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黑风天少夫人督战剿匪,温暖阁大老爷感曰民生(5)
杜先生道:“天灾人祸或天旱运河断流,再赶上婚丧病患,就得靠借高利贷,因还不起高利贷就卖地,因不够糊口就租地,租了地就又少了一半的收成。循环往复,地主的田越来越多,农民的地越来越少;地主越来越富,雇农越来越穷啊!”
叶碧菡和刘文兴说道:“你看我们的地租收人根本就不够我们开销,还得依仗镇上和城里的店铺,我看,明年秋要核准一下各村的收成,把地租定的合理一些,我看最好控制在三成。就是这样我们起码也能收人30万斤粮,1万斤棉呢,折现约2500块大洋,日常开销就控制在此范围内,年节和往来由厂铺出吧!总之我们要靠手工业和工业兴家啊!”
“你说的是。”刘文兴感叹道:“那天晚上我不是说过吗,官逼民反是迟早的事啊!”
“所以我们要留后路!”叶碧菡道:“一是降低地租;二是不要逼出人命。当然对于刁民还是要苛刻些,不然不公平。三是,我们要向城里发展。”
“不是在发展吗。”
“我是说我们要搬进城里。”
“我赞同。”刘文兴道:“可是娘她肯定不走的。”
“我也没说开始就扔下这个大院啊!”叶碧菡道:“让刘总管和妈留下,也省得我们碍——”她看了一眼杜先生,对刘文兴使了个眼色,没说完这句话。
“以后再说吧。”
“那么我就说说成衣厂的事,”叶碧菡看着他斩钉截铁地说道:“我的厂子陈总管当家可不行,我要换人!”
“我也知道了陈总管不是最佳人选,可是选谁呢?”刘文兴在思索。
“李义军。”叶碧菡解释道:“他在木器厂就是做经理室招待的,比较熟识与客户交往,也熟知怎么安排这样的活动,陈总管这方面太木讷了。再者,我干妈在裁剪方面是个行家里手,都用的着的,过了年我们就去任命。”
“那么陈总管呢?”刘文兴关心的是他的去处。
“呵呵!”叶碧菡笑道:“他也是个人才,我岂会放走!给李义军管家。”
第二天上午,叶碧菡带小草来到村南的学校。
郑清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叶碧菡出乎意料的来看自己,慌忙迎进来。叶碧菡站在小屋里,看了看简陋的门窗、过时的家具、寒酸的衣被不免心中惨然,不由得叹了一声,柔情的说道:
“清芬姐,受苦了!”
“没什么。”郑清芬指了指自己的铺:“少夫人,请坐。”
“叫我妹妹,或是碧菡好吗?”叶碧菡纤手示意她不必客气,就坐了下来。
郑清芬坐在对面王妈的铺上:“少夫人,为人师表哪能没有礼数呢。”
叶碧菡接过王妈奉上的清茶,放在桌上:“别人没什么,我听着姐叫我,我真是不舒服,真的!”
“万没想到,少夫人心胸如此温良和顺。”
“你我都是知识女性,又都见多了世态炎凉和女人齐家的艰辛与无奈,何必为这司空见惯的事耿耿于怀呢?而且我们都是为了同一个男人,离开和走来。”
“知道了。”郑清芬有些感动:“我以为妹妹是来——”
叶碧菡知道她是误会了,苦笑道:“姐姐你错了,我是来看看你生活的到底是如何不易,没有别的。”
“谢谢!”
“据我所知,刘府没有对你停止月供啊!”叶碧菡又看了看四周。
“嗯,我是没心思用它,凑合着活下去就可以了,还铺张什么炫耀什么呢?有人伺候的老师恐怕就清芬一个吧!”
叶碧菡点手唤来小草:“快去请刘总管来这里。”
见小草快步出屋,郑清芬疑惑道:“妹妹想干什么?”
叶碧菡爽朗明快的性格此时在内心不自主地奔放起来,端起水尝了一口:“让他来喝茶啊!呵呵!今天学校怎么如此清净?”
“妹妹,看来你就是个少夫人啊,你上学时春节前不放假吗?”
“呵呵呵呵!”叶碧菡一听,笑了起来:“嗨!我糊涂了,忙得啊!”
“妹妹在忙什么呢?”
“你可能就像我不知道学生放假一样,你也不知道我在所忙何事。”叶碧菡放下茶杯:“我带来了两个厂子的机器,光是忙安装、培训还罢了,我还出了件横事,嗨!我差点就——就——”
“妹妹别说了,我已经听说了。”郑清芬伸手拉着她的手:“没什么,不要放在心上,学斋不是没说什么吗!”
这时,刘总管来了。叶碧菡对他言道:“你里外看看,这是清芬姐住的地方吗?”她站起身:“我说,你记好!带栏帐双人床一张,还放在这儿;三屉办公桌一张,皮质圈椅一把,放窗台下,王妈的床挪在外屋;小沙发一对,一个小几,放王妈床的位置;洗脸架、梳妆镜放在北墙边;”说着踱至外屋:“靠东墙安置一个大号铁炉,粗号铁烟囱走里屋出去;王妈的床靠东墙安放,小条案一张,带全套新厨具放置西墙;饭桌一张,椅子四把放置北墙;阳泉煤足量供应。都记清楚了吗?”
刘总管没听完脸上就笑了,等她交待完忙道:“都记下了。”
“嗯。”叶碧菡沉脸道:“快去家里搬运,没有的去镇上解决,天黑时,我再来查看,少了一样,惟你是问!”
“少夫人,您就放心吧!”说完刘总管笑着小步跑了出去。
郑清芬睁大美目:“妹妹,你这是干啥啊!”
叶碧菡没有回答她,却道:“看刘总管的样子,姐姐很得下人的心啊!”
郑清芬微笑道:“我本就不像个主子。”
叶碧菡告辞:“姐姐,还有事,我走了,傍晚我还回来的。”
“好吧,我给你准备晚饭,可否请的动芳驾?”郑清芬笑道。
“可以啊!”叶碧菡愉快的答应着,出了屋门,款款而去。
未至饭口,叶碧菡差人去学校告诉郑清芬,今晚有事,有机会再聚吧。
晚间,刘文兴问叶碧菡:“你怎么想起到学校大发善心的了,呵呵!”
“我是对你大发善心!”叶碧菡一撇嘴:“省得你再去的话,又冷又窄的,放不开手脚!”
刘文兴一听,把她往床上一摁:“你个小东西啊,我好好挠你!”
叶碧菡最怕挠腋下胸胁,在刘文兴的挑逗下,咯咯笑个不停,直至喊着“斋哥”连连讨饶。
正是:惺惺相惜心才近,娓娓共语意始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