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伙计来到了萧妃面前献媚地说,妇人真是好眼力,花盆普通,这花盆可是不普通,不用问,我恕个罪说,您一定是没有见过这样的花盆。其中的一个丫鬟见伙计如此夸大,不服气地接过他的话说,那你是胡说,我们娘——萧妃见丫鬟要说走了嘴,就急忙地叉过话来,说是的,这么好的花盆我还是平生第一次看到,不知道贵店是从哪里进的货?
伙计听到萧妃的问话,就更加得意了,于是就眉飞色舞地讲起来——他如何跟着东家到了瀚海东边的蟾城,那里的国都是多么的繁华,人们的生活是多么富庶,那里的国王是多么仗义,那里的王后是多么仁慈,那里的窑场日夜繁忙,那里的买卖百花多样,那里的道路通往四面八方……这些招人稀罕的花盆就是在那里采购的”。萧妃听着,她的心跳加快了,她的面色红润了,她听得心花怒放。她打断了店伙计那高山流水般的话语,问你们在那里可曾见到过东蟾国的国王和王后吗?
店伙计说那怎么会见到,国王和王后是咱们普通百姓能够见到的吗?不过大街上老百姓都在啧啧称赞他们的王后是智慧的象征,是她从中原地区请来了木匠、铁匠、盆匠等众多的手艺人,才使得贫穷落后的东蟾国改变了面貌。
兴隆杂货店伙计的一番话,消散了笼罩在萧妃心里的一片愁云,但却增添了对儿子千丝万缕的思念。回到皇宫后,她把刚买来的花盆摆在面前的桌子上,看到这样精美的花盆,她相信了兴隆杂货店伙计的话并不夸张,如果没有相当成熟的工业技术和设备,是绝不会生产出来这样的产品的。进一步推断,如果没有一个安定、祥和的社会环境,又怎么会产生这样的工场?但是耶律桢封王才不过仅仅两年,东蟾国的贫穷面貌如果能够有所起色,就已经非常了不起了,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成就呢?萧妃越想就恨不得拔腿向东蟾国奔去,到那里亲眼目睹儿子的非凡作为,虽然她已经想象得到东蟾国的繁荣,主要是因为萧天豹和百合王妃的功绩,但是耶律桢毕竟是东蟾国的国王,萧妃在心里是多么盼望对儿子形象的改变那。
萧妃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去了皇上那里,请求皇上恩准她到东蟾国去看望儿子。按照道理说,皇上也是很想念耶律桢的,毕竟是骨肉亲情,尤其是耶律桢给人的印象是那么的软弱无知,毫无作为,这就更令皇上担心。但是正是由于对耶律桢的不待见,和金皇后时不时的在跟前把耶律桢说的一无是处,皇上对他也就不愿意多想,以免给自己添烦。可是现在萧妃提起了对皇子的想念,皇上也感到自己对耶律桢关心的不够,所以也感到十分的内疚。
就在萧妃和皇上谈的情投意合之际,忽然侍女进来,报说皇后到了!
皇后给皇上见了礼,萧妃也给皇后见了礼。诶吆萧妹妹呀,久没见了,听说贵体有些欠安,老想着去看望,就是老也腾不出空来,今天总算是见着了,可是看着妹妹面色红润,也不像是心焦体弱之人那9,想必是妹妹读书万卷,知识渊博,事事心安,体恙自然会恢复的。有句话说冷笑热哈哈,正是说的金皇后此时,春风得意,话语连珠,话里话外句句带着挖苦和讽刺。是呀,金皇后话的本意是说:想想你那不争气的儿子吧,被封到又穷又偏僻的东蟾国去,现在也不知道穷愁潦倒到了什么地步,可是当妈的却能够面带喜色,真是不知道忧愁。萧妃早已经听出了金皇后刺刺哄哄的话语,可是人家那是多深的涵养啊,那是对任何事情都不争辩之人,其实对金皇后这些人她是懒得争辩,没有共同语言,跟不讲道理的人讲道理,那不是白费口舌吗?到狼群里找羊羔,那不是幻想吗,再说,萧妃从内心里就对金皇后十分厌烦,懒得搭理她。尽管如此,萧妃还是敷衍着感谢了金皇后的问候。但是她从皇上、皇后的表情上可以看出,他们对东蟾国的事情还并不知道。由于金皇后在场,她就更没有兴趣告知皇上,从兴隆杂货店伙计那里得来的消息。
萧妃告别了皇上、皇后。
