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风徐徐,听着这座城市在夜间特有的喧嚣,王一白和谢依依却突兀的安静下来。
王一白在谢依依的眼中是病人。
可是这一刻的王一白却觉得谢依依才是真正的病人。
最后的半截烟点燃,默默的抽了几口,却已经见尾了。
好在还有半瓶酒,离日出不远了。
这个夜,王一白没有睡意。
丢掉烟头,默默的扭头看了一眼依旧双膝顶着下巴的谢依依。
“能不能请假?”
谢依依明显的错愕了一下。
“干什么?”
“远行。在我的记忆之中,似乎一直在想着四处走走,四处看看,带上行囊,感受这个世界的不同面。”
谢依依犹豫了,皱眉沉思着。
“如果你不想,我自己一个人。”
“你不担心吗?”
“我的病吗?”
“是。”
“走累了,也就没有心思去想了,再说一路走下去,总有吸引自己注意力的风景。”
“好的,我陪你疯狂一次。”谢依依果断的起身。
“天亮了,我就准备东西,你只需要收拾好衣物,还有一些药品就可以了。”
谢依依突然发现自己多了一丝兴奋,还有憧憬。
天亮了,眼光洒落,驱散了天边的薄雾,看来今天又是一个好天气。
谢依依和王一白分头行动。
“什么?你准备和谢依依一起远行?”曾至诚不敢置信的看着王一白。
“是的,我是来和大家告别的,这一次我也不知道会什么时候回来,但是在我回来的时候,我想我也能够真正的面对大家了。”目光隐隐的看向一直沉默的李婉钰。
“去吧,但是要小心,爸妈那便我会解释的。”李婉钰抬头目视着王一白。
只是王一白稍微的有点躲闪。
“婉钰,你疯了···”金玲立马阻止。
“没事的,出去走走也好,这是一白一直想要的,可惜不是我陪同,如果以后有机会,我也会陪你来一次远行。”言语之中有着淡淡的失落。
“对不起。”
“照顾好自己。”
“王一白,你做过一次逃兵,这一次我不希望你再做逃兵了。”付敏仗义执言。
“这次不是逃避,我现在的身体也恢复的差不多了,是该出去走走了,可惜,听你说过,我们也有过一次收走就走的旅程,可惜半途而废了,这次过后,下一次我陪你真正的远行,就当是我的承诺。”
“不用,只要你能够安好,我便安好。”李婉钰闪过一丝泪光。
“算了,我也不想说什么,只要你保重自己就好,需要的东西,我都给你写好了,可以到专门的户外用品店,就可以买齐。”
“谢谢你,兄弟。”
“我们说过,一世人,两兄弟,不管将来如何,我都是你的好兄弟。”
“嗯,下次回来,陪你喝酒,不醉不归。”
众人送别了王一白。
“他变了。”李婉钰喃喃自语。
“他本来就已经变了。”付敏在一旁说道。
“不,这次不一样,我说不明白,但是给我的感觉,整个人和前一段时间完全不一样了,具体是什么,我却看不出来了,也许这次远行是好事。”
“你们两口子的事情我们看不懂,你居然让他和另外一个女人远行,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谢依依不是那种宿便的人,一白更是如此,所以我相信他们。”
“我相信一白,但是我不相信谢依依。”
“那是你的思想太过于激进,话说,昨晚去哪里了?老实交代。”
“能去哪里?”声音确实低若蚊蝇。
周围的几人立马八卦的侧耳细听。
“浩然哥昨晚回来了吧。”
“是的。”
“你们在一起?”
“算是吧。”
“什么叫算是?”
“哎呀,怎么说到我了。”付敏咋咋呼呼的嚷开。
“我可不是你们,想要拿下老娘,那的看手段。”立马来了精神,大有全武行的架势。
“你不会是动手了吧?”李婉钰摇头苦笑。
“谁叫他喝了点酒,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我也只是稍稍的教训了一下。”
众人顿时无语。
······
在谢依依的家里汇合。
王一白和谢依依一身的运动装,每人一个背包。
所有换洗的衣物放在谢依依的背包之中,王一白肩上便是睡袋,帐篷。
默默的对视一番。
“准备好了吗?”
