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福德楼拍案震惊郑族长,沂蒙山鸣枪义释土匪头(2)
刘文兴在东厢办公室里踱着步,原来杜先生闲暇之余给他出了个上联:
雁从南来飞向北,双翅东西分左右
刘文兴思忖片刻,忽的笑道:车自上坡顺滑下,两辙前后——前后——正在卡壳的节骨眼上,刘文魁大步进来:
“学斋哥,不好了!”
刘文兴一激灵:“你把我的词吓跑了,毛毛愣愣的!”
“什么词?”刘文魁很少见刘文兴这么认真和严肃。
杜先生说了对联的事。刘文魁哈哈大笑:“学斋哥,虽然我只认识几个字吧,但是这个联啊,我对的上!”
“学书,就你?”刘文兴从未听过他会玩儿这高雅的东西。
“啊!”刘文魁坐在一边,端起桌上的水就喝,他可不管是谁的。
“车自上坡顺滑下,两辙前后——”刘文兴给他又倒了一碗茶:“你接!”
刘文魁端着碗笑道:“你就是没见过车在泥道时候的细节,有深浅啊!”
刘文兴一拍脑门:“噢——,是啊!我整理一下,
雁从南来飞向北,双翅东西分左右;
车自上坡顺滑下,两轮深浅走高低。”
“哈哈哈哈!”刘文兴和杜先生都大笑起来。
刘文兴笑完后问道:“看你急匆匆的,有事吗?”
刘文魁才不管深浅、高低呢!忙回道:“郑伯春要多点敞开收购油料啊,贩往广州,好家伙,花生、大豆、棉籽什么都要。我看啊,他是想把我才开工的榨油厂弄趴下!”
“我们不是收着吗?”刘文兴也是一惊。
“高我们两成啊!”
刘文兴书生豪气:“我们再高一成!”
“算了吧,我的亲哥!”刘文魁叫道:“那样的话,成本等于高了三成,不是连少夫人都赔进去了?!”
刘文兴无语。
杜先生道:“哄抬价格不是办法,必须制止郑家收购,不,他们是抢购!”
三人默坐了半天想不出办法。
“嘀嘀、嘀嘀——”大门外汽车喇叭声。
“少夫人回来了!”杜先生喜道:“她肯定有办法。”
“我迎她去。”刘文魁出了屋门。
刘文魁向正步入内院的叶碧菡鞠了一躬:“小嫂子,文魁这厢有礼了!”
“没正行的东西!”叶碧菡嗔笑道:“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
“学斋哥在这屋里呢,我们正想辙呢!”刘文魁指着东厢道。
“嗯。”叶碧菡如同没听到一般:“我向老妇人报到去。”
叶碧菡敲了一下老夫人的屋门,立即推开向里一看,刘总管正握着老夫人的手扭头向外看呢,见是叶碧菡,猛然撒了手,不自然地把刚放在脸上的怒色收了回去。老夫人尴尬的笑道:
“碧菡回来了。”
“妈,看我给你买的金簪如何?”
那是一只带有金凤的簪子,凤尾垂吊着金链。老夫人忘了刚才的不愉快,笑道:“这得多少钱啊,老身心疼噢!”
叶碧菡笑道:“哈哈,妈,你没觉得儿媳一次比一次买的东西少吗?这次实在花销太大了。”
“嗯,妈知道你跑的是正事,好好歇息去吧。”
“妈,晚上我和你说件大事啊,吃了饭我过来。”她说着扭身向外走,到了门口,扭头道:“你们先忙着!”
刘总管和老夫人面面相觑,无话可说,只好分析晚饭后她来说什么。
叶碧菡来到东厢,刘文魁忙让座:“小嫂子,喝水,文魁给你晾着三碗呢!”
“别总挂着个小字,行吗?”叶碧菡笑道:“谁是你大嫂子?”
刘文魁一愣,心道:看我,话不出心的:“我是说您岁数小吗,学斋哥,你看看,嫂子她——”
“文魁没心没肺的。”刘文兴也笑了:“你是比他小吗!”
