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平安夜,孩子们都大了,都出去找自己的小伙伴玩去了。又剩了小梅一个人,不过她习惯了一个人的轻松自在。又是平安夜了,那一年的平安夜她在教堂向耶稣祈祷,让她能找到一个能一心一意对她的好丈夫;那一年她有一个被放鸽子的约会;那几年住在教堂附近,每到平安夜她都会领孩子到教堂看歌舞。现在的平安夜和平时没什么两样,从不喜欢热闹的丈夫,僻静的小区,没有任何节日的气氛。
儿子要了三十元去和同学玩去了,小梅心里很清楚那点钱对于儿子来说太少了,但是儿子很懂事,知道家里不宽裕,尽量不给父母添麻烦。女儿就不同了,她一贯的主张就是狠狠得花钱,逼着父亲好好的挣钱,小梅知道她这是给自己找借口的歪理。不过,各人各性,自私的女孩子花招总是很多,小梅从没为此斥责过她,对于孩子她始终觉得亏欠很多,女儿爱慕虚荣,她已经很克制自己了。
儿子,从小就是那种不言不语的调皮。四个月就倒退着掉地上了,一岁半就能把他根本够不着的门栓打开自己上街上溜达了,那次把小梅吓坏了。大中午的,小梅困得实在不行了,儿子却怎么也打发不着,她就把院门插住睡觉去了。心想着只丢个盹儿,没想到醒来后孩子不在家也不在院里,院门大开着,丽英站在大门口和几个老太太在聊天。
“你儿子丢了,你还不赶快去找?”丽英笑得那样高兴,如开玩笑般。
“你骗我的是吧?是不是你把他给藏起来了?你若看到他跑出去能不管吗?”小梅不相信的也笑了。
“我藏你儿子干嘛?那是能藏得住的吗?那是你儿子又不是我儿子,我干嘛要管他?别啰嗦了,再不去找就说不准真丢了。”她居然还在笑着,小梅疑惑的看着她那张笑脸,分不清楚真实度有多少,丽英是个怎样的人啊?
“还愣什么愣?直眉杏眼的(骂人呆傻的话),孩子丢了,不赶快去找,还在这儿说那些废话干嘛?”大姑姐院里的一个老太太理直气壮的骂小梅。看来这是真的了,那门口坐了这么多人都不管吗?小梅被吓得脸腾的就白了,赶快沿街巷叫儿子的名字,希望他能听到自己声音后走出来。小梅分明听到背后传来那几个人对她的讥诮和嘲笑,人心怎么可以是这样的呢?
找了好几条街巷都找不到孩子,把小梅吓得嘴和心一样都是干的苦的,边哭边叫边找,心里无数次的骂自己没用连个孩子都看不好,这若是把儿子丢了,自己也不活了。脑子里不断出现儿子那可爱的笑脸,孩子!孩子!你快出来吧!妈妈都快被你吓死了!小梅疯了似的四处找。
忽然有个十几岁的男孩跑过来,“阿姨!我看见一个很小的弟弟进了一个院子就再没出来过。你要不去那里找找看!”
“是嘛?”小梅仿佛看见黑暗中的一道曙光,“在那儿?你带我去好吗?”
男孩领着小梅刚要进院,从院里走出一个女人,一只手牵了一个小孩,俩小孩差不多大,每人手里拿着一个苹果正在吃呢,其中一个小孩正是自己的儿子宽宽。小梅立刻扑向了自己的儿子,把他抱在怀中,嘴里责骂着:“你跑哪儿去了?吓死妈妈了!怎么这么不听话啊?”
“你儿子可能是来找我儿子来玩儿了,小孩子操小孩子的心,俩差不多大。我就怕你找不着着急,这不赶快领着出来了。”那个胖女人笑嘻嘻得很面善,看看她再看看那个领自己过来的男孩,还是好人多啊!小梅向这两个人千恩万谢,男孩不好意思的跑了。
“男孩很调皮的,你想也想不起他们能做出什么事来,以后可得把孩子看紧了,咱拉扯一个孩子不容易,丢了孩子那可是等于要了咱们的命啊!你也不用谢我,都是当妈的我能体会你的心情。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你快把孩子领回去吧!以后可得把孩子给看好了!”那女人说完就走了,以后一碰面小梅就和这女人打声招呼,却从未想起问一声她的姓名,想来也挺遗憾的。
没过几天三文又把丽英暴打了一顿,说是丽英把三文的金坠子给弄丢了。丽英竟说是被宽宽给偷走了,找到小梅硬要小梅把金坠子给交出来。把小梅都整蒙了,她略一思忖,“你那金坠子是贵重之物在那儿放着的?”
“在立柜最上边那一层,我还用布包着的呢!”丽英很笃定地说。
小梅也没跟她说什么,而是到了她家,让她指出那个地方,小梅很不满意的叹了口气,“唉!丽英,东西在那么高,你觉得我儿子才一岁半能够得着吗?”