“别小看我,我也是苦出身。”谢依依不服输的精神显露无疑。
踏上了征程,没有人前来送行,默默的顺着公路消失在远方。
当晚他们在郊区安营扎寨了,兴许是第一天,彼此都很兴奋,走的也不是很快,一个下午的时间,也只能走出城市。
由于前一晚没有休息的缘故,二人在同一个帐篷之中,谁在彼此的睡袋之中,聊着聊着便进入了梦乡。
这一夜,王一白出奇的安静,甚至没有噩梦。
第二天,天一亮,彼此便已经醒来,收拾好行装,在道路旁的河流之中打水洗脸。
谢依依似乎也放开了,完全不在意自己的妆容,素面朝天,却更多了一点真实。
“咕咕···”一阵机械的轰鸣声,由远而近。
“大叔,可以带一程吗?”王一白挥手,叫停了行驶过来的拖拉机。
“上吧,我就在前面的村子里。”大叔倒也和蔼。
“没关系,反正我们也没有具体的目标。”直接拖着谢依依爬上车厢,里面是秸秆。
王一白坐在司机大叔的身旁。
“这些喂牲口吗?”
“是啊,现在不是推行绿色环保吗,这些牲口都不在喂饲料了,都是草料为主。”大叔接过王一白递过来的烟。
道路坎坷不平,拖拉机的速度也不快,颠簸向前。
谢依依的发丝被风吹乱了,却浑然不觉。
“现在就是依靠饲养为主吗?”
“不全是,咋们乡下现在也搞合作社了,原来的土地都合并在一起了,牲口是自家喂养的。”
“那不是很忙吗?”
“还好吧,也没有办法,老婆子身体不好,娃儿现在马上就要高考了,以后还得上大学,要钱花,就只能我苦一点,老伴闲不住就在家喂养了一圈牲口,我总不能让她一个人忙和,她也忙不过来,本身就是妇道人家。”
“大叔还挺心痛人的吗?”
两个男人抽着烟闲聊着,谢依依坐在一边呆呆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也不能这么说吧,能够走到一起便是缘分,何况都几十年了,不像你们年轻人那样你侬我侬了,我们现在追求的是踏实过日子。”
“是啊,平淡才是真。”
“对喏。我们结婚的那个时候,之前就见过几面,连手都没有牵过,还不是走到了现在,如今这个世道看不清楚了,两口子今天还是好好的,明天可能就离婚了,瞎折腾,既然在一起了,就得相互珍惜,相互包容,婚姻怎么可能当成儿戏。”
“时代变了,很多东西都不一样了。”
“是啊,还没有结婚,娃儿都有了。”
“哈哈哈···”王一白感到好笑。
在进村的岔口,王一白和谢依依告别了大叔,再次顺着大路向前。
因为高速公路上是不可能允许有行人的,所以只能顺着告诉公路的方向,走一些乡间小路。
却有着另外的风景。
不疾不徐,欣赏沿途的风光,也欣赏着收获季节的繁忙。
金色的稻田之中有机械在忙着收割。
鱼塘之中,荷塘之中都有着人群在忙碌。
谢依依终于慢慢的放下自己的伪装,赤脚进入荷塘之中,学着大家的模样摸藕。
在成功于失败之中感受着真正的生活。
天黑了,好客的农村会邀请王一白和谢依依共进晚餐。
每一次,二人和大家一起吃饭,聊天,但是却依旧睡帐篷,这让很多的农村有点看不明白。
时间一晃便是三天,刚开始的新鲜逐渐被沉重的行囊取代,脚上已经磨出了水泡。
王一白会在晚上睡觉之前,烧开水,帮助谢依依泡脚,然后挑开水泡。
谢依依痛的之咬牙,只是倔强,不服输的性格驱使着她依旧不愿意逃避。
王一白承担了更多的重量。
一路南下,感受着别样的人生。
而王一白现在的情况也逐渐的好转,发作的时间也渐渐的减少,只是彼此之间的距离似乎在无形之中发生了改变。
王一白可是在谢依依酒醉之后帮忙换过衣服的,可以说是见过谢依依身体的男人,但是这段时间,彼此虽然同住在一个帐篷之内,却都相敬如宾,互不侵犯。
稳定的精神状态,身体恢复也很好,只是以前的一切依旧没有丝毫的记忆。
再次搭上了一辆大货车,在车厢里,彼此相视一笑,何曾想过,会有这般的岁月。
谢依依根本就没有想过,自己现在居然会不顾肮脏,不管疲劳,和王一白一起呆在四面透风的货车车厢之中,依旧残留的蔬菜的泥土,草削。甚至于脸上还有着泥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