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恒锋的手指一根接着一根动了起来,最后使出全力紧紧抓住了床单,接着,他的脚也动了起来,刚开始只是微微动了下,慢慢的,动的弧度越来越大,直至一脚蹬到了还低头纠结在老大为何要将肖秋叶送进监狱的杜寒手上,吓得他条件反射的从椅子上弹跳出去,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紧紧盯着虽然闭着眼,手脚却已经开始乱动起来的陆恒锋身上。
“老……老大……老大,你醒了?医生,医生,快来呀,老大醒了。”杜寒已经冲到门口打开了病房门,后半句是激动的冲外面喊着的。
很快,十几个医生护士就冲进了病房,在几个医生轮翻检查后,确定陆恒锋已经清醒,大家都激动不已,这个刚送来时几乎没有心跳了的人终于不负大家的努力和希望,醒了。
杜寒已经高兴得热泪盈眶,高大英俊的男人已经不知该怎么表达自己激动的心情,只不停的对医生和护士又是鞠躬又是行军礼,嘴里不停的说着:“谢谢!谢谢!谢谢!”傻傻的笑脸上却挂满了泪水。
“杜队,别这样,我们都为陆队能醒过来而庆幸,总算没有辜负各位首长的重托。”一个中年眼镜军医拍了拍杜寒的肩膀激动的说道。
“那……那老大什么时候完全苏醒?”
“如果不出意外,最迟明天早上就能完全醒过来,从刚才的检查看,仿佛他是受到了什么强烈的刺激,可能这正是他能这么快苏醒的原因吧,今晚你多观察观察,也许他比我们预计的时间要醒得早,你多跟他聊聊。”中年眼镜军医吩咐完后就带着其他人离开了,杜寒让那两名特护也去休息,这里有他就可以了。
“喂,浩子,老大最迟明天早上就能醒来,真的,我还能骗你?刚刚医生亲口对我说的,不信你自己过来看,终于醒了,老大终于要醒了,再不醒,我都怕他会变成废人,我太激动了,老天爷真TM有眼,让我们的老大醒了过来,什么?迷信?去TMD迷信,老子现在就是想表达表达激动的心情,只要有用,老子就是要迷信,少废话,明天一早就滚去机场,尽快飞过来,好了,不跟你说了,挂了。”杜寒嘴角都快裂到耳根了,又是哭又是笑,目不转睛的看着已经平静下来的陆恒锋。
“老大,刚刚医生说你是受到了强裂的刺激才这么快醒过来的,我想了想,唯一可能就是秋叶的事,因为,这是五个多月来,我第一次敢在你面前提到她,早知道提她的名字有这么好的效果,我TM早百遍千遍的在你耳边念叨了,真好,你终于醒了,也许,我现在说的话你也能听见吧?老大,等你醒了可得多为我争取几天假,我忽然好想子梅和妮妮了,如果这次躺在这里的是我,那她们娘俩儿……真不敢往下想,难怪你以前很少给已婚的战友派危险任务,现在我才明白你的良苦用心,说真的,我挺佩服你的,你一直是我的榜样和目标,以后,我也会尽量考虑周全些,也尽可能的保住自己的性命,不让她们母女伤心痛苦。说到这,我还是想跟你再说说肖秋叶的事,我真的觉得你在这事上做得太过了,虽然我不知道具体原因,但她总归是你用心爱过的女人,你们在一起的那些日子里,我和浩子私下不只一次的谈论过你们的事,为你终于找到自己心爱的女人而庆幸,虽然我对肖秋叶了解不深,但我对我那堂妹很了解,她是个爱憎分明的性格,能与她成为闺密好友的人自然不会差,所以,我个人觉得肖秋叶私自动用公款一定有不得已的原因,你可能当时太愤怒太冲动,没有给她解释的机会吧?当然,我并不知道你们之间还发生了什么事,也相信你那么对待她一定是有你的道理,唉,这感情的事是最难分出孰是孰非的,如果你还爱着她,就应该多体谅和包容她的错误和过失,不过,你和她的未来真的不容乐观呀!”