那么金皇后到此又有何为呢?这里并不是后宫啊。原来,金皇后可是有心计之人,在各个宫里都安插了眼线,今天萧妃来见皇上,早就有人告诉了金皇后,金皇后端起来的茶碗刚要送到嘴边,听了这个消息,立刻就把茶碗放下了,什么原因?她对萧娘娘的脾气禀性那可是太了解了,那可不是个贱人,隔三差五的去溜须皇上,讨皇上欢心,那不是萧妃干的事情。从心而论,也正是萧妃的清高,才疏远了皇上,失去了宠爱,如若不然,说不定在皇上面前,还不一定有自己的地位。现在萧妃来找皇上,这不是反常吗?不用说,一定是有事情啊,所以金皇后不敢耽误片刻,放下茶碗,干着嗓子就赶来了。
几句冷嘲热讽的闲嗑之后,金皇后坐下了,皇上也就把萧妃请求去东蟾国的事情说了,皇上本来就没有把这件事情看得有多大,多么重要,可是金皇后一听,霍地站了起来,脸上堆起的肌肉拉了下来,整个脸上如同挂了一层霜,声尖语历地说那可不行,只有皇上出宫,娘娘才可陪同,娘娘单独出宫,可是违反祖制!往下就不用说了,违反祖制的事情,不能办那。但是皇上一想,萧妃既然不可以去东蟾国,东蟾国国王回到国都看望父皇、母亲是可以的呀……
萧妃在皇上那里没有争取到去东蟾国的奏准,她心里也明白,这是金皇后在从中作梗,只要自己有了任何出人头地的地方,最不能接受的人就是金皇后。可是这件事却给狡诈多疑的金皇后提了个醒,回到正宫,金皇后在脑子里就多划了几个问号——萧妃为什么要去东蟾国?儿行千里母担忧,其情可以理解,但是东蟾国如果是荆棘塞路,乞丐满街,村陋房斜,她去了有用吗?换个想法,她会有心情去吗?想到这,金皇后的心咯噔一下子,莫非说,萧妃得到了什么消息,东蟾国有了好的起色。
金皇后满腹狐疑,让人请来了国师金岩,见了哥哥,就把自己的担心讲了出来,金岩听后,摸着下巴想了一阵,说最近一阵子,我的耳朵里东蟾国这三个字真的多起来了,不过我倒是没有多想,你想让耶律桢那个烂泥扶不上墙的主,去治理原始野人一般的——东蟾国的一百二十屯,如果能够有起色,除非是瀚海干了那一天!不过为了万无一失,别让萧妃占了我们的上风,我马上派去几个人到东蟾国,把情况探听的清楚了,再来禀告皇后。金皇后听了,还是不放心,又千叮咛万嘱咐了一番,才把金岩送走。
国师走后,金皇后又抓耳挠腮地想了一遍,越想就越觉得其中蹊跷,只从耶律桢到东蟾国封王后,萧妃就一直是病病歪歪地,一天到晚宫门不出,她也不会得到什么消息呀。但是一想到今天在皇帝面前看到萧妃的情景,那分明是面色红润,悦浮于面那,如果是没有感到兴奋的事情,就凭着萧妃那个病身子,绝不会有那种表情,就凭着自己当皇后的阅历,这点眼光是不会错的。
皇城里先后奔出来了两拨人马,奔向了东蟾国,一拨是金岩派出去的三个探子,按照金岩的旨意,三匹快马箭打的一般;另一拨是两个公差,皇上派去给东蟾王报信的,让他回来探望母亲和父皇。皇上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嘱咐,两名公差也就没有着急赶路,只不过是晓行夜住,顺便观赏着沿途的风光。
这一急一缓的两拨人马,到了东蟾国的时间可就拉开了距离,先后整整差了三天。所以皇上派去给东蟾王报信的两名公差到达蟾城的时候,金岩国师派去的三名探子已经踏上了返回的路程。
三个人,六天,贪黑起早,把不大的蟾城查了个遍,起码的是把那些最繁华的地方都盘问的清楚了。这其中最令他们惊讶的就是郑记窑场,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个在辽朝算得上首屈一指的窑场,竟能够出现在东蟾国这块穷荒僻壤上,那些商人都是奔着这些精美的陶器来的,百姓们也是靠着到陶器工场里做工,挣到了他们梦寐以求的薪酬,这些无疑就是东蟾国繁荣的根基。三个探子回到皇城,没顾得上回家,没顾得上吃饭,直接就来到了国师府,金岩听完了三个人的回报后,倒抽了一口凉气,心想这个耶律桢可真是神通广大,没看出来呀!他重赏三个人后,就片刻不停地来见金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