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那张字条收如香囊,随后又整理了一下心绪。言离开始仔细观察其那枚玉佩。
这枚三角形的玉石颇为精致,三道玉边抚摸起来似锋似润,此等触感颇为奇异,却又无法道明其中感受。言离只能通过其他感官去感受这枚奇怪的玉石。
凑近闻了一闻,顿时一股柔香沁入心脾,言离在这片刻间仿佛感觉这一整日的奔波都消散了不少。一边在心中暗道此玉奇效,言离又一边细致观察起这块玉石。
但是看了许久,还是没有发现这枚玉石在色泽上和其他玉石的区别。此时已是黄昏,窗外晚霞有如血光。恰是在这一刻,那天边晚阳又是向下沉了一毫,就是如此,一道晚霞便投射到了这枚玉块之上。
言离看了许久都没有看出其中蹊跷,正准备放弃探究,将那玉佩放入香囊之中。可是,这一抹晚霞却是在这一刻将那枚玉块映照出来一丝异常。瞥到那玉块之上光华一闪,言离又是起了探究之心。
心想莫非是这霞光引起了玉块的变故,言离便用双指镊住玉块正对着那天边霞光。如此做法,终于是使得言离看清了这玉块之中的玄机。
仔细观察之下,便能看到那玉石之中好似有一些血光。随即言离再次凑近了一些,定睛之下,才发现那玉石之中有数道血线弥漫,并且那玉石的边缘之处好像有几个小字篆写其上。
“一世三言,一言一魂?言命石?”言离若有所思得将那玉石之上的小字读了出来。反复几遍之后,虽然心中已然有着一些想法,却又无法定论。当即只能带着疑惑,将那玉石收进了香囊。
刚刚将那玉石收进香囊,言离似是转念,随即又将那玉石取出,将其绑在了自己的手腕之上。看着那坠在手腕间的言命石,言离口中轻声呢喃,低语之间,声不可闻。
那枚玉石算是研究完了,言离接下来便是取出了郎虹交予其的那枚拓印“一脉”经法的玉简。
“那‘拂剑九拭’暂且无需去观,当务之急还是修习经法,汇气入身。”自言自语之间,言离便是瞑目沉思,开始将心神沉入那枚玉简。按照郎虹所教授的方法,片刻之间,言离便是看到了那玉简之中的记载。
此时,言离的脑海之中浮现出了一个盘坐的人影,人形通透,其中布满了丝线。分明便是一道道的经脉。这些经脉有粗有细,其中最为细微的在言离看来仿若发丝,微不可查。随后,那人影之下又慢慢浮现出了几行小字。
“吾道‘一脉’,既出之日不为人解,观吾道者皆称此法无解。然,吾道玄奥,其中究竟又岂是寻常人得解。得吾道者,若要修习,须持大决心、大毅力、大机缘。此间种种,缺一不可。若无舍生觉悟,且弃吾道,莫要误了己身,辱了吾道。”
这一番记载似是那位创造此法的大能所言。只是字里行间中,那一份九死一生的决绝着实震慑人心,甚至可以说那已经是一种求死之心。
言离震惊的同时又感叹那位创法大能的气魄。究竟是怎样的人才会抱着求死之心去证得这样的一份经法。
整理一下心绪,言离便冷静下来开始往下看这经法到底如何奇异,要人求死才可习得。随着言离信念一动,一行行的小字又开始浮现在言离的脑海之中。
“人体之内大致有经脉三万七千条,老夫浸淫其中多年,自问少有人能及。然,三万七却亦是虚数,乃是老夫研究所得,具体如何数目无人得知。许是有更多的小脉不曾为老夫所察,这些就由吾后人去将其完善了。”
“除开常人那三万七经脉之外,世间有一些天资卓越之辈,先天便是多携一条甚至多条经脉。此种经脉称为‘灵脉’,身蕴此类经脉者踏入修士界内无一不是石破天惊之辈。身蕴灵脉,则修行之速一日千里,按照灵脉的品质不同,这些天骄的修行速度和修行方向亦是不同。此间通识,吾之后人可稍作涉猎,无需挂碍。只因吾之‘一脉’经法可造灵脉!”
看到这里,言离心中暗惊。原来这修士界内,看的不仅只有人的心性,缘剑的品质,还有那娘胎之中带出的先天资质。但是让得他更为震惊的是,这“一脉”经法所创之人竟自称可造灵脉,如此便是补那先天之资,甚至是将其升华,远超同辈常人。随即,言离又是向下看去,看看这逆天经法究竟如何难修。
“若要修习吾之大道,首先便是熟习己身之中经脉三万七,老夫谓之‘识脉’。只因每个人身体之中的经脉强弱与其位置皆是不同。熟习了自身经脉的特性,方才算是有了修行吾道的资格。”
“识脉之后,便是‘初融’,去寻出连接心脏的最弱的两条经脉,将其绞揉破碎,然后融合。若是成功,此法可修,若是失败,从此修行之路自缺两脉。其中凶险,自不必说,观此经者,当可忖度。”
这经法之言,依旧是那创法之人自述。只是最后那简单平淡的几句却是让人心中顿寒。虽然此法奇异,甚至可以说是无上妙法,但是为了修行此法所需付出的代价实在太过沉重。要知道,对于修士来说,还未修行便是缺失两脉,且是心脉,这让人如何承受。况且,缺失经脉还好说,也算尚可修行,若是因此成为废人则心中万苦难道了。
言离双目微瞑,眉头深皱。显然,此刻这“一脉”经法让他的内心挣扎不已。
究竟要不要修习这经法?若是修习成功,自然修行路途顺畅无碍,一路平坦,许是还能名震天下。但是,其中风险未免太大。其实,在宗门之内选个普通的心法,安稳去修行,多年以后也可以御剑四方,至少在那些凡人看来已是如同仙神了,何必去争那万人之上抑或是剑修极致。
寻常人此时恐怕已然是这般想法,但是言离不同,经历过剑荒四问的他已然心中无魔。可以说,现在的这一番抉择与此前剑荒的“此心安能道?”想比已经是弱了数筹,仅仅让言离皱眉片刻便又是恢复平静。
显然,言离的选择便是修行此法,其间无需迷惘。
此时,言离在其竹楼内已然开始识脉,那三万七千道经脉对于他这般年纪来说想要全部记住还是难度颇深的,所幸言离在其母亲的教导下,自幼熟记诗书。所以,言离识脉的速度也算是不慢。
竹楼之内,少年一心修行,不知其心中至愿。一抹红色的身影缓缓隐现出来,虚实之间,体态婀娜,若是言离此时睁眼,定是可以看到那是一位红衣女子。
嘴角微扬,眉目舒展之间,那倾城一笑只为眼前的这位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