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一回、天知道少一块者多一块,谁清楚走一人后来一人(5)
“刘兄,你我兄弟见了面,只道友情别离和遇春之事了,是不是请刘兄带我兄妹去给老夫人拜年啊!”
三人出去拜望老夫人之后,叶碧菡才提些高声音:“我说的你听明白了吗?碧荷就是在学我,要开创出一片属于他们自己的事业来,而且还要在改造‘夫君’上让我自愧佛如。事业远比爱情重要啊,你不是她的选择。你错过一个爱你的人了,还要再错过一个吗?你已经没有二十二岁了,难道要等到没有二十九岁的哪一天吗?”
“唉,夏风不是爱碧荷,碧荷是她的假象之人!”郑清苑幽幽道:“我没看错吧?”
“所以,他岂能放过!”叶碧菡定定地看着郑清苑,加深语气:“郑家只有你一子,你是承继祖业的人吗?恐怕不是吧,说不定遇春可以帮你啊,碧菡碧荷能做到的事,遇春就能做到,再说,不还有你姐姐和我吗,呵呵!”
郑清苑不语。
“半年来的追求,难道你真的无动于衷,若真是那样的话,我就把他们赶走!”叶碧菡站起身:“你都不拿为人师表当回事,我一介小女子怕者何来!斋哥,薛大哥——”
郑清苑忙拦住道:“姐啊,你喊什么啊!”
“怎么了,碧菡!”恰在此时,刘文兴等三人回到客厅。
郑清苑忙道:“我是想——想和几位商量一下,中午还是我去福德楼请诸位吧!”
“呵呵呵呵!”叶碧菡笑个不停:“当然是你请了,傻小子,不过,你还是去郑府安排吧,啊,晌午可快到了!快带女友走吧,我还得听他们二人摇头晃脑呢!”
“他们都走了,该你俩了!”叶碧菡安排老胡送走郑清苑花遇春后对刘薛道。
刘文兴诗性乍来,忙吩咐:“小菲,上酒菜!”
酒宴摆上,酒杯斟满,炭火正红。叶碧菡一手托腮:“就等你们摇头晃脑了!”
刘文兴手把酒杯:“我就吟唱两阙《如梦令》吧。”略一沉吟,吟道:
涧畔竟香兰草,能否寄情难了?
此物最伤情,豪饮九杯哭倒。
怀抱,怀抱,胭脂粉红俊俏!
烟雨岭南春闹,姹紫绯红曼妙。
背篓满是情,风景这边可好?
寻药,寻药,背负泪痕狂笑!
薛本华看着扭过头来看着自己的叶碧菡,一笑:“我还是来点简单的吧,嗯,就一首《卜算子》,如何?”吟道:
曦树鸟鸣啼,惊醒伤情梦。睡眼惺忪思梦言,慵懒庭前景。
思量往来人,心止尘埃定。慧眼今生笑依然,也算三生幸。
六月如火,禾苗卷曲,树上的蝉拉着长音,更给酷夏增添几分焦躁和纷乱。
叶碧菡携刘文兴、李义军、郑清苑来津参加妹妹叶碧荷的婚礼。
一般乡下庄户人家是不在这个季节完婚的,一是酷暑,不易盛装;二是农忙,此时正是玉米田间管理、棉花定苗、果园疏果的大忙季节。但是,身居都市的人们一年四季都是忙碌的,只要不怕热,照常开始人生的又一个美好旅程。更主要的是,叶碧荷已经身怀六甲,到了非嫁娶的时候了,不然到了大腹便便的时候,如何以姑娘的身份示人呢!最兴奋不已的当属做父母的了,夏院长可是长长地舒缓了一下胸臆,令他伤透脑筋的小儿子终于要完成人生大事,所以,决定要广邀好友亲朋,在津门一流的酒店——昱华饭庄盛排婚宴。叶碧菡是娘家人的代表,而李义军和郑清苑则是叶碧荷盛请的客人。李郑二人本不愿参加,尤其是郑清苑,这无异于在伤口上撒盐!但是,叶碧菡说得好:“该放下的就得放下,尤其是架子和面子!你还不如一介女子吗?得不到爱情就放弃友情吗?”