“那怎么不能呢?你儿子丢的那天,我亲眼看见你儿子,攀上门档子把门闩给打开的。。。”
“那孩子跑出去你怎么不管?”没等丽英说完,三文气愤的斥责她。
丽英没想到自己把自己给卖了,眼睛闪烁了几下,底虚的低下了头,忽然又抬了起来,“一定是宽宽登咱家的凳子上去偷的,一定是这样的!”
这个女人真坏的没救了,小梅不耐烦的长吸了一口气,忍了下来笑了,“你觉得才一岁半的孩子能分的清楚什么是贵重的东西吗?别说他登上去也到不了那个高度,就是他能够得着,他还不把你这里搞得乱七八糟,你要丢也不可能只丢那一件东西吧?丽英,在怀疑别人的时候你最好有证据再说!”小梅瞪了她一眼拂袖而去。身后接着传来丽英被打的声音、哀嚎声、求饶声、辱骂声、辩解声,丽英真是贱骨头还一口咬定就是宽宽偷的,有的女人真的不值得被人怜悯。
也就是三五天之后吧,郝杰趁三文不在溜了进来,在丽英家呆了很长时间之后,又进了小梅家,说是想干儿子了,抱着宽宽和孩子玩。小梅无意看见郝杰的脖子上戴的正是三文丢失的那个金坠子,三文以前在家时经常戴着的,小梅认得。
“哦!你也戴起金坠子了?戴着蛮好看的,花多钱买得?”小梅笑嘻嘻的问。
“奥!人给的,好看吗?好看那我就戴着吧!我平时还真不喜欢戴这种东西呢,那人一定要让我戴着,没办法。”郝杰并没起疑。
“是个女的送的吧?是谁啊?”
郝杰愣怔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什么,然后讪讪地笑着,“是女的送的,你不认识。”
看着郝杰闪烁的眼神小梅就知道他在撒谎,想必丽英已经跟他说了之前的事了吧?这个丽英贼喊捉贼监守自盗,还诬赖一个不懂事的孩子,真是太不像话了!有心告诉三文这事,又怕再次引起他家的战争,算了,得饶人处且饶人,她已经很惨了,这个结果三文猜也能猜到了,又何必捅破。
有一天小梅在路上走,遇到了一个毁了半边脸的女人,前几天晚上小梅到公厕被这个女人可吓坏了,还以为见鬼了呢。那女人主动和她说话,并把她拉到自己院门口坐在台阶上,虽然是大白天看着她那张脸还是很恐怖但盛情难却被动的和那女人坐在了一起。
“不好意思那天把你吓坏了吧?”小梅皮笑肉不笑的咧了咧嘴,“我呀小时候调皮跌到炉盖上了,结果就成了这样,很多人晚上看到我都象你当时那个表情。”小梅还是不敢看她的脸,假意的笑笑。“对了,你们院的小罗搬到我们院了,她向我说了很多你们院里发生的事。她是个很热闹的人,可惜现在搬走了。。。”正说着有人叫她,她应了一声,回头对小梅说:“我一会儿就过来,你别走啊!”
小梅真没走,她不知道小罗都说了些什么,为什么又搬家了?旁边一个女人凑了过来,“你和小罗处的怎么样?”这女人长得一般说话时挤眉弄眼的有点像小罗。
“一般吧!我们也没处多长时间。”
“那家伙,真不是我说她,安俩翅膀她真能飞起来。都丑成她那样了还那么不安分。她是拉皮条的你知道吧?”拉皮条?小梅懵懂的点了点头。“那行当可挣钱了!她挣了钱也不给家里花,都贴了小白脸了,还养了两个那!”那女人夸张的伸出俩指头,一副惊倒她的表情,“这都是她亲口和我们说的,一晚上两个男人伺候她,舒服的她都快上天呀!”小梅的脑子里拿她形容的小罗和自己认识的小罗做对比,她现在放浪形骸到这种地步了吗?
“你不知道大晚上的给我家打电话,被扫黄的人逮住了,哭着求我通知她丈夫带着五千元钱去赎她回家,闹得全院人都知道了,人们都对她挺不齿的。可怜了她那个老实巴交的男人,出了事还得用自己辛苦挣来的钱赎她回来。有什么办法呢?有那么大的孩子呢!之后他们便搬走了。”
小梅叹了口气,小罗啊!你这惹是生非的毛病几时能改一改啊?搬来搬去到哪儿也住不长久,你不嫌搬得麻烦啊?可怜了你丈夫,那是个好人,孩子跟着你都颠沛流离的。
“哦!我不等她了,你告诉她啥时候有空去我家做客吧!你也是,你们应该知道我家在哪儿。”说完小梅就走了。这人啊,怎么样活着的都有!那两个女人从没去她家做过客,只是遇见的时候相互问询一下,谁和谁都不熟。
不久,搬来了一家新邻居,也不算新,正是大眼睛女孩儿张睿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