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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流氓震色狼

马天罡带着残存的老兄弟一路逃出云天市,躲在临近一个小镇,很快有人找上门来,却不是唐华德的人,而是云安市的董四海。

黄南天和董四海脱离唐家的事情虽然刚刚发生不久,但在道上却掀起了轩然大波,很多蠢蠢欲动的势力都觉得不可一世的唐家在走下坡路,尤其是唐华德没有儿子,两个女儿就算再厉害,迟早也是要嫁人的。在很多人看来,黄南天和董四海的叛出就是唐家由胜到衰的信号,马天罡也是这般想法,毫不怀疑地跟随董四海来到云安市。

马天罡一行人的到来,让黄南天心怀大畅,连续几天盛情款待,各种山珍海味,各种肥环瘦燕。自从马天罡金盆洗手,这帮老兄弟在龙虎帮新任帮主雷凯的手下备受压制,别说生猛海鲜,有些人就连一日三餐都难以为继,突然享受到这样的待遇,一时间豪气暴涨,又找回了当年叱咤风云的感觉。

黄南天、董四海和马天罡一番计议,最后得出结论,对付唐家不能硬碰硬,成百上千的人远赴云天市对砍不是上策,为今之计要走两条路,一方面继续请蝎子或者其它杀手伺机而动,另一方面在唐家与田家联手的项目上做文章。

有楚辉的方案,再加上于家起到的积极作用,棚户区的动迁工作异乎寻常地顺利,项目很快破土动工,就在项目有条不紊开展的时候,突然有人爆料用于建设回迁楼的工程材料以次充好,并且曝出唐家贿赂相关领导,工程监理故意放水。老百姓买楼最怕质量问题,一时间传得沸沸扬扬。市里对棚户区改造工程非常重视,领导们都指望着这项政绩拿到手利于升迁,所以立即组成调查组,进驻工地。

调查组的组长是个副厅级干部,副市长曲涛,此人办事老辣,又在中央和省里都有强硬的后台,不怕唐家和田家的势力。别看曲涛仅仅是个副市长,但在云天市根深蒂固,素来与唐家井水不犯河水,不管唐雪当总经理,还是唐冰当总经理,唐华德都会特别强调,不要与曲涛发生冲突,以免惹上不必要的麻烦。曲涛因为志向远大,不会一辈子窝在云天市,所以也恪守本分,不与唐家这样的黑道家族接触。

案情并不复杂,与唐家一个负责进料的经理有关,小经理刚刚浮出水面,就遭到暗杀,杀人手法虽然高妙,尽量伪装成畏罪自杀,但在经验丰富的办案人员眼中仍然存在破绽。因为闹出人命,项目不得不暂时停工。

项目已经动工,如果一直停下去,无论唐家还是田家都亏空不起,田宏范和田文军父子心急火燎地来到唐家拜访,唐华德对此也没有什么好主意,最后还是田宏范提出从曲涛入手,只要说通了这个人,就能一边开工一边查案,把损失降到最低。

宴请曲涛的地点选在田家设在郊外的一处私人会所,不对外营业,非常安静。唐华德和田宏范都没有参加,此事交给唐冰和田文军负责,在此之前唐华德和田宏范自然耳提面命一番,看田宏范的意思很想借这次机会让两个孩子多多接触,只要唐家和田家结为亲家,在云天市商界就更无对手了。尽管田文军是个有名的花花阔少,在云天市风评不佳,但到了唐华德这种高度,更在乎的已经不是简单的人品了,他也觉得这门亲事利大于弊,值得考虑。

曲涛今年刚刚三十八岁,在地级市不满四十岁的副厅级干部并不多见,看曲涛的履历可以知道,他的仕途发展并非按部就班,而是是跳跃式的破格提拔,从副科到副处,从副处到副厅,两年前从团中央空降到云天市,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个人是来镀金的,捞足了政绩就会另有高就。

就像传说中那样,曲涛不苟言笑,很少当众表态,任凭田文军和唐冰如何试探,都不肯对提前开工的事情做出承诺,对于田文军的敬酒也是浅尝辄止。曲涛可以略略沾唇,田文军却必须一饮而尽,连续几杯五粮液下肚,田文军就有些站不稳了,唐冰不得不强挤出笑容向曲涛敬酒,想不到曲涛特别给面子,也一仰脖子干杯了。

一杯五粮液下肚,曲涛的脸色开始变红,话也稍微多了起来,竟然反过来向唐冰敬酒,又询问了一些关于年龄和喜好之类的问题,最后更直白地表达了自己的意思,虽然不能娶唐冰为妻,但可以在自己的职权范围内尽量帮助唐家,成为唐家的保护伞。

唐冰气得脸色发青,见曲涛的话越来越不着调,田文军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又不敢得罪曲涛这个前途无量的实权派人物,只能忍着怒火小心敷衍。

曲涛见唐冰没有明确反对,胆子越来越大,竟然问起唐冰有没有过男朋友,三围尺码是多少之类的话题,脸色也淫笑毕露。唐冰火冒三丈,刚要起身离席,却被身边伏案大醉的田文军伸手按住了。

