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雪酿头一回没有很早的睡去,她拉着杨文成的手,一遍遍的叹气。
“怎么了?有心事?”
“没有,天气闷,不喜欢。”
他问的轻柔,她答的委屈,自从与杨文成在一起,连雪酿自己都没发现,她变得爱撒娇、爱耍脾气了。
“我给你扇扇子。”
麻利的坐起来,杨文成捞起不远处的扇子便扇了起来,而雪酿则翘起小脚,整个人扑在了他身上。
突如其来的温度让杨文成咽了一口唾液,这个女人难不成是在挑逗自己吗?想到这里他忽然很想逗逗她,但是刚做好表情上的准备,却发现怀里的她已经沉沉的睡去。
杨文成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就这样僵了半晌,才慢慢将她挪到床里面位置。
接近子时,祁阳出现在窗口,对还未入睡的杨文成点了点头便快速消失在了夜色里。
第二天一早,杨文成习惯性摸了摸旁边,却发现床上只剩自己一人,也顾不得穿好外衣便朝外面喊着。
“雪酿?雪酿!”
“王爷,我家主子……”
瑚岚本想说主子不是跟您一起休息吗?但是一看到空荡的床整个人就慌了,难道乌龙山的旧戏又重演了吗?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噗通一声跪到了地上,“求王爷一定找回我家主子。”
并不是将全部的希望都系在这个男人身上,瑚岚有自己的打算。杨文成出去寻找的同时,她也一定要用自己的方法去寻。
“你先起来。”杨文成转头对门外高喝,“祁阳随我去县衙!”
说罢就朝外面奔去,瑚岚一瞥衣架上面整整齐齐的挂着衣衫,而地上的银靴也落寞的摆在踏凳上。
“王爷您的衣服和鞋子。”
瑚岚追了出去,祁阳见状心里暗叫不好,却也只能帮其穿戴好衣裳,随着去了县衙。
调走了瀛洲府衙所有的捕快去寻找雪酿,杨文成一把推开企图阻拦的萧别,冷声道,“杀害雷大人的凶手找不到,眼下本王的女人也被掳走了,萧大人此刻费尽心思的阻拦,难道是在为什么人隐瞒行踪吗?”
萧别闻言错愕的盯着他,而杨文成也无半分好感的回瞪着。最后,萧别败下阵来。他说的对,所以自己无论如何都要跟着一起,否则包庇的嫌疑绝对洗不清。
“主子,发现城东异样。”祁阳几乎是一个箭步冲进屋子的,“我带几个人去吧,救人这种事宜早不宜迟。”
萧别听到城东两个字,下意识的舒了口气,可是心还没放到肚子里,瀛洲的捕快头子李广就快步跑了进来,礼仪都顾不上,喘着粗气吆喝着。
“殿下,萧大人,我们追查雷大人遇害一案,今早在西郊发现了异样的血迹。”
话刚说完他就感觉到了屋子里的异样氛围,左右打量了一圈,很快就感觉到又出事了!因为萧大人和成王爷的面色一个铁青一个沁着汗。
“西郊?你们是如何追查到血迹的?”萧别谨慎的问。
李广本想说是被黑衣人引过去的,但一看萧别的脸色,马上意识到了这位大人可能并不想让雷大人被杀的案子水落石出。此刻,他进退两难,支支吾吾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杨文成见状,拎起他的领子,狠狠的道,“你听好了,现在本王没空理你的蛛丝马迹,要是能证实凶手在西郊,抓了他,本王自会赏你,但是若只是捕风捉影,就提头来见!”
李广被突如其来的威胁吓了一跳,吞咽了几口吐沫,他谨慎的打量着成王的侧脸,过度的愤怒和焦急使得那张堪称柔美的脸上露出杀人的欲望。但是出于一个捕快的本职,他还是恭恭敬敬的跪到地上,现在灾荒还没彻底治理好,本地父母官又出了事,若不能给百姓一个交代,恐怕瀛洲城就要暴乱了。
“臣恳请殿下,让臣带着衙役去看看,虽没有十足的把握,但就算有一丝的希望也绝不能让凶手逍遥法外!这是臣的职责所在!”
杨文成不耐烦的挥挥手,萧别见状赶紧请命,“臣愿带兵一起去,万一真是凶手,单凭几个衙役怕是不能将其制服。”
“好!既然萧大人这么尽职尽责,本王就准了!”
说罢,他也无暇在理会什么,交代了几句就带着五个衙役朝东城而去。
萧别眼睁睁的目送杨文成离开朝东而去,心里已经把李广骂了千百遍,但是面上还要装出一副大公无私、着急破案的样子。
“李捕头,你是说在西郊发现了凶手的行踪?”
