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身边还有个护卫头目哈噶道宝,东蟾王还指使得动。于是他让哈噶道宝去传哼一声来,说有事情吩咐。
哼一声麻溜地来了,耶律混说我已经上任多日,但是还没有到蟾城的街上去走一走,特别是我听说还有个郑记窑场,生产的五彩陶器天下瑰宝,我还没有去见识见识,你现在去布置一下,我明天就去郑记窑场。
耶律混的话传达了重要信息,东蟾王要视察蟾城,视察以后干什么?那就是治理东蟾国。其实这也不尽然,耶律桢看望父皇,带去了五彩陶器,被视为神奇之物轰动京城,这事也到了他的耳朵里,他感到好奇,不就是陶瓷瓦片吗,这要是在东蟾国称奇可以,那地方蒙荒之处能有什么好东西,但是这是京城,在皇宫里,拿些陶瓷瓦片的来做礼物,也忒寒碜点了吧,于是他也要看看那些让父皇称道的礼物,这一看让他大吃一惊,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神奇的东西。所以从那一刻起他的心里就有了一个不解之谜,这样的神奇的东西是怎样烧制出来的?
东蟾王的这一动向令哼一声大为惊恐,慌忙去报告了蒙得喀。蒙得喀听了禀报,两只蛤蟆眼立刻鼓得溜圆,他恶狠狠地说耶律混要治理东蟾国,掌握了权力,那我还算哪盘菜,你回去就跟他说,为了王爷的安全,不许走出王宫一步,否则后果自负。
哼一声则提醒他说将军,你可要知道东蟾王的跟前还有五十名的护卫军,那个哈噶道宝曾经是皇宫的侍卫,他是听从东蟾王的,东蟾王出宫,护卫军护卫着,谁能拦挡得了。
蒙得喀吼起来,说怎么他妈的就阻挡不了,我派上两千名兵丁在王宫守卫,谁敢出去就地杀戳,我倒要看看那五十名护卫军能怎么地,他们要是敢动手,就地殊杀了以绝后患。
哼一声则提醒他说将军,我觉得这样不好,皇上不是说你是干国的忠良吗,你要珍惜这个形象呀,那样才会做成大事,小不忍则乱大谋,就那个烂泥扶不上墙的耶律混怎么能够乱了将军的方寸,他那是耗子的尾巴能有多大的能耐,但是现在他以东蟾王自居,要是不让他吃点亏,撞到了南墙上,他也不知道他是谁。至于说不让东蟾王走出王宫来,我倒是有个主意不知道可不可行。
蒙得喀说你怎么学的这样磨叽,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别他妈的在我面前摆那个穷酸秀才的架子。哼一声心中之话,你这是什么将军,纯粹就是个毛驴子,人语不懂,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对这个牲口就得顺毛摩挲。于是说我的主意是这样,东蟾王不是要出去视察吗,就由着他去,但是我们要安排个情节,让他经过了,再打死他也不会随便走动了,你看这不比兴师动众地好吗?
蒙得喀说你说的轻松,那耶律混也不是三岁的孩子,你说啥他就信那。哼一声得意地说所以嘛,我们不但要说给他,还要让他走出王宫去亲眼看见,我相信也就是这一回,往后他是再也不想走出王宫了。蒙得喀见哼一声说的如此自信,就让他讲出因由来,于是哼一声凑近了蒙得喀,悄默声地如此这般说了……蒙得喀听了差点没笑破了肚皮,夸赞说你的师爷就这么当,我们的关系就这么处,没有想到你小子吃了王莽的饭给刘秀干活,说完两个人又是哈哈地大笑。
到了第二天,哼一声禀报东蟾王,一切准备就绪,可以到蟾城各处视察了。耶律混正在高兴,哼一声忽然说王爷,下人还有件事要向你禀报,自从国师金岩带着兵马破了蟾城,杀人无数,所以这些个冤魂始终不散,现在蟾城各处已经有多人撞见了冤鬼,这些人撞鬼之后轻的是得了重病,重的是不治身亡,经巫神看过说这些人都已经被冤魂附体,不能自拔了,一些人家不惜重金请来巫神诊治,皆说怨气忒重,驱除不得。所以王爷出宫需留心才是。