叶碧菡喝了两碗水问道:“大叔子,说吧,有什么事?”
刘文魁没顾得上接这句玩笑,忙把事情复述了一遍。
“这个啊!”叶碧菡轻松道:“砸了他们的摊儿不就完了吗!”
“我也是这个主意!”刘文魁哈哈笑道。
杜先生忙道:“不可——”
叶碧菡笑道:“杜先生别急,看怎么个砸法儿。”
刘文魁一摸脑袋:“小嫂子,说说看。”
“不长记性!”叶碧菡瞪了他一眼:“斋哥,学书,你俩作陪,今天傍晚在福德楼津门厅我请郑伯春、陈煜夫、马领芳。”说完,起身回上房休息去了。
傍晚,福德楼。郑伯春、陈煜夫、马领芳由刘文魁陪着坐在津门厅里,陈煜夫手敲着膝盖摇头晃脑地唱着京戏:我站在城楼观风景——
一声汽车喇叭鸣响,打断了陈煜夫。刘文魁道:“少陪,我去迎一下。”郑伯春点了点头,心道:老子明白,是冲收购来的,我倒要看看这小娘们有什么招?
少时,叶碧菡在文兴文魁的陪同下,来到楼上。一进津门厅叶碧菡就客气道:
“对不起,三位老爷子,久等了!”
“老朽哪敢接受少夫人的一句‘对不起’噢!”郑伯春颇有风度地起立让座:“少夫人有请,老朽不胜荣幸,少夫人请上座!”
陈煜夫也客气道:“大年初六,蒙少夫人相请,荣幸之至!”
马领芳也道:“看来还是少夫人礼数周到啊,我们三位也该轮流做东哟!”
“老爷子客气。”叶碧菡一笑,在首座落座:“学书,上菜!”
随着刘文魁的一声令下,小山子亲自领人上菜:扒海参、红焖大虾、油炸蛤蜊、铁板鱿鱼、清蒸海蟹等共八道海味。
“这都是我从津门刚刚带回来的,特让学书做来,请老爷子品尝。”
郑伯春看着眼亮心馋,可是没表现出来:“想必少夫人不是闲来请客吧?”
“呵呵呵!”叶碧菡笑道:“老爷子,可不是,我就是闲来无事,想和人说说前些日子我见到的故事啊!”
“请讲!”郑伯春心道:这小娘们,也不动筷啊,老子怎么下手啊?!
那两位也表示洗耳恭听。
“老爷子们可还记得我过门儿前,沧州发生铺子遭抢的事?”
“记得啊。”众人道。
“年前那批货被抢的货我们都弄回来了,各个铺子都感恩戴德啊,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听说是从鲁麻子哪里拉回来的,到底是怎么回来的?”郑伯春很感兴趣。
叶碧菡指了指餐厅:“这津门兵营大帅是我养父,听说我婆家被抢了,就派军车拉来整整200名士兵,夜至沧州,邻县连去带回只用了一个小时,鲁麻子全体被缴械,货物没来的及出手,全部被缴回,当晚就发还各店铺。”
“是吗!”陈煜夫惊呼:“原来钱大帅是你养父。”
“是的。”叶碧菡又道:“那晚坐镇指挥的就是小女子。鲁麻子百十号人马未放一枪啊!”
“我说呢,谁能让鲁麻子吐出到手的肥肉!”马领芳佩服之至。
“哼哼!”叶碧菡忽然冷笑道:“我刚刚开张的榨油厂,就有人抬高行情,这不是想挤垮本小姐的厂子吗?”
郑伯春一怔:我还没开张呢,她怎么知道?
谁有如此行径,敢在她这儿动土?陈马相互望望,又齐着了郑伯春一眼。
“哼!企图运往广州,”叶碧菡嚯的站起身来,一拍桌子:“不知道我可以说他是给南方乱党收购军需吗?养父也正确军需呢,正好截下来,且典正法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