唐冰先是一愣,随即气得咬牙切齿,暗骂田文军真是混蛋,竟然装醉给曲涛创造公然调戏自己的机会,正待发怒,却看见田文军早已偷偷用手机编辑好了一条短信,大意是唐冰有难,速来救援,收件人的手机号码很熟悉,竟然是楚辉的。

他找楚辉来做什么?来看我被曲涛欺负?唐冰此刻最想看到楚辉,得到心上人的安慰,也最不想看到楚辉,唯恐楚辉认为自己是坏女人,但是想阻止的时候田文军已经把短信发出去了。

接下来的几分钟,曲涛越来越过分,竟然绕到酒桌的这一边,非要和唐冰喝交杯酒。就在一方纠缠,一方推拒的时候,包房的门被人重重一脚踹开,紧接着一个拦路的保安被踢了进来,满脸鲜血,鼻青脸肿。

“什么人!”曲涛大惊失色,连忙退开一步,生怕有人录像。

在一片吵吵闹闹中,一个身穿病号服的男人走了进来。

“楚辉!”唐冰掩口惊呼,盛唐医院距离这间会所不近,想不到楚辉收到短信以后这么快就来了,路上飙车闯红灯是一定的,甚至他连衣服都没有换,唐冰观察得很细致,连楚辉手背青肿,有血迹沾满袖口都发现了,应该是匆忙拔掉点滴管就跑来了。

楚辉走到唐冰的身边,大马金刀地坐下,伸手就把吓呆了的唐冰搂在怀里,阴不阴阳不阳地说道:“听说有人逼着老子的妞喝酒?老子来了,亲自陪你喝。”说着解开病号服的扣子,露出结实的胸肌,和一条手指一般粗的大金链子。

“愣着干什么,还不拿酒!”楚辉重重地踢了田文军一脚。

这一脚踢翻了凳子,醉意阑珊的田文军慌忙从地上爬起来,揉了揉眼睛,做出很紧张的模样,点头哈腰:“辉爷,您什么时候来的,文军给您倒酒。”说完弓着腰,小心翼翼地给楚辉斟满一杯五粮液。

楚辉端起酒杯,对曲涛举了举,然后一饮而尽。

曲涛不知道楚辉的来头,看到他紧紧抱着唐冰,心里非常不舒服,但唐冰可以任由他抱着,田文军好像很怕这个人,在弄清对方的后台之前,曲涛并没有立即发作,也端起酒杯,不过却像刚才与田文军喝酒那样轻轻舔了舔。

楚辉没有接田文军递过来的筷子,伸手向腰间一摸,掏出一把匕首,切下一块肉,用刀尖挑着放进嘴里,边吃边说道:“田文军,酒桌上有句话是怎么说的了?感情深,一口闷,感情浅,舔一舔,我没记错吧?老子都干杯了,这哥们沾一下算什么意思?交情不够深,还是觉得老子不够格坐在这里喝酒?咱们道上的人要求不高,人活一口气,佛争一炷香,宁可不要脑袋,也得争面子,看得出来这小子来头挺大,应该是个当官的,不过就算是他有通天的本事,也得回去以后能找人对付老子,今天他那啤酒肚,能挡住老子这一刀吗?”

田文军吓得不停磕头作揖:“辉爷,您厉害,我就是做小本生意的,得罪不起您,但我也得罪不起曲市长啊!我……”

楚辉没搭理田文军,瞟了唐冰一眼,拍了拍自己的大腿说道:“该坐哪儿不知道吗?愿意陪男人喝酒是不是?今晚你和你姐都陪老子喝,谁陪的好,老子就睡在谁那里。”

唐冰脸上一红,这些疯话可从没有人敢对她讲过,莫非楚辉是在暗示什么?

田文军和唐冰的表现,更让曲涛感到疑惑了,正色问道:“这位先生,今晚是唐小姐和田先生宴请曲某人,好像并没有邀请你吧?这里是私人会所,你又是怎么进来的呢?”

楚辉两眼一横:“唐冰是我马子,田文军得向我交保护费,区区几个小保安能拦得住我?看得出来,你是个大官,我是不介意跟你们这种人打交道,你尽可以找人整治我,最好把我和我的兄弟都整死,只要留下一个活着的,你家老老小小就甭想睡安生觉。脑袋掉了碗大个疤,十八年以后又是一条好汉,但要是自己的女人让别人欺负都不敢出头,就生不如死了,你觉得呢?风水轮流转,以后谁求得着谁都是没准的事情,白道上的事儿老子不懂,但黑道上老子敢霸占唐华德的女儿,唐老头连屁都不敢放一个!好了,时候不早了,如果刚才有什么冲撞的地方,我楚辉给你赔罪了。”说完举起一整瓶五粮液,一口气灌进肚子,抹了抹嘴巴,大吼一声:“痛快!唐冰,给你姐打电话,让她别走,今晚咱们三个乐呵乐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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