喝了一口茶,杜寒继续说道:“据媛媛说肖秋叶是个被人领养的孤儿,很小的时候家人都在地震中死亡了,这样的人心里一定比在正常家庭里长大的孩子更敏感、更自卑,你这次给她造成的伤害也许会是她一辈子的痛,如果你不再爱她了,那我就看在嫒媛的份上,等她服完刑后给她安排一条后路,让她安安静静的自由生活下去,这是我给媛媛承诺过的,也跟子梅商量过了,她也同意我的决定。你知道吗,媛媛她们去监狱探视,肖秋叶都拒见了,后来给媛媛写了封信,内容很少,只让别再去看她了,就当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她肖秋叶这么个人存在过,媛媛当时就哭着大骂你,什么难听的话都骂出了口,完全不顾多年的教养。老大,你就准备好被那三个美女围攻吧。”杜寒说完又忍不住长叹起来,老大能因他提及肖秋叶的事而苏醒,说明他心里依然还在乎她,只是,在经过这么大的伤害后,他们还能回到从前吗?
杜寒断断续续的说着,陆恒锋听着听着就因太疲惫而睡了过去,这次,他的梦里再次出现了肖秋叶的身影,他看见肖秋叶远远的向他走来,面带微笑,可是,当他快速的迎上去,准备将她拥入怀里的时候,她却满脸泪水的转身向后冲去,而她的身后是万丈悬崖,陆恒锋吓得声嘶力竭的高声大叫:“叶儿,停下,叶儿,求求你,别动,危险……”肖秋叶在悬崖边上停了下来,转回头时,脸上却挂了两行鲜红的血泪,看着是那样撕心裂肺般的悲痛,她深深的看了陆恒锋一眼,扯出一个让人痛彻心扉的苦笑,身体却随之向后倒去,落入了万丈深渊,陆恒锋悲痛欲绝的扑过去想要抓住她,可是,手里什么也没抓住,他的叶儿绝决的抛弃了他……
“不……不……叶儿……叶儿……”陆恒锋双眼依然紧闭,但全身都已冒出大汗,手伸向空中不停的抓着什么,梦里的嘶叫却只从嘴里发出沙哑而微不可闻的声音,毕竟他已昏睡了一个多月。
一直聚精会神看着陆恒锋的杜寒自然看到了他的变化,见他不停的说着什么,因为声音太小听不清,杜寒立即腑身将耳朵贴近他的嘴,努力分辨他的意思,听了好一会儿,才分辨出“叶儿”两个字,看来,老大是梦到肖秋叶了。
“老大,老大,你醒了吗?快睁开眼看看,老大,我是杜寒呀,你快睁开眼看看我呀。”
此时已是凌晨两点过了,病房里的大灯都已关掉,只开着床头上的一盏小灯,虽然光线不强,却能让杜寒清楚的看到陆恒锋的表情。
“不,不,不,别……叶儿,叶儿,叶儿……啊……”陆恒锋几乎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吼了出来,这次杜寒没有贴近也听清楚了,正准备摇摇床上的人,他的手还没碰上陆恒锋,就发现陆恒锋已经睁开了双眼,虽然目光一时还不能聚焦,但那惊恐万分的眼神却表露无遗。
杜寒喜出望外的摇着陆恒锋的手臂,轻轻却颤抖的说道:“老大,老大,你真的醒了吗?快看看我,你还认得我吗?老大,你快看看我呀,老大……”
陆恒锋的神智逐渐清醒,慢慢转动着有些僵硬的脖子,将病房一一扫视,最后,目光停在了欣喜若狂却又小心翼翼的杜寒身上。
“杜……寒。”陆恒锋的声音沙哑得几近破碎,好在能听出他的话意。
“是,是,老大,我是杜寒,你能认出我?太好了,你终于清醒了,谢天谢地,老大你终于醒过来了,我马上告诉浩子。”杜寒已经激动得语无伦次了,完全忘了现在最应该干的是什么。
“水……”嗓子干痛的陆恒锋又艰难的吐出一个字,心想,怎么没个专业点的人来照顾他呀?
“什么?老大,你刚说什么?”杜寒的电话还没拨出去,又听到老大说了什么。
陆恒锋无力的瞪了他一眼,不得不再次表达自己此时强烈的需求。
“水,水。”
“哦,你要喝水?对呀,我真笨,你等等,我马上给你倒水。”
喝完两大杯水后,陆恒锋的嗓子终于没那么涩痛了,声音虽然还是极度沙哑,但已经能清楚的吐出每个字,表达得也没那么吃力了。
杜寒也从激动情绪中稍微冷静了些,想到现在应该找医生来看看,没再继续拨白伦浩的电话,等喂完水,将陆恒锋扶着躺下后,急步走出病房找医生去了。
不出五分钟,陆恒锋的病房里就挤满了各科专家,在对陆恒锋作了一系列全面的检查后,最终得出他已完全苏醒的结果,余下的时间就是恢复锻炼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