“回萧大人,是的。”
李广跟在萧别身后,把自己知道捡了些不痛不痒的讲了讲,比较重要的一个字也没说。他心知这位萧大人是个笑面虎,不能得罪,却也不能为伍。
“看清贼人在西郊具体的位置了吗?”
萧别有点儿不放心,如果真的是木府,那么为了保全太子,这个李广就留不得,必要的话半路将他杀了也未尝不可。
“那倒没有,小的们还没追到那。”
“还没追到你就回来报信?”
萧别瞬间就后悔带了这么大的阵仗出来,宽袖下的手攥成了拳头,心急则乱,这么多年的圣贤书真的是白读了去,他开始盘算如何把这些人引到另一处去。
“大人放心吧,虽然小的还没确定那贼人的具体位置,但是顺着血迹肯定错不了。”李广憨憨的保证道,“那晚我用箭射中了贼人。”
“你怎么早不说?”萧别急了。
“早?我说了啊,最开始就说了!当时大人你还说连一个受伤的人都抓不住。”
“你……”
若不是碍于街上随时都有人,萧别真想抽出他腰间的佩刀就地解决了这厮。
行进的队伍继续朝前走,萧别不漏痕迹的观察周围,身边的六子小心的拽了拽他的衣袖。没错,他们走的路线就是去木府的必经之路。
“李广,我看这血迹并不能说明什么问题,咱们别把时间耗费在这种有很多疑点的追查上,回县衙重新找线索吧。”
“大人您看,血迹到这里就消失了!”
似乎根本就没听到萧别在说什么,李广大声的吼道,“你去敲门,你们两个去后门堵着,别让贼人跑了!”
经他这么一喊,有些个好事儿的民众便聚了过来,萧别想要息事宁人的心只能死死的沉在深海里一般。看着木牌上的“木府”二字,他倒吸一口凉气,脑子里飞速的思考应对办法。
“这儿是这么了?差役怎么把这儿给围了呢?”
“不知道,莫不是犯了什么事儿?”
有些个人已经交头接耳的讨论起来,见萧别回头的冷眼也没有乖乖的闭上嘴。
“肯定是犯事儿了,不然怎么会追到这里?咱们西郊的灾情是最轻的,按理说现在县衙应该关注的是城东!”
李广根本不理会越聚越多的百姓,手下上前敲门无果后,便自己上前用力的敲了起来。
木府的门开,一个花白胡子的老头探着脑袋,略微惊讶的看着李广,当视线落在不远处萧别身上的时候,却不懂他为何摇头。
“这位差爷,您来咱们木府是?”
“雷大人昨日凌晨被杀,咱们追着到此,你让开,让我们进去搜一下!若是搜不到自然好……”长剑抱在胸口处,李广的派头十足,“若是搜到了,自然也要给咱们这位京里来的萧大人一个解释!”
萧别被推了出来,他略微尴尬,本想说些什么缓和局面不让太子的心腹误会,但是周围嘁嘁喳喳的声音越来越大,只能皱着眉头,应声摆出查案的态势。
“李广,进去搜吧!若是搜不到,自然好!”
虽然昨日已经证实了太子这边并没有派出什么杀手,但是杀手躲进了木府也不是没可能的事,想到这里他对老翁眨眨眼,但是却被忽略了。
木府的老翁是太子奶娘的丈夫,名唤木良,常年在瀛洲帮着太子搜集南方的情报,这木府里住的人更是情报分析的细作们,恰巧今日是他们聚到一起讨论今后事宜的日子。
木良的面上虽然平静无波澜,但是手心里已经满是汗水。大周律法,聚众讨论国事、私藏国家情报者,当以谋逆罪论处,重则斩首轻则发配岭南。
李广带着人满院子的搜,一边叹这院子太大,一边寻找线索。忽然间,一个黑衣人的身影快速闪过,他带着衙役快步跟了上去。
由于轻功比较差,李广跟了一半就跟丢了,整个人已经上气不接下气,弓着身子剧烈的喘息着。
“广爷,咱们是不是找错地方了啊。”
“别自己给自己泄气,咱们肯定没找错!就算找错了,这个宅子也一定有问题!”他粗鲁的擦了擦嘴角,“还记得半年前咱们半夜吃酒路过这里看到数十条黑影窜进去吗?哪个良家百姓会有那么多黑衣人?”
“可是广哥,咱们都找了小半个时辰了,什么都没发现。”一个经常跟李广吃酒的捕快道,“看这家的院子就是有钱人,咱们别……别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怕什么!若是找不到自有我去赔礼,但是咱们身为捕快不能就这么有线索不追查任由凶手逍遥法外吧!”一拳怼在那人胸口,李广义正言辞,“你娘你妹子你婆娘也不想有一个怕权贵的窝囊哥哥、儿子、丈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