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这豆娘妖这么厉害,可以用来破除虫妖的幻阵?”何三边走边问赵老。
赵老因有破阵之物,心中愉悦,对何三解释:“你说她是豆娘妖就错了,这是豆娘的幼虫——水虿变化成精,危害人间者叫妖,她只是得了一点道行,没有危害人类,得叫精。你刚才养神睡着,但身穿山都妖毛发制成的风衣,正常情况下不会被妖精鬼怪一类发现你的形体,但是水虿、豆娘、蜻蜓一类成妖变精之后,最善破除幻视迷障,所以你被发现了。加上水虿生性贪吃,就算有了道行也旧习难改,最喜欢吞吃其他虫类,所以,用这瓷盒中装着的水虿精去破虫妖的幻阵,最适合不过!”
何三听完一阵惊讶,赵长羽看着何三的表情说道:“知不知道我们这派为什么叫猎妖箭客?”
何三想了想,说:“我们说是捉妖,其实是在狩猎妖怪?”
赵长羽点了点头,又问:“你说说狩猎需要什么?”
何三正要开口答,又发现答案不太适合,只好摇摇头。
赵长羽说:“狩猎最需要耐心,等猎物出现,而且狩猎最讲究物尽其用,最简单的——狗,狗就是驯化用来狩猎的。我们猎妖自然要物尽其用,天道轮回,万物生克,每种妖都有他们的弱点,都有克制他们的方法,可能我们道行不高,功力不深,但是我们脑子得转得快,要了解万物,了解万物的生克之道,这才是我们猎妖箭客去狩猎妖怪最本质的方式。”
赵老看着赵长羽细致地为何三解答,心中满意,暗暗点头,说道:“我看你们两兄弟投缘,长羽,回去之后,我教老七底子,你带他历练。”
赵长羽出乎意料的同意了赵老的要求,没提出任何异议。
师徒三人顺着原路返回,在距离暗道出口百米处停下。赵老催动妖眼通,观察山谷石壁:“果然没动,这虫妖发动幻阵,遮掩了半壁山崖,幻阵最浓处,肯定是他藏身的地方!”
赵老有观察片刻,目中精光一闪,发现幻阵浓烈处就在山崖正中,距地面五十米左右的地方。赵老取了弓和一支红羽箭,张弓搭箭,瞄着幻阵最浓处。
何三看到赵老的举动很是奇怪,转身问赵长羽:“我们不悄悄地破除虫阵?”
赵长羽无奈地解释:“虫妖藏在阵内,不知道具体位置,只能大概看出一二,,我们如果此时放出水虿去吞噬幻虫,虫妖肯定携虫而逃,我们又追不上他,只有引动虫阵展开,将我们困住,我们身处阵中后再一举破掉虫阵,这样一来才能追猎虫妖。”
何三点了点头,转头看着赵老,此时,何三终于看清羽箭模样,红杆红羽,周身可有篆文,赵老开弓时,羽箭周身泛出丹丹红光,弹指撒放,箭势入长空流星,弦响似霹雳惊雷。
“嘭!”一声巨响,恰好射中藏在幻阵中的虫妖。虫妖中箭,发出一声振谷惨叫,露出身形。因虫妖藏在幻阵当中,赵老看不清虫妖要害,这一箭只射中虫妖左肩锁骨。
虫妖吃疼怒喊:“死老倌!你们都要死!”未成形的妖翅一张,折断插在锁骨中间的羽箭,腹部一股一吸,喷出阵阵黑沙。
黑沙遇风化虫,飞向师徒三人,配合着原本吸附在岩壁上的幻虫在霎那之间结成幻视虫阵,将三人困在其中。这漫天幻虫似乎无穷无尽,遮天蔽日,吸纳周围温度,就算太阳当空直照,师徒三人身处阵中仍觉得有股彻骨寒气。又一呼吸过去,阵内光线全无,师徒三人背靠背结成一团,预防虫妖趁机偷袭。
不出几秒,忽有光亮,原来结阵的幻虫开始施展妖术,不知赵老和赵长羽看到何种幻境,只知何三在幻境中看到自己的家人尽遭屠杀,死状凄惨无比,一阵阵原本熟悉亲切的声音在此时是那么的凄厉,叫嚷着,哭嚎着让何三为他们报仇。何三虽然心中知道这一切都是幻境,是虚妄假象,可心中悲痛难忍,自己双膝正要跪地时,幻境中撕出一道裂痕,露出山谷本来景色,响彻耳旁的那些至亲之人的哭嚎也渐渐变成了幻虫磨动颚齿发出的“沙沙”声。
何三仔细看着幻境撕裂的边沿,正是那些被赵老放出的水虿精在吞吃幻虫,何三也看清了幻虫模样,透明的身躯如同蛆虫,正因被啃噬扭曲摆动,头部长得人脸本来就狰狞无比,更因惨遭噬咬变得异常扭曲,取代下颚的昆虫颚齿想反抗,却因身体异常的肥胖而根本扭不过来,咬不到抓住自身的水虿。
一只巨大的水虿用弹射出的咀嚼式口器咬住一只肥硕的幻虫,同时发出女声:“我没在幻阵中看到那虫妖,想必是逃跑了!”
