逄谭尊师令,月于仙境中心最高处以曲祛邪秽,未曾想众弟子觉曲乏味。二人了事归五行灵园续守,得另五者提议换曲。二人愣,九尾红狐解:“净空与净心调分众多小曲,为何只奏那俩?其他弟子也疑惑求换曲,你俩觉得呢?”
二人自肃颜转笑,同感乏味,逄赕善应:“我俩就等你们这句话,但是我俩奏得不好吗?为何师傅和小师叔合奏时你们不说乏味?”
上官宁熹上前道:“你俩奏得如师出,但换作是你,敢要求你师傅吗?”
谭华转身至亭歇,饮口茶道:“换就换吧!只是不知能否寻得师傅们旧曲才是关键,毕竟十多年来,师傅们只授我俩常用之曲。实际,师傅们也极少月奏,时而一年半载方可闻得,兴许师祖另有用意,我们惟有从命。我记得大师伯擅长二胡,师姑时不时也有奏琵琶曲,四者合一不知如何?”
大伙顿住,逄赕善回神速答:“如卖艺的。”
湘宁及素华于后方笑,九尾红狐也笑道:“那加上我!我虽不懂乐理,但奏曲伴舞,随我跳吧!兴许能赚得银两!”
上官宁熹赞同,罗萧言半笑阻道:“好了,别闹了,祛邪秽之曲岂能说改就改?但我也想瞧四合一会如何,兴许可减轻赕善和小谭负担。”
下月至,众弟子闻同曲,风格却不同,竟有二胡琵琶相伴。催眠曲则换了音色,时而琵琶伴二胡,时而四音色合一,终让众弟子得出鲜感。不觉又下月,众弟子竟闻净空调有鼓助威,一时好奇纷往探究竟。此时,五首徒正专心施法奏曲,各姿优雅,九尾红狐则威武。五者四周仙气缭绕,圆灵光随音波射整座山,将秽气全销毁。
极乐宫乃焱尊地盘,为仙境最高峰,非普通弟子可随意闲逛。众弟子趁曲未终悄离,却遭九尾红狐发觉,但她睁闭一眼,待曲终方告知另四者。
逄赕善不介意道:“师傅不在,命他们下不为例即可。”
上官宁熹忽笑道:“咱们将曲子搞成这样,不知师傅们有何反应,出关后会不会追着咱们打?曲子成如今模样虽不错,但仍觉某处不妥……”
大伙细研,罗萧言随口道:“闹中秋?说相声?”
九尾红狐也道:“还是唱戏?”
“相声怎么说?”上官宁熹移题,大伙论,逄赕善逗道:“相声就叫相声,还能怎么说?赶紧收拾收拾,咱们继续守灵去!”
于后谭华道:“咱们还是用回师傅们的风格较妥,至于曲子,我想在师傅书房应可寻获。师祖闭关前令咱们看紧灵园及师傅们,严令外者入。我并非怀疑前辈们,但咱们还是谨慎为妙。师祖只命我于逄师兄祛秽邪,想必是在试探咱们是否轻信于他人。如今看来,咱们明显中计了。”
另三者悟,速归灵园,竟见韩晖正立亭中,却不见湘宁及素华。仰望日头,此时正逢午膳,好在她俩用膳去。三者向韩晖请安,略心虚,罗萧言道:“师祖怎出来了?”
韩晖视三者道:“为何不守于此,竟与他俩同奏?将师傅们抛一旁,尔等真放心?”
上官宁熹应:“回师祖,弟子们只想减轻他俩负担,他俩每月须耗功力奏曲祛邪秽,尚未补回又得上阵,身子恐吃不消,我等惟有出此下策。”
湘宁及素华午膳归来惊见韩晖,速止步结界外。谭华及逄赕善归来,让她俩归去暂回避,既而作无事入灵园向韩晖请安。韩晖视他俩道:“你俩师傅常制曲,全加约上百首,曲谱藏老夫书房,二位随老夫去取吧!”
二人取得曲谱归来,于灵园亭赏,曲目多得令大伙感震惊。曲谱分治、祛、镇、攻及守,全五卷,五首徒各览一卷。视着曲谱,灵园顿清静。九尾红狐翻数回,看不懂,移题至师祖道:“战千古隐灵之时,师祖重伤,至少得闭关百年,为何时不时便出关监察?是信不过咱们吗?”
另四者弃曲谱,始议论,罗萧言先道:“那是!你瞧,之前咱们不也放两位前辈进来了吗?照我说,师祖一直在监视咱们。”
大伙惧,齐望上方,顿散会各奔师傅跟前慎守。实际韩晖只妙算,非监视。逄赕善及谭华论曲谱,决月更一曲。此次惟有他俩,曲奏毕,二人论韩晖伤势,谭华猜测道:“一个月已去,兴许师祖没打算闭关了。也不知师祖伤势如何,要不咱们去看一下?”
逄赕善忽不悦道:“此处是你能随意进来的吗?”