婚礼结束后,叶碧菡把李义军、郑清苑送到泰和饭庄,闲聊了一会儿,两人去了大帅府。钱大帅把叶碧菡夫妇迎进帅厅,请二人坐下后,钱大帅叹道:
“唉!这小日本啊,厉害啊!”
“爸,怎么了?”叶碧菡忙问。
“热河、山海关失守,平津就成为日军进军关内乃至华北最大障碍,此战早晚得打啊!可是,政府对于平津仍疏于防范,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说着,钱大帅一拍桌子:“就是现在,平津地区就有两千多日军驻守,这是他妈什么事儿啊!”
叶碧菡安慰道:“政府之事,岂是你我管得了的!”
“你知道少帅张学良吧!”钱大帅站起身,在厅内来回急切地踱着步子:“政府为什么不遂他愿,在东北辽阔的崇山峻岭之中与日寇周旋呢,少帅的兵力不比关东军少啊!为什么放猛虎于前院呢?!真他妈难以理解!”
叶碧菡一笑:“政府主要想法就是消灭共产党!”
钱大帅哈哈笑道:“人家共产党不是要抗日吗?何不在去年的时候,让共产党统统去东北抗日啊!”他停住脚步:“我的警备部队这万把人,不是战死,就是像张少帅那样奉命撤退,落个千古骂名!”
“哈哈!”刘文兴此时接道:“您这是何必呢,奉命战,就战到底,警备部队也是军人吗,大不了马革裹尸;奉命退,就走,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
叶碧荷苦笑道:“营盘恐怕也成为流水的了!”
“我总纳闷,老蒋为什么不把日军消灭在东北,而养虎为患呢?他不是没有这个能力啊,就算张学良打不过关东军,华北不还有29军、30军吗?”
叶碧菡忙道:“您别琢磨这个了,就是想破头,您说了有何用!”她站起身,扶钱大帅坐回帅位:“我听您一说啊,还真替以后的日子害怕啊!小日本占了平津,沧州也难保啊,我们怎么办啊?您的军队可以走,我们的买卖去哪儿啊?!”
“这个啊,我替你想过了。”钱大帅拍拍叶碧菡的手:“去英美租界购置套房产吧,那儿还保险些。沧州的地产买卖,该脱手就脱手!”
叶碧菡和刘文兴交换了一下眼神,点点头。
在泰和的一间客房里,李义军和郑清苑一边摇着扇子、喝着凉茶,一边交谈着。李义军看着分明有些憔悴的郑清苑道:
“兄弟,碧荷姑娘已经成家,该考虑一下你和遇春的事儿啦!”
郑清苑摇摇头:“我就不明白,她、她怎么能——”
见郑清苑难过的样子和支支吾吾的语气,李义军真是着急:“怎么就会不能呢?嗯,你说啊!”
“她、她怎么能——”郑清苑低下头:“未婚先孕呢!”
“哈哈哈!情到之处,不能自己呗!”李义军笑了,笑他真是一介书生。“兄弟,你也快三十岁的人了,该成家了。别再让家中老人翘盼了,也别再让遇春痴等了,你呢,更无须痴等了!”
街上,华灯初上,夏府,喜灯高挂。熙来攘往的客人们,个个汗流浃背,让本来稍稍凉爽的傍晚热烈起来。夜宴是为答谢知己亲朋忙碌婚礼而设的,一个是劳累一天了,二是天气闷热,所以,宴席很快结束,亲朋三三两两告辞。
叶碧荷这才有机会好好的吃点东西。等下人们离去,夏风过来弯腰在叶碧荷的小腹摸了一把:“他还好吗?”
“德行!”叶碧荷笑着打了夏风的手一掌:“拿开你的脏手!”
“嘿嘿!”夏风又上来一只手:“孩子是我的啊!”
“废话!”叶碧荷一笑:“怎么没在你肚子里,在我这里就是我的!”
夏风又握住她的手:“你的郑老师还真来了,想必是,贼想见你了!”
正是:战火燃烧淞沪口,诗词吟唱后庭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