,脸颊之上的苦笑带着狰狞的鲜血显得极为诡异。就在迷离之间即将昏厥过去的时候,言离手中的玉石突然光华暴闪,那红衣女子的身影也是再次显露出来,只见那女子幻影伸出玉指,朝着言离的心头轻轻一指之后便缓缓散去。
突如其来的海量清气瞬间从手腕和心口两处涌入身体。言离本已是绝望了,但是此刻那无穷无尽的清气涌入自身,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希望瞬间便吊住了他即将散去的意识。
虽说大量的清气入身,但是太多的清气反而撑的言离体内的经脉几欲爆裂,胀痛感和碎脉的刺痛感在此时又一同开始折磨起了言离。
再也顾不得其他,言离只能用最后的一抹意识将那些清气引导至心头碎脉之处。之后便彻底的昏厥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