谭华顿住,视向逄赕善,只见他正朝后方转角瞪,紧接便闻渐远足步。逄赕善复冷静,回首竟见谭华盯他不语不动,他略尴尬道:“不是说看师祖吗?走吧!”
二人边行边聊,谭华笑道:“你方才语气越像你师傅。”
逄赕善叹息应:“能不像吗?极乐宫有师傅重地,若他们乱闯破坏设施,师傅晓得定大发雷霆,我可不想受罪!”
竑憬宫如常设结界,待二人至,结界自解。韩晖晓得二人前来,便于大厅候着。二人步入请安,谭华先道:“经千古隐灵一战,师祖也带伤,只闭关两余年,可足?”
韩晖叹息道:“不足也得足,尔等关心,老夫领了。待所有事务了结,老夫方能安心闭关。此次出关并非放不下尔等,而是仙境还得遭一劫难。尔等擅放外者入灵园之事,老夫暂不追究,但有些事老夫不得不提醒。妖虽分善恶,但往往会因某事重返邪道,尔等还是谨慎点。”
二人似懂非懂,面面相觑,转逄赕善道:“师祖所言者可是湘宁前辈?”
韩晖立身缓行,复道:“当初想放她回紫荷湖,又怕她再行歪道,何况她尚未赎罪,留此兴许能让她重返正道。能避则避,尔等须盯紧她,莫让她再往李玄洞府。该处有他俩回忆,她亦上官宁熹之母,若她犯了滔天大罪,上官宁熹有可能大义灭亲否?至于素华,尔等莫感情用事,她若真爱晟儿,即便于灵园外守着也心甘情愿,因为那就是他俩的宿命,相聚短,终得离。”
二人点头归灵园,途中,逄赕善疑惑道:“方才师祖看你的眼神肃如大事,似有言难启口。”
谭华沉默,至灵园仍不发一言。事后,认为逄赕善多虑便不理。另三者于灵园亭习曲,风格与原曲大不同。此时,三者收乐器,奔至他俩跟前,上官宁熹疑惑道:“你俩去哪了?为何现在方归?是不是跑去闲逛啦?”
逄赕善笑了笑回避,二女缠他追问。罗萧言见谭华愣得不动,唤数声方令他回神,他还傻乎乎道:“大师兄,前辈们可有来过?”
大伙明知韩晖盯着,怎可能放她俩通行。罗萧言喷笑,谭华方悟己问余,尴尬自嘲,罗萧言复严道:“何事让你分神了?”
谭华否认,移题至曲谱,罗萧言邀他至亭,方向大伙道:“可有意自制一曲?总用师叔们的曲子显得没长进。五乐器合一,咱们这就开始编曲,兴许师祖将师叔们曲谱交出,就为看咱们有所举动。既然如此,何不顺了师祖的意?”
冬至,五首徒自制无果,屡欲放弃,盯杂乱曲谱发愣。韩晖前来瞧,五首徒速藏自制曲谱,遮夹元曲书中,假静翻阅,待韩晖行至跟前方作慌,齐立身请安。
韩晖视五者道:“今日有任务交于尔等,想必善儿与小谭已告知。”
“可是监视湘宁前辈之事?”逄赕善猜测,韩晖点头复道:“即日起,此处交予老夫,尔等干活去吧!切记,莫打草惊蛇,此乃秘密任务。”
五首徒收拾满桌曲谱便去,无意回望,果真见韩晖使严中带优目光视谭华,此次还连同罗萧言。大伙疑惑却不敢问,续各归宫。薄暮,五首徒聚后山编曲,小半时辰去,大伙肚鼓欲食。膳后再聚,折腾一时辰方将曲合成。夜深,不觉空降白雪,大伙决明日方奏。
翌晨,皑皑白雪盖仙境,寒中带美。五首徒不惧寒,如约往后山奏曲。岂料,清晨仍带睡意,各化乐器,竟奏得节调不一,如各奏各。大伙顿住,满脸睡意面面相觑,罗萧言掌上二胡拉出破音,于后逄赕善轻推他一把喊止。
“风雪降,寒袭世,万事弃,入冬眠。”上官宁熹抱琵琶闭目念,九尾红狐扒鼓上应:“冬菜香,汤圆甜,忘秋饼,待春晓。”
大伙傻眼视她,逄赕善略精神,笑道:“姐,早膳刚用过,你到底有多饿啊?”
九尾红狐使鱼目瞪他道:“冬菜拌粥,方才吃的!昨日汤圆难得那么大腕,我在回味,别扫兴!”
聊一阵,大伙终提神。归正事,曲调终合上,中曲无意施法,竟将前方巨石毁灭。五者惊慌收手,愣半晌,收乐器至碎石前一探,只见多半化成灰。逄赕善回神道:“咱们编的净心调怎成攻式了?是不是哪出了差错?还是咱们的法力有问题?”
