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姬带着两个侍女进到了屋里,看到屋子里只有一个老婆婆和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那个老婆婆正在嚎啕说作孽呀!作孽!那个少女也是正在伤心地抽噎,忽然看到进来了三个陌生的男人,两个人都立刻不哭了,只是瞪着惊恐的眼睛看着进来的人,金姬见状,卸去了头束,发髻疏散着落了下来,金姬走上前去说老婆婆不要害怕,我们都是女人,不会伤害你们的,你们这般啼哭一定是受到了委屈,可以告诉我们,我们会给你们做主的。
男人忽然变成了女人,那母女俩就更感到惊讶,哪还敢说话。金姬一想也是,几个陌生的人进来就问人家根底,谁会说,你说会给人家做主怎么相信,于是就进一步上前搭讪说你们是母女俩吗?那个老婆婆也许是看到金姬是女人,说话又和气,眼神里已经没有那么多的惊恐了,她虽然是没有直接回答金姬的问话,却轻轻地点了点头。金姬看到;老婆婆的情绪有了缓和,就进一步地问道,老婆婆你们的哭声是不是因为刚从这个院子里走出去的那两个兵丁,母女俩听到金姬的这句话,忽然放声嚎啕起来,那个老婆婆一边哭一边骂着,那个小头目不是人,是个畜生!他祸害了我的闺女。
金姬什么都明白了,她带着两名侍女回到了王宫,立刻让人传来了哈噶道宝和哼一声,两个人很快到来了,金姬就把自己和两名侍女的所见向他们说了,并说这起事件是严重对抗王府的行为,是绝不能够容忍的。哈噶道宝说告示刚刚贴出去几天,怎么会有人公然违抗,金姬一听镇国将军持有怀疑态度,于是就向他说了那名小头目的特征,镇国将军麾下只有两个小头目,哈噶道宝当然清楚他们的特征,于是他二话没说就让兵丁去传那个叫做胡丹寻的头目。
胡丹寻一进屋,看到王太后、镇国将军和王府管家都在就有些觉景警了,这几个人聚在一起传来自己,那一定是有事呀,要是吩咐公务只有镇国将军就可以了。胡丹寻进来后,便噗通一下子跪倒在金姬面前,口呼奴才给王太后请安。金姬并没有搭理他,只是目光如剑般死盯着他的脸,胡丹寻的脖子上就好像是挂着千金坨,沁着脑袋就要触到地上,几个人谁也没有说话,屋子里死一般的沉静,几乎令人可以感觉到空气流动的声音,胡丹寻尽可能的屏住呼吸,他可以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心在“咕咚咕咚”跳动的声音。
忽然金姬“嗷”的一声,你个狗屎奴才,你抬头看看我是谁,是不是看着你从那个院子里逃出来的人,胡丹寻的脑子里就像呼啦一下子扯去了蒙着的布,怪不得他停下脚步看着那个挎篮子的男人有些蹊跷呢,原来竟是化了妆的王太后。胡丹寻听了金姬的这一声问话,如如一声霹雳将他登时击溃了,他不顾头尾地跪爬到哈噶道宝的脚下,哀求说镇国将军,看在我在你手下十几年的忠心,救我一命吧,是我一时昏了头,做了违反王府告示的事。
哈噶道宝看着脚下十几年的部下,禁不住扭头去看王太后,他这一看心里也是一激灵,但只见金姬脸若冰霜,双眉倒竖,咬着嘴唇,嘴角向下耷拉着,哈噶道宝还从未看到过金姬这么凶狠的一面,他想象不出昔日的皇后怎么会有如此的尊容,别无疑惑,王太后这绝不是饶恕人的表情,在这个时候要是再啰嗦别的,那不是自找倒霉吗。哈噶道宝抬起一脚就将胡丹寻踢翻,大吼一声兔崽子,我是怎么教诲你们的,现在竟敢对朝廷不忠,还有什么话说,来人!