东蟾王还未出宫,已经吓出来一身的冷汗,王宫贵族最怕的就是鬼魂之类,人世间的事他们不怕,权高位重啊,没有人敢惹啊,但是鬼魂不行啊,你即使是千军万马的也打不着,治不了啊,东蟾王就更是如此,涉世不深,鬼神的事听说过,没有经着过,这就更加害怕,要是真的经过了,也就不再害怕,原因是谁也没有经过,所以人人害怕鬼魂的事。但是穷人惧怕鬼魂要差一些,穷怕了,饿怕了,累极了,有许多的事迫不得已,也就顾不得鬼魂的要挟,我都这样了怎么还顾得你。但是贵人、富人就不同了,身子娇贵,能躲就躲吧,跟鬼玩横的犯不上啊。
东蟾王亦是如此,他犹豫起来,但是他觉得自己毕竟是东蟾王,走到哪都有一群人跟着那,你鬼魂也得躲着点吧,再说这些天他的疲劳和困倦已经消除了,但是五彩陶器和神蟾塑像对他的诱惑却日益强烈,并且这诱惑很强大,已经压倒了鬼魂,于是他还是决定到王宫外面去走一走。
耶律混视察蟾城,蒙得喀没有跟随,只有哈噶道宝带着五十名兵丁担任护卫,还有哼一声和几名侍女跟随着。耶律混来到王宫外面,看到神蟾塑像的台基问,这就是安放神蟾塑像的地方吗,哼一声回答说正是,但是就在攻破蟾城的那一刻,神蟾塑像变成了一团火光,径直走向了瀚海的深处,这一情形我们很多的兵丁都是亲眼目睹的。耶律混没有看到神蟾塑像大为遗憾,但是也觉得更加的神奇。他坐上带蓬的马车,让人赶着驶往郑记窑场,这是他决计要去的地方,他希望在那里看到奇迹。
窑场里外静悄悄的,让耶律混感到诧异,哼一声连忙上前解释说,近来窑场闹鬼很凶,所以已经停工多日了。车子一直驶进了郑记窑场,耶律混从来都没有到过窑场,陶器的制作对于他来说很是新奇,就走下车来,决定要看个仔细。
耶律混最感兴趣的地方是陶窑和轮子间,这是出成品和制坯的地方,陶窑的门和灶膛都封着,也就是被土坯叉着,耶律混要看看里面的样子,哼一声就命人拆开了几块土坯,然后让耶律混从那个窟窿里向里面看,耶律混很想看个清楚,就探着头定定地望着里面,就在这一刻他忽然看到有十几条大蛇蹿爬着向这个窟窿处奔过来,耶律混惊叫一声向后仰去,哼一声急忙让人扶住东蟾王拖到外面,惊慌失措地逃到车子前,上了车子,哈噶道宝命人将车子前后围了,不许让任何人以及动物什么的接近车子。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哼一声向车子里望着说王爷,是否还要看看其它的地方?这时耶律混已经缓过神来,觉得也不过就是几条蛇,并没有什么可怕,就走下车来说,我们就到轮子间去看一看,那些个陶器究竟是怎么做出来的。
这一回哼一声表现的十分忠心,他头前带路,东蟾王一行在后面跟着,耶律混的心里踏实了许多,他在制坯轮子的跟前站住了,哼一声细心地给他讲解制坯的过程,就在这时忽然从隔壁的屋子里有两个高大的白衣人径直地向制坯的轮子跟前走来,这两个人走的并不快,但是已经被好几个人发觉了,只见这两个人都是独角光头,面目狰狞,手里都各自拎着一条绳索,几个人不约而同地呼喊起来——啊!鬼来了!鬼——
耶律混激灵灵地打了一个冷战,抬头一看两个鬼正是向着他走来,他立即吓得“嗷”的一声昏厥过去,一堆的人吓得呼啦逃走,哪还顾得王爷,只有哈噶道宝还算敬业,扯起东蟾王揹在背上,向着那辆车子飞跑过去。等到把东蟾王扔到车上,哈噶道宝命令一声,赶快打马回王宫。
一场惊吓使得耶律混睡了两天,哼一声请了个巫医来诊治,说是东蟾王丢了魂了,他要给收拾收拾,哼一声说这可是王爷,你不可以像对待百姓那样随便弄,巫医说这个我懂,人嘛总是要有高低贵贱之分的,神鬼的也是讲究这个。巫医让取来一碗小米,一定要满的,缺少了不行,然后用一块布包了,然后在王爷的头顶上拿着那个布包划圈,口中叨咕着王爷回家来,王爷回家来,王爷回家来,连着叨咕了三遍,然后打开布包,看到了那碗里的米缺了一个边,于是让人填满了碗里的米,如以上程序再做,直到碗里的米不再少了,巫医就说你看王爷的魂回来了,这病就好了。你还别说,两天过后,王爷醒来,只要没有人在他面前说起闹鬼的事,他的精神如初,从此也再没有人在王爷面前说郑记窑场的事,就连陶器这两个字也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