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和赵长羽体质非常,较何三更快醒来。
二人站起身,揉揉太阳穴以减轻晕眩的感觉,看到杂草乱从已燃烧殆尽,因受虫妖内丹自爆的影响,余下的黑灰辐射出一层层怪圈,这一圈一圈的黑色痕迹之中,只看得到地表泥土,别无他物。
这情景,令赵老脸色一白,快速跑向虫妖自爆的位置,慌乱地挖土寻找,过了十多分钟,在泥土之中找到一块黑色残物,赵老拿起来擦去泥土,看了又看,终于放松了紧绷的脸,说道:“还好还好,老七还有救!”
赵长羽从来没有看见过赵老这种神情,问道:“老头,你拿着的这玩意是什么?”
赵老笑了笑,答道:“这是虫妖残骸,用来给老七解毒的。我原以为没有残体留下,幸好,还有一块被震入地下。”
“啊!什么都没有了!”一声尖叫是水虿精发出的,因担心虫妖内丹被赵老私吞,在将幻虫全数吞吃之后快速赶来,半路又听到爆炸声,脸色一黯,赶到现场一看,果然如自己预料的——虫妖引爆了自己的内丹。
赵老背着手,默默地将虫妖残骸收了起来,对赶来的水虿精说道:“这虫妖引丹自爆,无法阻止。”
水虿精绕着爆炸现场走了几圈,心中盘算:“看不出一点作假的痕迹,看来是真的!没有虫妖内丹,要不把这三人吃了?”水虿精转过头看了眼赵老三人,中心又想:“这赵九宫气息不乱,目光不散,他两个徒弟只是晕倒了一个,晕倒的那个也只是个一般人,醒着的那个还有点道行,算了,不动手也罢,反正我今日吞吃了大量幻虫,也得了不少好处!”
赵老看着水虿精绕圈而走,还时不时扭头看看自己,冷笑说道:“难道你以为我作假,还想反咬我一口?!”
水虿精心中所想被看破,虫脸上没有丝毫变化,说道:“哪里哪里,我只是担心这虫妖又施展幻象,伪造了一个内丹自爆的场景,骗过了你们师徒三人。”
赵老摆着脸:“哼,今日你和你的弟子也得不少好处,却贪得无厌,我劝你收敛贪厌本性,以免步入邪道!”说罢,示意赵长羽背起还在昏迷中的何三,三人转身离开。
走了几步,赵老转身搭弓射箭,一箭射在水虿精前足旁,紧紧贴着水虿足杆,却没有伤到水虿分毫。
在水虿低头看着箭杆惊讶的同时,耳边传来赵老的犹如洪钟的话语:“你今后若敢踏出这山谷半步,我必诛杀你于猎妖箭之下!”水虿抬头一看,却了无赵老三人踪影,眼中充满了畏惧。
三人返回之路毫无阻碍,只是何三一直昏迷不醒。
回到赵老家中,赵长羽扶着何三躺下,问道:“老七这是怎么了?”
赵老一面拿出铜钵碾碎虫妖遗骸,一面回答:“老七身中虫妖毒针,我用药敷了伤口,加上他喝了妖茶,妖毒得以压制,最好用虫妖体液解毒,但虫妖自爆内丹,不仅灰飞烟灭,还引动了老七体内的毒气,现在毒气流窜全身,我只能用找到的虫妖残骸碾成粉末为他医治。”说着,将碾好的粉末加上了一些不知名的草药,和着温水喂何三服下。
赵长羽看着何三说:“老七是闻妖耳,慈悲心。”
赵老叹了一口气:“我赵九宫命中注定要收九个徒弟,你是我儿子,天生虎豹识妖眼,老二是灵猿骨,老三吞食了鸾凤内丹,老四天生懂妖语,老五是个抓鬼的好材料——阴阳眼,却被我收做徒弟去捉妖,老六是个捉妖的外道奇才,但非要去搞些旁门左道。他,老七,闻妖耳,慈悲心,成魔者皆是佛,大妖者皆是仙,慈悲之心最易有执念,加之他有闻妖耳,要听尽世间妖魔鬼怪的痴念妄想,更容易产生执念,容易执迷。我的徒弟个个异相,本领超凡,不知道以后的老八和老九又会有什么异能?”
