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三回、刘郎镇旧府丙合叹沦落,天津卫新邸清芬重安排(3)
楼下是两间客厅、一间世春、世天的卧室、一间是咏虹、画月的卧室、一间是司机兼保镖的、一间客房、一间是洗漱间,一间门厅。
南楼楼上四间都是留给上学放假归来的公子小姐的,楼上靠西头有个洗漱室。楼下一间是刘小五夫妇及孩子的,一间是刘林刘青刘发印的,一间是张厨师和王帮厨的,一间是库房,西头同样是洗漱室。
叶碧菡看罢道:“就是没车库啊!”
郑清芬接道:“只有晚上或闹天时停在门楼里了,白天只好停在院里。”
叶碧菡转了转:“在两棵枣树下搭个棚顶,能放下车就行!”
老胡驱车来到火车站接人,又另外租了六辆黄包车。老胡让刘文兴和灵桃、灵棋、灵枫、灵枝坐上车,老焦和刘发印一边一个站在车门踏板上,更显威风凛凛,慢慢在前面领路;后面是两辆载满行礼的黄包车,再后面是世平、世冀、重儿,世春、世天及李义军,刘小五小菲和孩子,刘青刘林断后。
车队到了刘府,等人们进了门,已是华灯初上十分。刘府灯火通明,人声鼎沸。郑清芬忙给刘小五和小菲交待了住处的安排,让众人赶快认领自己的东西,放到自己房间去,火速在北楼楼下客厅集合。
大约十分钟的光景,下人们都来到客厅,靠旁垂手站立,但是一个个脸上仍掩饰不住新奇的喜色,对大城市生活的向往,也令他们欣喜难耐。坐在东面的刘文兴先道了声辛苦,和颜悦色道:
“以后呢,我们就在这儿生活了,但是呢,我们礼仪上还得重新学起,泰和的领班明天就过来给你们培训,另外,还得重新着装,刘郎镇的穿戴太土了,啊,哈哈!老爷我也是啊,也得从外到里,改头换面脱胎换骨啊!”说罢,看了看郑清芬。
郑清芬详细地给每个人分工,并任命刘小五为总管。
两人讲完,都看了看叶碧菡,叶碧菡一笑,站起身来,走到新来的张厨师、王帮厨面前站下:“多问问小菲,不然你知道老爷、夫人的口味儿吗?”
两位忙鞠躬,连连称是。
叶碧菡来到小菲等五人面前:“小菲,还要给这四个新的丫头交代交代一下我们的情况。明天的培训,你们首当其冲,好好学,这儿不比镇上,虽然,伺候公子小姐的活儿轻了,但是,接待的活儿多了,明白吗?”
“知道了,碧夫人。”四人齐齐点头。
她又来到刘青前面:“你和刘林每天安全接送世平、世冀、世春、世天、灵枫上下学,虽然学校在附近,可是,仍马虎不得!”说到这里,凌厉地拉长声音:“知道了——吗——”
两人忙挺直身躯:“请碧夫人、清夫人和老爷放心,几位少爷小姐少一根毫毛,拿我俩项上人头!”
叶碧菡又嘱咐了一句:“你们俩有一个没空,就叫上小五、胡焦或发印当中的一个,坚决不能懈怠!”
叶碧菡扭头看了看应是的胡焦,严肃地说道:“你们几个若是有歇假的,每次只能歇一个,清楚了吗?!”
四人高声道:“是!”
“今天,每人赏大洋两块,以后酌情调薪。”她说着坐了下来:“府上大小事务还是清夫人主持。”说罢,看了看郑清芬。
郑清芬一笑:“开饭!”
饭后,老焦开车,送李义军和孙掌柜去碧清、泰和饭庄。
刘小五偕小菲和四岁的女儿静儿来到客厅。小菲先施礼道:“给老爷、清夫人、碧夫人请安。”
郑清芬一笑:“哈哈,小菲一家全到了啊,有事儿吗?”
