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个人是等着你的,不管在什么时候,不管在什么地方,反正你知道,总有那么个人。”
不管是漫无目的的等待,还是不舍不渝的承诺,爱本无罪,只是错误的开始,注定了无奈的结局。
以爱之名,为爱之名。
就像眼前这泉水,库呆呆看着。自从BJ回来,库就常常这样傻傻地立在泉头。如今只有一个泉眼出水了,另一个泉眼孤零零的隐在石缝中,偶尔断断续续滴几滴水。
夜里听泉,也没有了激荡人心,铿锵有力的节奏。可能是这个季节雨水少的原因,绵软无力,令人愁肠百转。
库心里忽然涌起说不出的感慨:“如果,来世我能化作泉水,和你汇集一体,勇敢的,不顾一切地奔向前方,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就这样汇成溪流,流向属于我们的无比宽阔的海洋。”
“也许,是我太懦弱,我不够勇敢追求爱,所以,我无法奔向你,不能和你在一起。”
“现在,再来忏悔我的罪过,对与错,已经不重要了。”库长舒了一口气:“在爱面前,我们也许都是无能为力的那个人,错过一次,就错过终身,这注定的有缘无份,即便遇见,最后也会分开,相见不如怀念,就记住那一段美好,这就够了。”
那天在医院,因为牵挂吴尘的病,库不止一次的在夜里,不由自主地走向他的病房,或是偷偷地在远处看他,不知他到底得了什么病,看他虚弱的样子,晃晃悠悠的由助理搀扶着,库心如撕裂一样的疼,若不是病的严重,他是不愿让人搀扶的,这库知道。后来看见他开始吃东西,精神也好了许多,看见他和小张去楼下散步,开始有说有笑了,库放心了,他身体恢复了,证明他放下了,不在折磨自己了。
二十年过去了,库再一次见到吴尘,她发现,自己原来多年来一直在骗自己,什么只愿他平安,只愿他活着,只愿他幸福,原来在一见面的瞬间,一切骗自己的谎言都被自己揭穿了。她还是那样一如既往的爱着他,就那一瞬间,就不想在分开,心里就这一个念头,就想不顾一切地奔向他。
然而,一个声音再一次让她选择了逃离:“这是我姐姐。”握住吴尘手那一句“你好”,巧儿已经不存在:“多想再爱你一次,可我却没了身份。”确切的说,是没有了资格。
真相,一开始不说,越往后就越难说出口了。
“如果我不再出现,就没人再提起那段往事,你既然已经放下了,你就会慢慢忘记我,就不会被真相所伤害。”
“这泉头以后再也不会来了。”库这样下着决心。一切都从这泉头开始的,小时候,和杜青学伴着泉水叮咚长大,那一年,SD子的偶然一眼,想起吴尘在自己掌中喝水,轻轻地吮吸掌心的感觉。
“库,一猜你就在这。”杜青学站在角门口,笑着看着库。
“哦,哥,你咋来了。”库慌忙擦去泪水,笑着走下来。
“这屋里,一直没有变。”杜青学环视一下,笑着说。
库听出他的感慨,没有说话,到了杯水给他,笑了笑,坐在桌旁。
“怎么了,你哭过?出啥事了?”杜青学太了解库了,无论她怎样若无其事的样子,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没事。”嘴里说没事,声音却是颤抖着,在杜青学面前,库知道,什么也掩藏不住,其实也没隐藏过。
“发叔身体……”
“好多啦,没事。”
“就是,我给满库打过电话了,说挺好的,他说你提前回来了,咋不多呆几天,和发叔一起回来?”杜青学盯着她的脸,他知道库一定有事:“你刚哭过?到底咋啦?”
杜青学这样口吻说话,已经是多少年前的事了,库忽然抑制不住,眼泪夺眶而出,泣不成声。
杜青学把纸巾递给她,等着她平复心情。
“哥,我……在BJ,遇见他了。”
“他?谁?谁呀?”
“就是,就是……”库一时不知怎么说。
杜青学心里猛地一震,登时明白库说的他是谁了。“怎么遇见的?”
“他跟我爹住一家医院,他病了。他因为,来东北找我,突然发病……”库颤抖的说。
“啊!”这句话使杜青学非常惊讶:“你说,他来东北了?”
“是,原来,这二十年,他一直在找我,他用我爹留给他的错误信息,一直拖朋友在青山口找我,这次,他亲自到青山口,却忽然支持不住,病倒了。”库使劲用纸捏住鼻子,希望这样能控制自己,她大口的喘息着:“原来,他也没有忘记我……”
“那他,知道你是谁了?”
“不知道。”
“你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
“原来,他和满库是朋友,相识多年,他现在是个作家,合作很多年了。”
杜青学又是一惊:“果然是天意呀,他居然是满库的朋友。”
“不光是和满库是朋友,他……”库忽然又激动起来:“哥,你相信天意吧,吉祥,他竟然见过吉祥,他还是吉祥学校的客座教授。”库刚止住的泪水,再一次涌出:“我,就是说不出的害怕,一切罪恶我都可以承担,可是 ,吉祥,我怕早晚有一天,可耻的真相会伤害到他,吉祥,我的吉祥……”库失声痛哭。孩子,才是她最最害怕的。
这样一段守了二十年的秘密,在今天看似尘埃落定,却无法掌控的这样出现了波澜,杜青学也一时没了主意,更多的是库的泪水和悲声,令他十分心疼,怎么就这么坎坷的人生都压在这样弱小的库身上。他站起来,抬手想像小时候一样去摸她的头,但却只是拍了拍她颤抖的肩膀,如此瘦弱的肩膀,怎么承担了这么多!
“库,要不,和满库说一下,我想……”
库惊恐地打断杜青学:“不要,哥。”她慌张的瞪着大眼睛:“不要,千万不要让满库知道,他那么正直,不要连他也牵扯这肮脏的骗局中来,他怎么接受这丑陋的事实。”
“可是,你这二十年,这么痛苦,你一直爱着他,为什么不勇敢一点,就相信爱的力量,他一直单身吗?”
“是,我以为他应该有了家庭,可是,满库说他心有所属,说一直在找那个人,他都不知那个人是否还记着他,就这样苦苦等待,没有结果的等待。这是我最羞愧的地方,我连找借口心安都没办法。”
“库,为什么不相信爱的力量,你们之间有吉祥啊,这还不够吗?”
“可是,吉祥如何接受,这可怕的真相孩子怎么承受得了。”提到吉祥,库更加崩溃了。
“库,我知道你对他充满了歉疚,但我认为,尽管整件事你是骗了他,伤害了他,但是,你们相爱,这难道不够吗,他如果爱你,他就会原谅你。”
“一切都在我的那句‘你好’后结束了,这一次他来青山口找我,估计彻底放下了,吉祥和他在学校会见面,这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就这样吧。”
“库,这样不遗憾吗?我不愿看你这么痛苦,你能放下吗?”杜青学知道,二十年都没法忘却的爱,既然已经发生了,为何这样折磨自己:“你一定在未来的日子里,会更加遗憾。”
“老天就是这样惩罚我不配拥有爱,欺骗而来的爱情,我岂能心安理得。遗憾一定是有,却不后悔。”
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
不合时宜的想起这句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