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你,我的世界一片漆黑,没有你,我岂能独享光明。
库躺在松软的落叶上,身体却漂浮在黑暗的山谷里。“假如给我一天光明,我也要看看你的样子,我要一整天带你在林间奔跑……”
永发疲惫的赶回家,发婶才知道库没有跟永发一起,夫妻俩沿着后山,终于找到昏迷在林子里的库。
“爹,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库无力地拉着永发的胳膊。
“我只是送走了他,啥也没干,爹不是恶人,咋会对他作恶事。没事,我安全地送走了他。”
库不知为何,有生以来第一次对父亲的话产生了怀疑,可又不想继续追问下去,她极度的害怕听到不想听的解释,就闭上眼睛。
发婶不知为何也不相信丈夫:“你真的没对他咋样?”
“库现在懵了,你也犯傻是吧,他再怎么说,是我外孙的亲生父亲,我为啥要害他,再说,咱们是无奈之下做下这骗人的事,但不代表,我就为了隐瞒真相对他咋样,把我当啥人了,骗人已经够我寝食不安了,还要怀疑我是杀人犯不成!”永发生气的摔门而去。
听说库晕倒了,孟家全家出动,三口赶着马车来到沟里。
青姑粉着一张小脸,嘴巴眉毛和眼睛一起弯着,笑容以鼻子为中心堆在一起,像一朵盛开过后的九月菊,压着尖声:“库,你这身子这么弱,就住在娘家养着吧,家里都不用惦记,秋收我们几个就行了,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养胎。昨天你爸和SD子已经把家搬回来了,以后,就一起好好过日子,啊!”回身拉住发婶的手:“亲家,你就多费心,我代表老孟家,拜托你了,说什么讲话的了,谁伺候库,都没有你这放心,这孩子来之不易呀。过两天,让SD子来帮你秋收,你就只管把咱们这国宝保护好,哈哈哈……”不住的点头哈腰,十分的谦卑。
SD子一直在炕边,不错眼珠地看着库,趁长辈们去了外屋,坐在库身边:“库,咋办呢?我还得回去秋收,这两天放不下心呀。”
“没事。”库也不睁眼睛,轻轻地说:“不用惦心,放心回去干活,我在不上山了,养两天就好了,我为了孩子也要好好养着。”
“早知道怀孕这么辛苦,不让你遭这些个罪……”
库摆了一下手,示意他不要乱说话。SD子不说话了,就这样坐在炕边。
库执意住进了西下屋,永发原本不同意,怕她触景生情,可又一想,也许这样,对库是另一种慰藉。
走到窗前,看着那把藤椅,想着单薄的吴尘坐在那里,长发飘飘的拉着二胡,欣然的微笑,一双大眼睛,朦胧地‘望’着,就像隔着一层薄纱。
“我不会再哭了,我为你珍惜这双明亮的眼睛,我要好好的生活,为了肚子里你的孩子。”
库闭上了眼睛。
“从窗前到桌子四步,从桌子到书架两步,从桌子到炕边六步,从桌子到门口三步,从窗前到门口……”走一遍,记一遍,再走回来。
深夜,泉水平静地叩击这石板,清脆悦耳,在头上叮叮咚咚,轻缓的沿着身体,向脚下流去,抚摸周身,痒痒的滑过脚心。
天亮了,推开窗户,闭着眼睛感受阳光的沐浴,在院子里散步,做广播操。
闭着眼睛。
可以这样沿着石阶,拾级而上,坐在泉边,捧水吮吸自己的掌心。
忽然想起明代诗人徐建的诗,《蠡山秋色》“独上高城兴寂寥,西风吹冷景萧萧。山容霜落峰岱秀,天气秋深草木凋。”
发婶因为幼年丧父,正值秋季,所以,从库记事起,就受母亲熏染,每到秋风吹响窗棂,发出呜呜声,就想起她母亲偷偷地哭声,就会难过悲戚,使人流泪,让人思念。
后来条件好些,永发把窗户都腻上腻子,这样无论何时起风都不会响了。
但库仍然不喜欢秋天,不喜欢秋风吹落树叶的声音,不喜欢庄稼被风吹出的沙沙声,心里总是莫名的悲伤。杜青学上大学那年秋天,那个难捱的秋天,每日都是秋风秋雨,常常整夜流泪到天明。
这样无风,安心的听泉,安然地入睡。
“闭上眼,你就在身边。”
事情太突然,突然到还没有想明白,就这样上了货车。开始,吴尘还在努力梳理整个过程,梳理永发说过的话:“我这样像一个懦夫一样逃离,留下可怜的巧儿独自面对,不知等待她的是什么命运,我是否会在那可怜的孩子的命运中造成她新的不幸,可我不这样离开,我到底还会做些什么。”
吴尘太累了,半天的山路,对一个盲人来说,还在被拖着奔跑的情形下,身体极度地透支了,昏昏睡去。
“师傅,醒醒。”不知什么过了多长时间,被人叫醒:“师傅,送你的那个人没说你到HB哪里,可是我们司机换班时也没说你在后面,我们现在到TJ了,你看你怎么办,要是想去HB的话,我们帮你再找找车。对不住啊。”
吴尘总算弄明白了前后,就笑着说:“不用道歉,TJ也很好,正好在TJ有事,谢谢啊。”
吴尘在TJ特教大学,进修两年中文系的课程,所以这里吴尘并不陌生。原本想结束东北的采风,冬天就来TJ,这样被莫名其妙地直接送到TJ来了,吴尘一阵茫然:“有所得必有所失,有所失必有所得,不得不失,不失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