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廉租房和低保一起复核,已经跑了两天了,不是缺这个证件,就是少那个证明,也不一遍说清楚。路又远又没有直通车,每次都要步走好久,到处都在拆迁,全是石子路,宁的脚上起了好几个泡。最好笑的是父亲住儿子的房子都要有租房合同和租房证明,真没办法。
小梅好不容易盖好了章,急急忙忙朝社区赶去,快到三点了,不快点等会儿人多了又得排到很久了,为了赶时间刚下车时车还没停小梅就打开了车门,结果快速行驶的车差点就把小梅给甩了出去,被司机好一顿骂。自己也是不对,再急也不能不要命啊!
这毒花花的太阳,晒得人眼睛都眯着太刺眼了,忙完了就去买副太阳镜,夏天出门还真离不了。东街被拆得乱七八糟,住户已经很少了,原来那么繁华,人口那么稠密,现在只看见路边三三俩俩的坐着老头老太太,想起英英说得只剩下一群赶死队了,一来岁数大没处去,二来最主要的是没钱。给了楼房也装修不起,更何况那楼房都是挑剩下的,有些条件真的不适合老人居住。
小梅一边可怜着这些老头老太太一边琢磨着自己的事情,这次总没什么说得了吧?一股热风吹了过来,夹着沙土,气势有点猛,小梅闭着眼停了一下。睁开眼时,一把又破又脏又旧的伞被风刮了过来。她向路边望去,一个被晒得黝黑的老大爷躺在别人废弃的屋檐下晒太阳,他哆哆嗦嗦的爬起半个身子,一眼祈求的看着小梅,浑浊的眼睛上耷拉了几根白发,破烂的衣服形似乞丐。
小梅心里只想着再快点,便匆匆的走了,没走几步她停了下来,再忙也不在这一时半会儿,她退了回来,捡起那把伞,发现伞把上系着一根细绳,她把伞交还给了老爷爷,还把绳子在老爷爷手上缠了几圈,这下肯定万无一失了。
站起身她又走了,没走几步又停了下来,不放心的回头瞅瞅,那个老爷爷呆滞的眼神盯着自己手里的伞不动了,哦!这个样子睡觉不方便吧?她又折了回来,把伞拴在了老爷爷枕边的砖头上。
“谢谢你!家里冷,我晒太阳。”老人口齿不清的咕囔着。小梅没有说话,起身走了,可怜老人之余她慨叹自己:我到老人那个年纪也许连老人都不如吧?起码他不是老年痴呆,他不会认不得自己的家。
前几天在母亲家和母亲聊起妹妹的朋友,居然怎么也想不起她们的名字,就连妹妹儿子的名字都不记得了,母亲很生气的耷拉着肌肉僵硬的脸,提高了声音很不满得对小梅喊:“连个名字都记不住,你还能记住什么?”是呀!我还能记住什么?我又惹母亲生气了,但是如果有一天,母亲,我把您也忘了,您会不会更生气呢?您会不会说出更讥诮嘲讽的话呢?您会不会觉得我更没用呢?小梅不敢再想。
童年
记忆里的童年就是那所坐落在山坳里的小学校,那里有我童年最开心的记忆,不用被锁在家里看弟妹,不用看别人的眼色,能和好多孩子们一起玩,虽然时常会闹一些不愉快,但没心没肺的童年和好也是那么的容易,哭和笑轻易地像翻书一样。
因为资金紧缺,只盖了一排七间校舍,连围墙都没有。一个年级一个班一间房子,那时村里是五年制的。一间办公室所有的老师就都在那里办公了,一间放各种设备的杂物间。那没有围墙的学校真好!天宽地宽,到处都可以玩儿,腿快的同学课间能跑到很远的地方,不受限制,不受阻碍,山里也不担心会有坏人。那上课铃一响啊,四面八方,从哪儿出来的学生都有。
春天,地上到处都是可供我们采食的植物。孩子们三五成群的蹲在地上挖一种叫做“麻麻”的刚长出的嫩草,那草的叶子细长成锯齿形,紧贴着地面生长,根茎细长,我们吃根茎,那时都不洗的,在衣服上蹭几蹭就放到嘴里了,很辛辣,这种植物有好多好像永远都拔不完似的。
有一种叶子长得像韭菜似的,我们叫它“蒜苗”,挖的多了,吃不了拿回家还可以炒菜吃。这种植物不是很多,对生长环境有挑剔,那股蒜味儿有些人也接受不了。
还有一种深埋地下的,我们叫它“甜草苗”,入药名叫“甘草”。黄色的根,非常的甜,比做出来的药好吃多了。这种草生长在有黄胶泥的地方,我们吃了甜草苗之后,就坐在一起玩泥巴,把泥捏成各种自己想象出的样子,然后摆在一起评论谁做的泥塑好看。只是干了之后会有很多裂纹,让我们想做成瓶瓶罐罐的愿望总是泡汤了,一次也没成功。
树上发了小嫩芽,我们就把细枝撇下来,左妞妞右扭扭,树皮就和里边的树枝脱离了,抽出里边得枝,就剩圆筒状的树皮了,两头切整齐了,一头儿的口处用小刀小心翼翼的把外皮削了,长度不够一厘米吧,一支树笛就做好了。放在嘴里味道有点涩,吹出的声音很单调,但还是乐此不疲,做了一支又一支,粗细长短的不同会吹出不一样的声音来,更吸引的孩子们不厌其烦的做了起来。
跳绳是最普遍的活动方式,每个孩子都有一跟自己的跳绳,能变出各种各样的花样来,两只脚轮个儿跳的叫踩三轮、单脚跳、双脚跳、挽花儿的、前跳、后跳或是一起跳大绳儿的,你推我搡,热汗直流还热闹非凡。
等跳累了,选两棵长在土坡上离得相近的树,把绳子往树上一系,秋千就做好了。屁股坐在绳子中间,手抓着两边,从高坡上往下跑,速度够了一提起双脚,人就荡开了,都不用别人的帮忙,不过这也有技巧,弄不好就掉下去了。山上到处都是树,所以没人会和你抢,如果不是受上课限制想玩多久都可以。
学校西边的坡下面,种植了很多没人管的杏树。一到春天那杏花开的是如火如荼,开始是淡粉色的,然后就变成了白色,我一直觉得那花儿不艳丽也不纯白就像老奶**上的白发,有种苍老的感觉。近观挺美,远看一点都不好看。
树都很矮,好像就为了方便我们小孩子攀援似的。孩子们爬到树上去折花,老师也不管,当时都没有爱护花草树木的概念。我也很想去爬树,可是一想到弄脏了衣服回家会被母亲训斥就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别的孩子灵活得像猴儿似的上蹿下跳。不过,有些同学很善良的,看我没有会主动给我分一些。
放学后,我把花拿回家找个酒瓶把它们插进去,瓶里灌满水,花儿能开好几天呢!那股淡淡的杏花香,总有股书卷气在里头,顿时家里也充满了生气,变得柔美。
每每被大人们夸我穿衣服干净整齐,我心里都有点小小的懊恼,我并不情愿做一个唯命是从的乖孩子,我想像别的孩子一样,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喜欢怎样便怎样。这样无形的绑缚一点都不符合小孩子的心性,孩子就应该是无拘无束天真烂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