赵老招呼赵何二人:“走,那虫妖又中我一箭,肯定跑不远!我们追!”说完,师徒三人跑出残阵,何三回头想看看这虫阵到底是什么模样,只看到那残余的虫阵是不规则的球体,半径二十余米,那些无数结阵的幻虫或是首尾相连,或是肢节缠绕,体型大的如油条,组成大体框架,小的如果蝇,填住空档,密密麻麻交织连接,能将阵中裹得密不透风。那些幻虫本来没有自我意识,此时一部分幻虫还不知阵法被破,仍紧紧连接。
“岩壁上有虫妖的墨绿血迹,我们追!”赵老眼神示意,赵长羽利索地背上何三,脚底飞速跑动,留下一道虚影。反观赵老,只是脚尖点地,一掠数丈。
三人寻着血迹追踪飞驰,来到山谷一处高密杂草丛前。而虫妖的血迹显示,他沿着岩壁逃跑后爬下岩壁,躲入了这杂草从中。
赵老冷笑,示意赵长羽放下何三,指着高过人顶的杂草说:“那虫妖就在草里,看我烧出他来!”说罢,从布袋里拿出一个小圆管,打开圆管一端吹了几口气,发出白红亮光,原来是一个火折子,赵老将这火折子丢向杂草,杂草瞬间燃起。
草丛燃烧产生的火焰近乎透明,何三只能看到一点火红,心中奇怪,向赵长羽问道:“师兄,这是什么玩意,这么厉害?”
赵长羽说:“这是师父用赤犬妖的牙齿制成的火折子,能引燃千物。”赵长羽顿了顿,又说,“你别问赤犬妖是什么,以后带你去见识见识。”
何三尴尬作罢,站在一旁呆呆地等着虫妖被烈火烧出。
“你们这三个狗曰的!今天我就把你们杀光,以报我幻虫损尽之仇!”虫妖伴随一阵怪叫飞出草丛,腾空扑翅,扇动狂风,狂风中夹杂虫妖翅膀的墨绿粉末,又掺着燃烧火焰,化作一道黑红龙卷绞向师徒三人!
“卧槽!这TMD是什么?!”何三大叫一声,转身要跑。
赵长羽却一把拉住何三,示意他看赵老如何应对。
赵老追猎虫妖多年,哪里不知虫妖妖术,右腿猛然后跨,弓步一开,取了白红青黑四支箭,搭弦张了一满月之弓,推弓左手沉稳有力,能拒滔天大浪,同时口中念动箭决,四色羽箭发出夺目光彩,交织合一,右手弹指放弦,向后一摆,弓身顺势旋转,射出猎妖之箭,这正是前推入云泰山,发如猛虎摆尾!再看那四支羽箭,快得星驰电走,毫无声息地钻入妖风当中。
妖风无声消散,何三愕然,却感觉的脚下大地震动,发出轰隆巨响,龟裂开了,原来是猎妖箭与妖风碰撞之力被转移地下,引发震荡。
虫妖看到妖法被破,面色惨白,扇动双翅想要逃走,赵老哪能放过,取了红羽箭,随意一射,虫妖心房中箭跌落,正好落在燃烧的草丛之处。
虫妖浑身燃火,在临死前凄厉大叫:“你们这些杂碎,我死了你们也别想好过!”嘴中吐出一颗墨黑圆珠,正是他的内丹!
“靠!这妖怪要引爆内丹!”赵长羽大叫一声,背起何三转身就跑,赵老也转身飞驰,才踏了几步,一声如雷怪响,接着气浪袭来,把师徒三人打昏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