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姬也是耍人的高手,自己去问权高位重,容易造成尴尬,让管家去问留有回旋的余地。哼一声也是吃侍候人这碗饭的,他精通见什么人说什么话,他知道这件事不能直来直去地问,竹筒倒豆子一下子全都捅出去。哼一声值办了酒肉,挑选了高手的厨师做了,然后亲自去请哈噶道宝来赴宴,赴宴那是受人恭维的事,王府管家相请,也是给足了面子,哈噶道宝自然是高兴,也就跟着哼一声来了。
到了桌面跟前一看,这桌子席做的讲究,什么山中走兽瀚海鱼,树上的猴头,天上的飞龙鸟,可以说东蟾国的山珍海味全了。早有侍女过来满上酒,作为东道主哼一声自然得开场白,他极其热情地说我早就想请镇国将军过来聚一聚,可惜一直都不得空闲,来我们先喝一口感情酒,两人端起来酒杯“咣啷”一声碰撞,然后都尽情地喝了一口烈性白酒,接着哼一声又让着哈噶道宝品尝佳肴,哈噶道宝话语不多,这人对于应酬很不适应,只是连连地说即来不外,即来不外。
哼一声心里有事,他不能与哈噶道宝东拉西扯,吃着喝着哼一声忽然长叹一声,哎——他这一声叹息把哈噶道宝吓了一跳,他说管家大人这山珍海味地吃着,怎么还长吁短叹那?哼一声很伤心地说我倒不是为咱们叹气,而是为东蟾国的百姓啊!现在百姓们是要吃没吃要和没喝,王太后还要他们出门生产劳动,这活着都困难了哪里还有那个精力呀,可是话又说回来,百姓们要是都不参加生产劳动,日久之后必定会酝酿不安定的因素,俗话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如果是到了那一天,你我兄弟肩上的责任可就重大了,也会麻烦不断了。
哈噶道宝听了哼一声这么说,也觉得并非是耸人听闻,还真的是这么个理,但是他清楚,老百姓没有饭吃是怎么造成的,还不是被兵丁们抢掠一空吗。当然当兵的抢百姓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古来如此,也并不是就东蟾国这一回,但是东蟾国现在已经是被造的破烂不堪,为首的那些人也都死了,你总不能把那些兵丁都法办了吧。于是哈噶道宝问哼一声说管家大人,你是东蟾王的智囊,说说你的办法吧。
哼一声说真是承蒙镇国将军抬举,我还真是有个想法想要说给镇国将军,哼一声说到这把话打住了,他抬脸看着哈噶道宝,哈噶道宝说既然是管家大人有想法就说吧,我是急着想听啊。哼一声说我是想,现在老百姓和兵丁已经结下了怨恨,咱们是不是应该在他们之间搭个桥,让他们冰释前嫌呢?
哈噶道宝听得一头雾水,他想老百姓和兵丁自古以来就是冤家对头,还没有听说过能够冰释前嫌,我倒要听听王府管家能有什么高招。于是他鼓励哼一声说管家大人这个桥要怎么搭,我可真是要听一听。哼一声一听时机成熟,是时候说了,于是说我想是这样要是每个兵丁每餐少吃二两米的饭也饿不到哪去,可是两千的兵丁就是四百斤米,这要是用这些米开个粥棚来赈济百姓,百姓们对兵丁岂不是会感恩戴德,这不就是仇人变恩人了吗!