几个兵丁立刻涌进屋来,哈噶道宝让他们扯起胡丹寻绑了,又让他指证了另一个同去的兵丁,不消一刻的功夫,那个兵丁也被五花大绑地押来了,金姬命令哈噶道宝点齐了一百兵丁,自己和两名侍女坐在车子上,和哼一声一起押着胡丹寻和那个兵丁,一路敲锣打鼓向着那个农家院子走去。
院子外面敲锣打鼓地站满了兵丁,这家人吓坏了,正在无处躲藏的恐慌之中,两名侍女进到屋里来,对那个老婆婆深施一礼说,老婆婆王太后请你出去说话。老婆婆懵了,说什么王太后哇,咱是平民百姓家,怎么会跟王府有联系,一个侍女就告诉她说你还记得那个说过能够给你做主的人吗,她就是王太后。
老太婆听了侍女如此说,吓得几乎就要瘫在地上,去见王太后,百姓哪知道礼数哇,但是没有办法,王太后已经到了自家门前,老婆婆只好向门外走去,刚走了几步,她就觉得两腿发软,互相打摽,无法前行了,无奈之下两名侍女只好把她搀到了门外。老婆婆来到门外一张望,看到人马拖拖,兵器晃晃,一下子瘫下去了,两名侍女再也搀不起来她。
金姬见状只好走下车来,她来到老婆婆的面前说老婆婆,我说过要给你做主的,你看看我是不是那个人?老婆婆听了这话,赶紧抬头向上望着,但那仅是瞬间,她就赶紧低下头在不肯抬起来了。老婆婆已经从语声中断定的确是那个女扮男装的妇人,但是那个相貌,天哪她那还敢看,这已经完全不是那个人了,那不过是个素面的妇人,而现在金姬是珠环玉佩的王太后。
金姬让人拉过来胡丹寻和那个兵丁说,老婆婆你看一看到你家为非作歹的是不是这两个人?那个老婆婆听了此话,立刻抬起头来,当她看到胡丹寻和那个兵丁,两只眼睛里立刻就像喷射出两道火光,她呼天抢地地号哭着说,正是这两个畜生!畜生阿畜生——老婆婆再也抑制不住激愤,不顾了一切的礼节和危险,爬身起来,两只手就够奔着胡丹寻去了……
早有兵丁将老婆婆隔开来,金姬高声喝到,现在已经真相大白,这个头目和兵丁已经违犯了王府法令,按律当斩,以惩戒后人,立即执行!金姬的话音刚落,哈噶道宝已经手起刀落,两颗人头就骨碌碌地滚到了大街上。那个老婆婆吓得脸色惨白,她望着那两颗人头不知是怕、是恨、还是对王太后感激。
斩杀了两个敢于违犯王府告示的人,金姬如愿以偿,她又让哼一声把两颗人头悬于高杆之上,以警示兵丁,那些兵丁一看王太后三次暗访,这是动真格的了,谁还敢再造次,他们只好乖乖地遵照王府的告示行事,蟾城百姓的生活也逐渐回复了正常的秩序。
金姬想起来一件事,就是她第一次暗访时喝粥的那家,那个老汉已经说没有隔夜粮了,这些天过去了,一家人是怎么生活的呢?金姬再次来到她曾经喝粥的那家,赶得也是巧,一家人正在吃饭,当然这次金姬是带着侍卫兵丁,左右侍女侍候着,那个老汉看到现在的金姬大为惊愕,他怔怔地站在那里一动都不敢动,也不知道应该干什么,还是哼一声上前来告诉他,这是王太后,东蟾王的母亲,老汉赶紧朝着金姬跪了下去,连连说臣民该死,失礼了,失礼了。金姬让哼一声搀扶他起来说,老人家不要多想,我那次是化妆来的,你家赏了我粥吃是该报答的,老汉赶紧回答说哪敢哪敢,要不是你赏了铜元怕是现在早已经断顿了。听到这里金姬的心里稍稍安定了一些,可是当她进到屋里来,看到桌子上每个人的饭碗里都是野菜,根本就没有一点的粮食,心里又是一阵酸楚。
是呀你光说让人走出去生产劳动,但是肚子里没有食怎么有力气做活计呀。金姬陷入了惆怅,她坐在车上想了一路,当回到王宫的时候终于想出来一个办法,这就是让官兵节约粮食,开办粥场赈济百姓。
金姬把想法说给了管家哼一声,哼一声说这真是个妙法子,但是从兵丁的口里夺粮食给百姓,这还是开天辟地的头一回,兵丁们能答应吗,这可要和镇国将军好好地商量才行。
要怎么跟哈噶道宝开这个口呢,金姬想了一整天也没有个头绪,她忽然问哼一声说你彻底哈噶道宝的根底吗?哼一声说这个我还真的不太了解,因为哈噶道宝是左丞相从京城带过来的王府护卫,我是蒙得喀的人,我们是两股道上跑的车,不是一个道上的。金姬说这不要紧,现在你们是一条道上的了,每天在一起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唠唠感情的嗑总是有的吧?
哼一声说那是自然,在一起吃饭喝酒的时候也有,只不过哈噶道宝那人脾气倔,话语迟,你要是让他打开话匣子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金姬说贵人语话词吗,话语少可以见真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