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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情伤

长大以后,回首年少无知,谁还会把青梅竹马的感情,深深地藏在心底,那看似懵懂,可笑的但却刻骨铭心的记忆,在随着成长,随着时间的推移,或忘却,或一笑了之,亦或更加无法自拔。

去年,在经历两次高考落榜,杜青青终于考到BJ来。其实,她的成绩早在第一次高考就完全可以有很多选择,但是,连杜青学都无法理解,小妹如此执着的原因。当然,山里的孩子有远大的理想,想去首都上学,这也无可厚非,着实令杜家光耀了门楣。

杜青青永远也忘不了,当年崔满库考上大学的那一年,县里团委领导,学校领导,镇里领导,甚至小学的老师都在发榜的那一天来到崔家,山里从来还没有谁家有这等声势。那天,崔家房前屋后人山人海,省里的记者都来采访了。人群中的杜青青,那年初中毕业,和所有看热闹的人不同,杜青青是带着无比崇拜,甚至迷恋,就那样在人海中看着他。

从小,杜青学就经常带妹妹去崔家,他大妹妹十岁,十分疼爱。和库,满库学习时,只要给青青一本小人书,那孩子就安静地从不打扰哥哥学习。她常常在三个人休息时,跑到满库面前,问一些书里看不明白的事情,安静地听满库讲给她听。

后来,杜青学去山外上学,后来满库也去了山外,青青很少去崔家了,满库连假期都不怎么回家,青青只是在年节才能“偶遇”回家的满库。

满库考上大学,再也没回过家。

满库一直为姐姐的婚事埋怨父亲,他认为,这里虽然有杜家的因素,但是,他就无法理解父亲在这个问题上所表现的懦弱,他把父亲看的比天大的面子理解为弱者的无知。他知道姐姐心里只有杜青学,是父亲葬送了姐姐的幸福。上大学后,他以节省为由,四年没回家,当然,他也不知道,姐姐这些年的生活,包括姐姐的任何事。

库一直不让杜青学把她的任何事告知满库。

若不是这样站在面前,满库已经想不起杜家小妹的样子。其实在满库的心里,对杜家是有芥蒂的,当年若不是杜书记出言百般轻视和侮辱,父亲也不会把姐姐嫁到孟家,杜家门户的偏见,现崔家贫困,这一直是满库内心的怨愤。除了杜青学,满库不想与杜家扯上任何关系,只是小学除外,因为多年的兄弟之情无法割舍,他始终把杜青学视为大哥。

出于礼貌,也出于看在小学哥的关系,满库带青青玩了两天。

青青这几年,无时无刻不在憧憬这一刻,因为她无时无刻不再心里思念着他,从他考上大学那一刻起,青青的人生目标就确定了,如果说儿时只是懵懂的喜欢,那此时此刻,青青无比确信,他就在心里,从未远离。

满库搜索了所有的记忆,也残缺不全的把与这个孩子有关的记忆组织在一起,印象中最清晰的是,那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然而之后,杜青青的频繁出现,频繁“偶遇”,满库重新审视这种局面。

青青已经陷进去了,已经无法自拔了。她认为她足够了解满库,她认为这已经随着时间的改变,已经演变成爱情。她一厢情愿地认为,满库也一定是有感觉的,也是有感情的。

无论满库明示,还是委婉,都没有让杜青青从一厢情愿的爱情里清醒过来,这让满库意识到这样拖着将来会无法收拾,就开始以各种理由拒绝见面。

陷入爱情的女人都没有理智可言。满库的拒绝没有使她清醒,而是发挥小女人的姿态,展开各种攻势,选择在满库单位门口蹲守,甚至寒假都没有回家。

这种拉锯战,令两个人疲惫不堪。

满库几次冲动地想写信给杜青学,但又觉得,没有信心把事情说的明了而不让杜青学误会,也不至于伤害两人之间的兄弟情谊,毕竟那是他的妹妹。

满库为次申请去外地出差两个月,回来后以赶稿为名,去了分社,一下子踪迹绝无。

这下子杜青青抓了狂,人看不见不说,还不知去了哪里,无论怎样打听,这崔满库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就这样凭空没了。

杜青学到BJ后,终于今天抽出时间去看妹妹,春节都没有回家,这已经快一年没见了。最近也不写信,告诉她单位电话也没打过。

然而,杜青学万万没想到,他并没有在学校见到妹妹,而是被老师领到了医院。

躺在病床上的杜青青,面色苍白,目光呆滞,瘦的整个人缩在宽大的病号服里,眼睛直直地盯着天花板。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一个风华正茂,刚刚考进梦寐以求的学府,天真烂漫的花季少女,在短短一年中,变得如此。要不是事先知道那是青青,杜青学无论怎样也想不到这就是自己的小妹。

