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梅也是个很倔的人,早饭也没吃,所有的人对她都很冷淡,有的人甚至是仇视。她给于成打电话让于成立刻来接她她要回家,她要回家,她一刻也不想在那里多呆。
“不是说好的你要多住几天吗?怎么这么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于成不安的问。
“没有,什么事也没有,我只是想回家了。”小梅看了一眼周围人警惕的目光,犹豫了一下说道。“啰嗦什么?废话那么多,让你来接你来接就是了,问什么问?”小梅没好气的责骂着。
小梅刚放下电话,母亲过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怎么有男人了,有人给撑腰了,告状呢是不是?告我们一家人都欺负你是吧?你这样做你有没有想过让于成怎么看我们?对你自己又有什么好处?你个蠢猪,你长没长脑子。。。”任母亲骂什么她都一言不发,她一句也没听进去,她只想着于成快点来,快点离开这里,她要逃离,这个地方让她浑身都不舒服,还让她害怕。
于成一来就直接进了奶奶家,母亲紧随其后跟了进来,见了于成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道:“我是想着办婚事剩了很多食材,让她多住几天,多吃几天,你看我这个不懂事的女儿,说走立刻要走,好像我亏待了她似的,她就是个缺心眼儿的个货,分不清好赖,显得谁也不好了。”
小梅惊讶的看着自己的母亲演戏,母亲顿了顿看着她说:“让你留下来你就留下来,别给脸不要脸,你今天若敢走出我家的门,这辈子你都不要再迈进这个门槛了!”是恐吓还是算威胁?小梅此时对母亲无比的厌恶。
“您既然把话都说得这么绝了,那么我留下来是为了看您的脸色吗?您不让我来,我也不想来,八抬大轿抬我我也不会再来了,看看谁后悔!”小梅脸沉似水,她没想到母亲竟绝情至此,而她从小受够了母亲的挟制,她不想再妥协,不想再卑微的委曲求全,没人值得她这么做。
母亲气得脸色煞白,睥睨的眼神傲慢又冰冷的看着小梅,“行!那你就滚吧!我以后都不想再见到你!”于成尴尬的不知自己该说些什么,只好默默地帮小梅提着东西,临出门时对母亲红着脸安慰道:“您也别生气,小梅的脾气不好,您别和她一般见识,母女没有隔夜仇,过几天气消了就没事了。”
母亲立刻嚎啕大哭:“我怎么生了这么一个牲口女儿呀?我好命苦啊!一句人话都递不进去的牲口,我算是白生了你了。。。”小梅头也没回,没有丝毫眷恋的走了。
在路上于成就按捺不住好奇心问小梅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没什么,我只是嫌我父亲骂了咱们的女儿,和他们吵了几句嘴而已。”小梅能说什么?能和自己的丈夫哭诉自己已经两顿饭没吃了?还是就因为女儿踩了地毯被父亲骂枪崩?还是弟弟撵着让她走?还是父母嫌她穷的那些宣扬和谩骂?她真说不出口。
“原来就是这点事啊!小孩子嘛,她又不懂得,你爸想骂就让骂几句,骂你不也得挨着吗?何况是你的孩子呢?你呀!啥时候变得这么斤斤计较了?”他没看见小梅扭过头看风景的眼里早已噙满了泪水。
有一次婆婆到了大姑姐家,把小梅和孩子叫去吃午饭。小梅很高兴很骄傲的对她们说:“妤妤可聪明了,别看不太会说话,你和她说啥啥也懂!”
大姑姐和婆婆对视一眼,然后小梅看到了她们眼里的鄙弃和不屑。婆婆的嘴角很夸张的朝下弯着,这是她一贯不屑地标志性表情。大姑姐很完美的遗传了她的这个动作,嘴角也向下弯去,很不以为然的撇撇嘴,“说聪明还得说是晋松,那是人小鬼大,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言下之意你的孩子差远了,你的孩子也配说聪明?小梅对她们的反映很反感,似乎只要和自己有关的人或物她们都会不遗余力的踩在脚下。就这样也好意思说爱孩子爱的不得了?虚情假意,是这一家人的特色。
不过自己的孩子也不稀罕别人去喜欢,小梅安慰自己,谁的爱都是浮云,父母的爱才是最真切的。小梅发誓自己绝不会像母亲那样让女儿遭受自己那样的罪,她要尽力去做一个慈祥讲理的母亲。
孩子一天天长大,小梅整天连个好觉都睡不了,往往孩子还没睡着,腿上的孩子还在吃奶,她就倒下睡着了,累的像狗一样。这种没完没了的累有时真的让人很无望,似乎连思考的时间也没有。经常不见的人会感叹:啊呀!孩子长得好快啊!只有做妈妈的最知道那一天天是多么的难熬。
有了孩子老人们说有了肉绳绳拴着了。这个有时让人愤怒的肉绳绳,栓的你哪里也不能去也去不了,成天呆在家里做着周而复始的无聊的事,都快要憋疯了。好不容易出去走会儿,不是奶憋得疼,就是担心孩子没人好好照顾是不是饿了,急急忙忙的往回赶,活着似乎只为了孩子。
但看到孩子多数时候都是骄傲的满足的幸福的,挨着她白嫩的小脸,把胖嘟嘟的小手放在脸上,那个绵啊!那个软啊!那个暖啊!真让做母亲的陶醉。那天使般的面孔,涤荡的自己心里也很干净。有时候看着自己如此爱自己的孩子,会想到母亲,会后悔自己的行为太过激了,会担心有没有气坏了母亲,不管母亲对自己怎样毕竟养育了这么大。但她始终没有向母亲认错的想法,没有和母亲重归于好的计划,也许怨恨太深了吧?伤的找不到可以原谅的理由。
没有一个人帮她,大姑姐还要把她的孩子送过来让小梅给看着,小梅没吱声。于成对小梅大发雷霆:“你一天家坐着,让你哄个孩子怎么啦?还用不起啊?”
“我在家坐着很清闲吗?你帮我做什么了吗?你没长眼睛看不到我有多忙吗?你不知道你的孩子有多难缠吗?我都快累死了,你心疼过一下我吗?就你大姐是亲的,我和孩子都是外人,我是不需要歇息的机器吗?我有能力帮你姐的话我不会不帮,之前没帮过吗?问题是现在我自己都忙不过来,你让我怎么帮?你让我怎么帮?”小梅都快要被这个吃里扒外的于成气死了。自己的男人心里没你是这世上最悲哀的女人,活得没有尊严没有价值没有重量。这该死的婚姻!简直让人崩溃。
幸亏有一扇临街的小窗户,小梅像犯人一样经常抱着孩子无限羡慕的看着街上自由行走的人们。有一天,一个抱孩子的女人站在了她的窗下,“你孩子多大了?”她热情的询问。
有个人和她聊天,小梅很高兴,而且看孩子和她的孩子差不多大,一下就觉得很亲近,像找到了同类一样,很兴奋。“七个月了。你的孩子呢?看起来要比我孩子大一点呢!”
“是啊!我的孩子八个月了。我家住不远,你要不到我家去串门吧!”那个喜气的女人热情的相邀。
“你来我家吧!已经到窗下了。完我再去你家认门儿。”小梅也热情地邀请着那个陌生的女人,母亲说小梅对任何人都没有必要的防范心,看谁都是好人。这是缺点也是优点,这让小梅收获了她一生中少有的一个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