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重大步走到自己的坐骑前,长腿一跨就坐上了马。
身下的骏马打了个喷嚏,摆了摆脑袋,前后踱步着。
他朝后看了看,见所有手下都坐上了马,对着身侧的刘井微微一颔首。
刘井大声道:“出发。”
伴随着一道响亮的马鞭破空声,十几匹骏马同时扬蹄,群马一片嘶鸣。
马蹄翻飞,尘土飞扬,一列马车跟在最后面,追在队伍后方扬尘而去......
一道响雷在天边滚过,“轰隆——”一声,震得马儿身体都颤了颤。
谢景重一手抓住马鞍,仰头看了眼天边。
大朵大朵的乌云不知道何时又聚到了一起,几道白色的闪电在云层间若隐若现。
谢景重的脸沉了下去。
刘井双腿夹紧马背,对着空气挥了一鞭,驾马赶到了最前方的谢景重身侧。
“主子,这天气多变,估计又是一场大雨,我们要不要找个地方暂避一下?“刘井问道。
谢景重朝着四周看了看。
他们马不停蹄地赶了一个多时辰,本来是准备走官道的,可是刚好走到半路的时候遇到一批往回赶的车队。
据那个车队说,前方有几个车队和难民闹起来了,现在正打得不可开交,他们都差点被牵扯进去受到牵连。现在那批人都打红了眼,最好不要从这条路走。
那车队的人大概是看谢景重等人气度不凡,问清他们是往京城的方向去,便还善意地指了条小路,说从小路走可以避开难民,也能赶紧离开黔州。
虽说谢景重不怕难民,但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眼下以最短的时间赶回京城才是最重要的。
现在他们走的就是那个车队指的路,小路上全是泥土石子,两边是茂密的树林和草丛,间或有不明野物的身影在草丛间一闪而过。
谢景重在附近搜寻了一圈也没找到避雨的地方,再加上雷声越来越响,他只能道:“加快速度,趁着雨还没下,咱们赶紧找个地方避雨。“
众人应了一声,皆加快了速度。
但还没走到一炷香的时间,雨就下了下来。
夏日的雨总是来的又快又急,那雨珠硕大,砸在人的脸上都有些让人睁不开眼。
谢景重抹了一把脸上的水,雨水打湿了他的鬓发和衣服,几缕湿发就耷拉在唇边,衬得他面容愈加清俊。
刘井赶上前,劝着谢景重先穿上蓑衣。
谢景重便拉着缰绳停了马,动作迅速地跳在了地上。
他看向手下,道:“你们也都穿上,都别着了凉。“
主子有命,众人也相继下马,拿出行李里的蓑衣往身上套。
谢景重解开行李,将里面的蓑衣往外拿,正伸着胳膊系脖子上的绳子的时候,对面的刘井突然神色大变,将穿到一半的蓑衣往外一扔,飞快地朝他扑了过来,嘴里大吼一声:“有敌袭!主子小心!“
“轰隆——“
雷声阵阵,雨声磅礴。
谢景重在看到刘井朝他扑过来的那一刻就有了动作,他一手拽着蓑衣,将蓑衣往身后猛地抡去——
“唰唰唰——“
当谢景重将身后不知何时飞过来的长箭打偏方向时,两边的草丛里顿时飞出无数只长箭,朝着他们疾射而来!
谢景重脸色一沉,一手抓着蓑衣故技重施,将射向自己的箭羽全部打偏,更一只手速度极快地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手腕翻转,舞出一道道剑花,将飞至面前的长箭全削得支离破碎。
他的手下全都训练有素,早就反映了过来,纷纷拿出武器抗衡。
几个大汉赶过来护在了谢景重身边,将他围在中间。
谢景重脸上一片阴霾,他们被困在箭阵里,目前还平安无事,但有几匹马都被流箭刺中,躺在地上嘶鸣,血流不止。
刘井带着另几个人,直接朝着草丛里扑了过去!
“啊——“
伴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刘井一手举着染了血的刀,一手举着一只断臂,扔到了路中间,大吼一声:“哪里来的杂碎,也敢挡爷爷的道!“
他这一手震慑住了那批躲在暗处的人。
片刻后,从草丛里跳出来一群穿着破烂的男人,皆是蓬头垢面、姿容邋遢,看起来就跟黔州境内的流民一样,可是一个个手上拿的,分明又是令人胆寒的刀剑。
刘井带着人迅速护在了谢景重面前,气势凛冽地和对方对峙着。
领头的一个男人脸上不知涂了什么,即使大雨冲刷也还是脏的不行,根本看不清面目。
他手里拿着刀,大笑几声,道:“老子的家都让大水冲了,饿得都要吃人肉了!活该你们倒霉,跑进了老子的地盘!“
谢景重剑眉一挑,脸上带了冷笑。
“一口的京话,还想装黔州难民?“他不屑地道。
“就你们那三脚猫的功夫,还想吃人肉?我呸!“谢景重这边的大汉狠狠啐了一口,脸上带着鄙夷的神色:“敢对我们主子出手,果然是活腻了!“
“一群乌合之众,从京城巴巴地赶过来就是为了送死吧!“
那男人才说了一句虚假的套话,就被对方一顿抢白,还当场被揭穿了谎话,脸色倏地一变,伪装出来的贪婪之色被阴狠替代。
他咬着牙也不再多言,眼里浮现出势在必得的杀气。
“给我上!“
男人的话音还没落地,刘井这边的人却抢先冲了过去!
那三十多个假“难民“也冲了上来,刀剑相撞,叮叮作响。
“嘭——“
谢景重一脚踹飞一个想从背后偷袭他的男人,手中软剑一刺,剑刃就从前方一个敌人的胸口穿胸而过!
他冷着脸拔回剑,血珠溅到脸颊上,很快又被雨水冲刷得干干净净。
对方虽然派出了三十多个杀手,可是他带出来的护卫可都是以一敌二的好手!想凭这区区三十多人就拿下他,未免也太天真了些!
谢景重这方很快就占据了上风,将三十多个敌人杀的只剩下几个。
“啊——“
一声惨叫倏地响起,那领头的男人倒在地上,右手手腕被一把匕首刺穿,钉在了地面之上。
刘井一脚踩在他的胸口,脚底一用力,他就立即憋的满脸通红。
刘井眼也不眨地用俯下身,卸掉男人的下巴,以防他嘴里藏了毒当场自尽。
谢景重一身血污地走过来,脚底踩在男人右手腕的匕首上,将匕首的刀柄踩的微微转动。
看着男人痛得双目暴睁,身体剧烈地颤抖着,谢景重讥诮地勾起了唇角。
“说,是谁派你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