哈噶道宝一听哼一声这还真是高招,表面上是为了冰释前嫌,实质上是谁欠的账谁还,但是不管怎么说这也是件善事,从几千人的伙食里拿出三百、四百斤米来也办得到,于是他对哼一声说管家大人,开办粥场赈济百姓是善事,我可以先从军粮中抽出来,但是这只能是先蹚蹚道,试试水,如果兵丁们能够承受得住再继续做下去,还有赈济百姓这是件大事,还要禀报东蟾王和王太后才能够施行,你看这样好不好?好!好!哼一声连声应承着。
哼一声忙不迭地来到金姬面前,满面春风地说了和哈噶道宝吃饭的内容,金姬听了也是喜悦非常,于是让人传来哈噶道宝和东蟾王,两个人都到了,金姬说刚才我听了王府管家的禀报,镇国将军真是高风亮节,急王爷之所急,想百姓之所困,东蟾国能够度过此困难时期走上正轨,我一定要禀报朝廷,给镇国将军封赏。哈噶道宝当然也谦虚地说王太后过奖了,末将受朝廷俸禄本当效劳,东蟾王和王太后有事尽管吩咐,我定当效力。管家大人所说开办粥棚赈济百姓之事,还请王爷与太后斟酌,如当许可,末将一定按照王爷和太后的旨意将粥粮筹措到位。
哈噶道宝本就是一个话语少的人,这一番话的确是肺腑之言,令东蟾王和金姬感动非常,接下来金姬就决定筹措粥粮由哈噶道宝负责,开办粥场和放粥由哼一声负责,并责成哼一声书写王爷旨意,在蟾城大街小巷张贴,将王府开办粥场赈济百姓之事告知。
开办粥棚简单,只要埋上几根杆子搭上几领席,垒上灶台安上头号的大锅这事也就基本齐了。但是放粥并没有那么简单,要有专人分发啊,要不然张三某人多了心眼,就必定会有撑着、饿着的现象发生,哼一声来找王太后,说了自己的担心,金姬觉得管家想的对,这种事情如果不想到前面,如果有人反复地来领,粥粮有限,可就要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了。金姬略略沉思,对哼一声说管家,这个放粥的人一定是要本地人才好,要对蟾城的人熟知,这样有人反复地来领他是知道的,我想了一下一个人很合适,那就是我乞讨时赏我粥的那个老汉。
哼一声找来了那个老汉召德文,说明了王太后的旨意,召老汉为难地说,这是关系千家万户的事,我从来都没有经过的,一旦放粥的过程中有了疏漏,怎么能对得起王太后。哼一声安慰他说,你也不要担心,尽管公平公正地做事,一旦有了夹脚的事情还有我给你撑腰。召老汉还是不放心,犹犹豫豫地回到家来,将此事和老伴及家人说了,一家人都着急起来,说这么大的事交给我们,怕是理不顺了。但是又不能拒绝,这是王太后的旨意,干好干赖也得干了。
蟾城百姓们看到了王府的告示,知道了对百姓赈粥的事,都互相地转告着,一时间家喻户晓,群情沸腾,都说这可真是破天荒的事情,这个东蟾王和王太后真是好人啊!几乎就是第二个东蟾王和百合王后哇。当然也有的人感到蒙门,这官兵们把蟾城造的残破不堪,烧杀掠掠,怎么忽然就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呢?他们的想法在心里悬着,总觉得这件事有些不靠谱,但是空肚子不给做主哇,既然有人给粥吃总是件好事呀。
开始放粥的当天,哈噶道宝特意带了一百名兵丁来护卫粥场,哼一声管家亲自维持秩序,召老汉亲自操勺给前来的每个人分粥。来领粥的人一个跟着一个,都站着排,秩序井然。哼一声站到了队伍的前面说,由于粥粮有限,每个人每天只能够领一次,不能重复,还望各位遵守,违规者将严惩不怠。
金姬特意派人在暗中来看,来人看了一阵,回去如实地想她禀报了,金姬感到高兴,她在心里对哈噶道宝和哼一声的办事感到满意。于是吩咐伙房做一桌上好的酒席,在当天赈粥结束后犒劳镇国将军和王府管家。当天的赈粥结束,金姬和东蟾王请来了镇国将军和王府管家,假意询问当天的赈粥情况,其实金姬对实情已经了如指掌,当两个人禀报了之后,东蟾王和金姬免不了又是一番赞赏之词,并说两位辛苦,所以备下了这桌酒席,感激之情都在酒里了,就请二位尽情地畅饮。
对百姓赈粥的举动,的确是王府与东蟾国百姓感情上的一次成功沟通,老百姓对于东蟾王特别是对王太后真是刮目相看了,另一方面金姬对于哈噶道宝和哼一声也是有了特别重要的认识,他觉得这两个人对于东蟾王府真是鞠躬尽瘁,是完全可以依靠和信赖的人。在酒桌上金姬就说,我有一事还要与两位商量,这就是恢复郑记窑场的生产。两个人听了这个话,都停下筷子不吃了,金姬见了爽朗地笑着说,看你们紧张的,我看也不是多难的事,车到山前必有路,只要我们决心去做事总会有办法的,你们尽管吃喝,说心里话我觉得赈粥这件事就很难,但是你们办的多漂亮啊!照此下去还有什么事情不能办好呢?
两个人一听这来不来的就给高帽子带上了,于是两个人都表示说我们都是下人,本没有经过世面,对于办事也就摸不着头脑,所以诸事还请王太后指点,我们一定竭尽全力就是。金姬开心地笑了,她说你们先忙着赈粥的事,等到过些时日我有了方案的时候,再与你们探讨施行,你们先在心里有个盘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