赵长羽听出父亲赵老心中的悲哀,正所谓淹死的都是会水的,堕落的都是信佛的,能力越大,遇到的诱惑也就越多,赵老感叹的是他的几个徒弟能不能抵抗诱惑,不落邪道。
赵长羽扶着赵老的肩膀说:“老头,我们猎妖箭客以妖猎妖,我们能开妖眼通,能踏幻妖步,已经是能抵抗诱惑了。而且,时代不同了,妖在融入我们人的社会,何况,人其实比妖更恐怖!”
赵老双手撑着膝盖站起来:“老七三日之后会醒过来,你先去忙吧,三日之后再过来,拜师礼时你这个大师兄得在。”
赵长羽“嗯”了一声,转身离开。
还没到三日,就在第二日,何三醒了过来,何三觉得身体轻松无比,走出房间,看到赵老在喝着茶精叶子泡的茶,走到赵老身旁轻声说:“师父,我醒了。”
赵老点了点头:“醒了就好。”同时示意何三坐下。何三还是坐最矮的木凳子。
赵老给何三到了一杯茶,道:“老七,我说收你为徒时,你也没答应。”
何三不等赵老话说完,急忙说:“我愿意当您的徒弟!再说,你都叫我老七了,这说明你已经把我当做您的徒弟了!”
赵老微微一笑,又说:“你这小子,看着傻里傻气的,有时候还真有点聪明!猎妖的危险你也看到了,你可想好啦?!”
何三坚定地点了点头。
赵老笑着说:“好,后天你大师兄回来,到时候再行拜师礼。你今天先去准备准备。”赵老递给何三一张清单,上面写着一些拜师用的东西,其中几样是:芹菜,莲子,红豆,红枣,桂圆,牛肉干。
何三奇怪,问赵老:“师父,明天要摆几桌?”
赵老哭笑不得,答道:“什么摆几桌,这些是拜师仪式上用的东西,随便买上一点就行。快去吧!”
何三挠了挠头,拿着清单出门买拜师用的事物。
第三日,赵长羽对着何三交待了拜师的程序礼节:举箭齐眉,箭要端正;双膝跪地,磕头三拜,要铿锵有力;站起身来,将箭平行放在祖师爷铜像前:拿出包裹好的芹菜、莲子、红豆、红枣、桂圆、牛肉干举过头顶,跪在师父面前敬给师父;师父授予心法口诀,训斥门规;拜师礼完成。清晨早醒,扣门向师父请安,端递洗漱用水。完成了这两步,拜师算成了,正式成为门下弟子。
何三仔细听着,用心记住。
拜师是在次日寅时开始,在赵老的家中举行,家里没开灯,拉上窗帘,盖得严实,屋里焚香点烛,何三穿上自己最好的裤子和衬衣,理发剃须,干干净净洗了一个澡,齐眉举着一支玄色羽箭跪在房间正中,身前赵老身穿玄色风衣,风衣帽子戴上,端坐太师椅上,面色凝重,表情严肃,一眼看上去,威严霸气!赵老身旁站着赵长羽,此时他一改玩世不恭的神态,身体站得笔直,目光凝聚放出金黄微光,身穿玄色风衣,扣上帽子,背箭挎弓,胸前皮甲斜插五把青铜飞刀,端得是潇杀冷峻!
何三小心翼翼,按着拜师礼程序一步一步叩头拜师,整个过程头颅下底,虔诚无比。
待到最后一步,赵老接过何三赠礼放在一旁,又接过赵长羽手中递来的羽箭,将箭簇一头搭在何三肩上,口中坚定说道:“门规一条:不可欺师灭祖!门规二条:不可手足相残!门规三条:不可为非作歹!门规四条:不可伤及无辜!”说完,将手中羽箭狠狠折断,“如有不遵,形同此箭!”
“门规只有四条?!”何三正好奇想着,就被赵老扶起。
赵长羽一把搂过何三大笑这说:“今天以后我们就是真正的师兄弟了,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
赵老看着这二人很是高兴,同时说道:“我去休息一小时。”说完,走进自己的房间。
何三目送赵老走入房间,后脑却被赵长羽削了一下,何三揉揉后脑奇怪的看着赵长羽,赵长羽却说:“你小子幸运,老头是在告诉你他什么时候醒来,好让你有准备。”
何三揉着后脑奇怪地问:“准备什么?”
赵长羽手一虚晃,又削给何三后脑勺一下,训斥道:“准备洗漱的温水啊!”
何三恍然大悟,拿出手机调整闹钟。
赵老在屋内听到二人对话,无奈笑了笑:“收了一个不傻又傻的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