小菲向后退了一步,一拉刘小五:“小五跟三位主子有话要说。”
叶碧菡饶有兴趣地端起茶杯:“说罢。”
刘小五上前一步,回道:“三位主子在上,小五和小菲刚才在干活时说了,我任这个总管不合适。”
之前发布任命的郑清芬放下茶杯,也兴趣有加:“呵呵,说说看。”
刘小五挺了一下腰杆,侃侃而谈:“论对津门的知悉,我不如胡焦二位;论岁数我就是比冯祥大,这里几个数小五年幼;最重要的就是我和小菲同住府里,应该避嫌。就是这些,还是另选他人吧!”
刘文兴频频点头,和郑清芬交换了一下眼色,道:“哈哈,小五,你多虑了,清夫人既然命你来管家,就有她的道理,你说的这些我们也考虑过了——”
“还是我来说几句吧。”叶碧菡不紧不慢道:“胡焦两家都是津门人,所以更应该避嫌;你从小跟老爷、杜先生识字学文,那几个年齿大的却是目不识丁;最重要的你是府里从小收养的,这里无疑是你的家,是吗?”
刘小五深深的点点头。
“小菲是小芳的妹妹,我最信得过的人。”叶碧菡一笑:“我不知道,你们就是吃里爬外,把东西能弄到哪儿去?呵呵!行了,冲你们今天能来这儿辞官儿,我更觉得你合适!”
“是啊。”刘文兴道:“小五,好好干吧,我长你六岁吧,就是碧夫人还小你一岁呢,以后呢,你就以文兴之弟勉之吧,嗯?!”
“老爷既然这样说,小五只能尽心尽责。”刘小五一拉小菲:“主子们歇着吧,我们下去了。”
“佩服老爷啊!”叶碧菡望着小菲关上的房门,调侃道:“老爷的为人可见一斑喽!乱世之秋,奢华招祸;勤俭持家,朴诚待人。但求子孙绵长,家道长兴!”
郑清芬指着叶碧菡笑了。叶碧菡看着刘文兴好一会儿,把他看的发毛:
“有什么好看的?”
“你不能再这么当甩手的掌柜的了,斋哥,你多照看一下泰和饭庄和米店,尤其是饭庄,我打算明年要重新装修,改成大酒店;我跑一下西郊,准备上一家印染厂,这是我的夙愿啊!成衣厂还须扩大生产,上普通成衣,以后啊,你我得忙起来才是啊,家里就交给姐了!”
三人讨论着家业的近期规划和远景发展,一起舒心地笑起来。之后,喝着淡淡的碧螺春说着体己话。
“我终于荣归故里了,呵呵!”叶碧菡上举双臂,抻了抻腰:“而且还带来了一大家人!”
刘文兴却道:“我们可背井离乡了呢,而且还放下了几个在故里啊!”说到这里,仰头闭目,吟道:
残阳西落照夕辉,
不的慢行暗寂悲。
心漾落潮潮似海,
身摇望月月如水。
安邦鸿志虽虚幻,
乐业安心可几谁?
覆地翻天盼夜明,
刘郎心向故乡归!
叶碧菡嘴一撇:“这里不比你的故乡好吗?”
“嗨!”郑清芬叹了一声:“不是匪乱四起,你我能来到这里吗?但愿别再搬家了吧!”
“我去睡了!”叶碧菡没了兴致。
两人看着走进东卧室叶碧菡的背影,郑清芬白了刘文兴一眼,站起身,向西卧室走去,就在拉开门时停下脚步:“去陪陪碧菡!”
刘文兴坐在客厅,摇了摇头,把杯中水一口喝干,抻了抻睡衣的衣襟,慢步移向东卧室。小梳妆台前,叶碧菡正在卸去钗环,往脸上抹着什么,见刘文兴进来,一笑:“今天我们重新轮你,老规矩,东西屋各一礼拜!”
“文兴幸甚啊!”刘文兴边款衣服边惬意道:“一个男人俩少妇,每逢七日一花烛,哈哈!”
室内春意融融。刘文兴气喘吁吁地趴在叶碧菡身上,在她左肩吻了一下那紫红色的小疤:“唉!”
叶碧菡懵懂:“斋哥,怎么了?”
“我们结婚十一年了,你该三十一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