谭华盯着碎石道:“兴许找攻式曲谱卷册就有答案了。”
五者聚极乐宫研曲,终得解。攻式曲有柔带刚之合,曲柔为困惑敌方,方术为刚,趁敌疏忽,立即反击。而五者编之曲,早记载于攻式卷册中。九尾红狐打瞌睡,单肘放桌,拳撑脑袋道:“难怪会有这么多卷,这么多曲子,原来师叔们早反复编制好。咱们的攻式曲兴许比师叔们强,毕竟五合一,但咱们是不是忘了更重要的事?”
另四者顿住,沉思阵子方记师祖交代之事。罗萧言化观微术远距盯客房,此时湘宁正往智囊宫见素华。罗萧言速归,于后花园见她俩正闲谈。罗萧言避转角处,闻素华朝湘宁道:“打算何时与女儿相认?”
“不知。每每与她相见,她都冷眼视我,惟有那夜一同修理赕善时有亲切感。如今此处人少,若与她相认,应该不影响她的名誉吧?”湘宁略懊恼,素华好声劝道:“兴许孩子就等你先开口,谁知你居然迟迟无举,孩子不气才怪!”
她俩话题一般,罗萧言纳闷离,觉师祖多虑便不理会,寻另四者告知想法,同感不解,只知师祖自有安排,听令便是。
五首徒趁闲再编曲,此次以师傅们旧曲为研,岂料编得七形八样,引韩晖注目。五者于后山试奏,中曲忽见韩晖面无神色盯着。五者不知所措顿住,愣视韩晖,见他缓行来方慌立身请安。韩晖欲启口,忽闻极乐学堂普通弟子宿舍传阵阵曲调,音色慌惧。六者感不安,赶往该宿舍,惊见数弟子已走火入魔苦苦挣扎,另五名弟子试以陌生曲调镇压。
五名弟子终究走火入魔,于曲调中无法自拔。韩晖拂尘一扫,众弟子邪念全祛,昏昏沉沉向六者请安。罗萧言捉自家师妹追问,师妹解:“我们见师兄姐们能奏出好曲子,我们羡慕了,便自编一曲,岂料失手。”
韩晖叹息离场,另四首徒将师弟妹们扶,谭华也朝自家师弟道:“师傅们每一曲都各藏玄机,并非随意编一曲便可使。我们研究师傅们曲谱半个月,完全制不出适用曲子,还差点毁了后山。”
上官宁熹也解:“是啊!师叔们曲谱看似一般,可就是不知玄机藏哪。”
事后,五首徒聚逄赕善寝室,九尾红狐无趣道:“净心调加太多音色,曲子也花了,是否因此反将众弟子思致搞花了?若真如此,咱们才是罪魁祸首啊……”
大伙顿住,逄赕善应:“狐儿姐所言并非无理,我想,咱们编曲之事就到此为止吧!”
另三者点头,上官宁熹略失望道:“既然日后无法助你俩减轻负担,咱们是时候做点正事了。听闻,湘宁前辈有归紫荷湖之意,咱们该不该跟上?”
大伙止语,湘宁为她母,二人未相认,她常冷漠恨母,如今她坦然面对,纷不解。此次她积极监督湘宁,如势必得湘宁把柄以报复。韩晖监临,顿阻上官宁熹参任,避日后感情用事。上官宁熹起誓决不动此心,但韩晖晓日后事,心意已决。
韩晖视着罗萧言及谭华道:“你俩随老夫来,助老夫清理竑憬宫。”离去前,他瞄一眼上官宁熹,复道:“百善孝为先,你母亲之前也是身不由己,相认趁早吧!”
此言令大伙略悟,湘宁兴许会犯下滔天大罪,所剩时日不多,何况早些时候,韩晖常以「能避则避」之词肃说。罗萧言及谭华随韩晖去,韩晖如常布结界,回首便朝他俩道:“监视湘宁之事,你俩就无需参与了。”
谭华及罗萧言以为须长期替师祖打扫,岂料韩晖复道:“老夫记得你俩数年不归乡了,回乡与家人聚一聚吧!”
韩晖语气显绝情,罗萧言及谭华略慌下跪,罗萧言先道:“师祖,我们犯了什么门规?为何要赶我们走?若我们哪儿做得不对,我们甘愿受罚,求师祖别赶我们走,我们定会改过的!”
“老夫何时说过要赶你们走?”韩晖面无神色盯他俩,令他俩感疑惑,韩晖复道:“如数年前大战狐儿后,老夫让你们逍遥数日。此次也不例外,老夫准你俩归乡逍遥七日,湘宁之事交于善儿及狐儿即可,至于你们师傅,老夫会好生照料的。这七日之事切莫让第四者晓得,即便是善儿他们也别说。”
他俩顿住,立身始清竑憬宫。二人边打扫边聊,论及此事,罗萧言甚不解道:“师祖明摆着天机不可泄漏,唯能提点,但这天机似乎也不能乱说。”
谭华心中不安,沉默点头,日后定有不测风暴,兴许到那日,船到桥头不会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