“青青哥哥,患者就目前的状况还是很好的,身体各项指标都恢复了,但是,似乎精神上,有很大压力,或者思想上遭受打击。因为是在校昏迷入院,所以由内科收治,当时低血糖,营养不良,脱水很严重,初诊是绝食所致。我们与神经科和心理医生会诊的结论,建议进行心里治疗。”

“但是,医生,这病因……”

“如果她能自己走出更好,但她拒绝与心理医生交流,这就很困难。她封闭自己,不愿表露心声。老师说,她甚至让通知家里,并以绝食相威胁,这种情况,如果没有来自家里亲人的关爱和温暖,只是沉浸封闭在痛苦之中,这对心里恢复是非常困难的。俗话说‘心病还需心药医’。”

杜青学非常难过地坐在病房外,深深自责。

“小妹,是不有事不能跟大哥说?”

青青只是淡淡地看着大哥,微笑着,却又凄凉的。

“大哥是最爱你的,也应该是最值得信任的人啊!”

青青依旧淡淡地看着,摇了摇头。

看着她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杜青学一阵酸楚。

两人都沉默了。

不知有什么事需要瞒着家里。

杜青学看着妹妹,什么时候,那个跟在自己后面喊大哥的小孩,已经开始有了自己的心事,已经长大到不能跟大哥分享了?

杜青学的到来,满库特别高兴,两人已经多年不见。

“满库,你这最近搞什么保密工作吗?打电话也不接,同事也不愿说明行踪,今天要不是我好说歹说,又拿介绍信,又拿工作证,见你一面还真不容易。”

满库尴尬地笑了:“哥,你什么时间来的?”

“我来学习,前两天就打过电话往你办公室,没人告诉你吗?”

“要学多长时间?”

“半年多。”

即使杜青学跟库分开了,满库与他的关系并没有渐行渐远,他心里明白,杜青学从未从心里抛弃姐姐。

“满库,青青来看过你吗?”

“啊!”终于还是提到了青青,这样面对面,把事情讲清楚也好,该来的还是躲不掉的。

“那孩子,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住院了。”

“啊!?住院了?”满库一惊:“什么病呀?”

“说是低血糖昏迷入院,但是现在病不在身体,在心里,好像遇到什么……”

“哥,有件事,我一直不知从何说起。”

满库把从青青一到BJ,然后这一年之中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哥,在我的眼里,青青跟咱们亲妹妹一样,那就是个孩子,我从来也没有把她当女人看,更别说发展成男女之情。当发现她对我有所表白时,我就委婉地对她拒绝了,理由也讲清了,可后来……就这样了,今天你也看到了,我不是逃脱,我只是希望青青冷静一下,没想到,会这样,哥,对不起,成这样了。”

看着满库难为情地讲完,杜青学瞠目结舌,原来这才是青青执着考到BJ,寒假都不回家的原因,小时候她说她喜欢满库,可那时谁会把一个孩子的话当真?这样,好多解释不清的事情都明了了,一切都是为了满库。

“哥,我有个大学同学,一直没有确定关系,青青的到来,促使我们关系的确立,那次也介绍青青认识,可青青当时就直言说我演戏给她看,我是不能再更直接的了,我也要照顾她的自尊心,不想伤害她的。”

杜青学看的出来,满库正在极力把事情讲清楚,又不会伤害青青,也把自己坚决的立场表达出来。满库不能接受青青,原因不说,杜青学也明白,抛开那些,满库也对青青没有那种感情,这是最主要的。

林颖买了水果,她听说杜青学的妹妹住院了。

“青啊,你听大哥说,满库一直把你当妹妹看待,和我一样,再说,感情的事,原本就不能一厢情愿,要把不属于自己的人和情感学会放下,不要折磨自己。”

听见杜青学的声音,林颖停下脚步,站在门口。

“可是,你俩怎么能一样?你是我亲大哥,我,喜欢他多少年了。”

“青!满库不合适,年龄不合适,再说他有女朋友,人家认识五年了,都谈婚论嫁了,你那种喜欢,是崇拜,不是爱情,爱情怎么能一个人呢?”

“大哥,你说是不是库姐和你的事,满库才拒绝我?”

林颖一愣。

“我和库已经结束了,要是因为这个,我负责去跟满库说,问题是满库他不爱你,如果不是你的出现,他甚至都忘却了你的存在,你说,这是爱情吗?”

“那什么是爱情?库姐结婚多少年了,你为啥不放下,为啥一直一个人?为啥总打听她的事?”

“我关心库,那是我们从小到大的感情还在,至少,相爱多年,这与你跟满库的感情不一样。”

“有啥不一样,库姐结婚多年你都放不下,满库一天不结婚,我就等一天……”

“这孩子……”杜青学气得站起往外走,正好撞上门外的林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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