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秋叶眼里含着水雾,嘴里如同嚼了黄连般苦不堪言,以为早已痛得麻木的心又像被一双无形的手狠狠撕扯般绞痛难忍起来,她深深吸了一大口气,将眼里的热液逼了回去,平复好心情后,才用淡淡的语气无比艰难的说道:“公司总裁……就是我男朋友。”
一向面无表情的张丽丽终于瞬间被震惊当场,瞪着难以置信的眼睛看着肖秋叶,心里不由自主的就为她心痛起来,这女人得忍下多大的伤痛呀?难怪会一心求死,如果换着是她,可能也没有再活下去的勇气了吧。
“你……拿了多少钱?”张丽丽都有些不忍心再在她的伤口上撒盐了,只是,话却自动出了口。
肖秋叶的目光还是没有收回,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一动不动的坐在床沿,没有任何情绪流露的呆楞着,等了许久,在张丽丽以为她不会再回答的时候,却听到弱弱的两个字“十万”。
那种平静只有在被伤害到极致的人身上才会表现出来,真正到了哀莫大于心死的地步,让人看了都情不自禁的心酸。
在肖秋叶被抓走后,陆恒锋心里空得如同失了魂魄,就在他烦躁难耐、几乎抓狂的时候,韩雪端着两杯咖啡,摇曳着身姿进入了总裁办公室。
“锋哥,为这样的女人生气不值,来,喝杯咖啡,这是我特意为你煮的,尝尝味道如何?”韩雪边说边把咖啡放在了陆恒锋的面前,忽略掉他冷得渗人的眼光。
“滚出去。”陆恒锋此时最不想见的就是韩雪,在心底里,对韩雪介入他和肖秋叶这间的事而极为不爽,更为自己采信了她的话而大为光火,此时,他不仅仅是对韩雪极度反感,更为自己对肖秋叶如此绝情而懊恼悔恨,可,事已至此,既然已作出了决定就要承担带来的后果。
韩雪本来想趁陆恒锋心里空虚寂寞的时候用自己的热情和柔情来打动他,没想到刚进办公室就被撵了,虽然心里非常不甘,却还是乖乖的退了出去,她真的不敢拿自己的小命开去赌。
陆恒锋依然坐在转椅上,目光也一直没有离开肖秋叶的坐位,只是,如今那里已空无一人,也许,她的身影再也不会出现在此了吧?想至此,他的心里忽然痛得扭曲起来,那汹涌的失落和仿佛失去整个世界的绝望扑面而来,让他再也控制不住,狠狠的扇了自己两个耳光,就为了那还不够他请一次客的区区十万元就将他的叶儿送到了监狱里,他真不是人,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呀!
又静静坐了一个多小时后,陆恒锋终于拿起电话通知黄卫十分钟后开会。
“我明天有事离开,具体时间不确定,以后,有什么事各位商量后再决定,实在决定不了的事就打电话请示我,我的手机二十四小时开机,不过,希望一周不超过两个电话,黄卫暂时主持工作,好了,你们下去吧。”
等各部门的主管坐下后,已经明显等得有些不耐烦的陆恒锋说出自己的决定,说完后,也不看大家疑惑的眼神,径直走出了会议室,很快就消失在楼道里。
会议室里,仍然坐在位置上没动弹的大家又把目光齐刷刷的投向了同样震惊不已的黄卫身上,虽然黄卫知道总裁今天的心情非常不爽,却没想到他的决定来得这么忽然,妈呀,我的命怎么这么苦?这次又不知要熬上多长时间才能等到总裁他老人家回来?
“黄秘书,总裁这是……”某人实在忍不住,问出了所有人都想问的问题。
黄卫正为自己的苦命默哀,被人问到,只能无可奈何的说:“唉,各位,在总裁回来之前,我们大家都尽量别休假,多加班,就算不为集团的事业挣得功劳,至少得让集团的各个行业正常运行,等总裁回来也好有个交待,是不是?至于总裁为何会有这样的决定,实话告诉你们,我也是与你们同一时间知道的,所以,别在问了,各自加油就好。”
当晚,陆恒锋就从S市消失了,除了白伦浩,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同时消失的还有杜寒。
白伦浩看着陆恒锋和杜寒上了专用飞机后,心里也隐隐难过起来,老大这又是何苦呢,这次的事情既伤了心爱的人同时更是伤害了他自己,就算肖秋叶真的喜欢那个叫杨成明的男人,以老大的手段,想抢个女人那是易如反掌的小事,何必一定要把双方都搞得伤痕累累呢?以他对老大的了解,只怕老大的心里更多的是受到严重打击,无法原谅心爱之人对自己的背叛吧?这下可好,本不该他接受的任务也一口气全接下来,没个三五个月别想回来了。
因为证据确凿,三个月后,肖秋叶的判决书就下来了,她没有上诉,很快就被送到了女子监狱。
进入女子监狱后,刚开始还是受到了不少同监室其他人的欺负,见肖秋叶伤得再重都默默忍住,一声不吭,再后来,知道她是经济犯罪,又是名牌大学出来的,对她才慢慢好起来,不到一个月,其中大部分的狱友都对她尊重起来。
与看守所大同小异,白天照样得拼命干活,肖秋叶人聪明,对派到的活也上手得快,就算有些不熟悉,她也会利用休息时间默默练习,很快就把缝纫机踩得又快又好,每天的活都是她最早完成,然后又不声不响的主动帮助其他手脚比较慢的狱友完成任务,久而久之,知道她的人都非常喜欢她,有什么好吃的好喝的总会悄悄塞到她手里,虽然她不想要,可架不住这些人善意的热情,最终还是收下了,只是,多数都被她拿去给了更需要的人。
十天半月都很难听到她说一句话,就算有人想主动接近她,了解她的案情,她也只是一笑而过(如果扯扯嘴角也算笑的话),好在她人缘好,别人也不计较她的沉默不语。
在夜里,肖秋叶经常好不容易睡着也会被恶梦惊醒,所以,起夜的狱友常常会看到她环住双腿坐在床上,呆楞的望着窗外的夜色,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一坐就是一整晚。这样的情况是从在看守所时就延续下来的,所以,从被抓那天算起,这整整四个月已经将她折磨得脱形,至少瘦了二十斤,而长期的冷水洗澡也使她现在的身体状况直线下降,每到月经期的那几天都会痛得冷汗直流,如同有人用刀子在狠扎她的腹部般,那种痛比入狱前的痛经强了十倍不止,有几次痛得她晕了过去。刚开始,张丽丽以为她是太累,营养又没跟上才导致她晕倒的,后来,才知道她是腹痛难忍所致,监狱里的条件有限,看守所的条件同样有限,就算张丽丽愿意出钱帮她调理,也只能空想想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