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晨,沃垚急往竑憬宫上报韩晖李玄于人间动向。大伙这才领悟,李玄无恶不作,骗百姓钱财不说,还扰乱世间次序,欲控制朝政与官军,并借助其力量摧毁陟天仙境。韩晖迷眼冷道:“蛊惑凡人反上天界,这不就是让他们犯天条吗?”
沃垚点头道:“说不定那些高官有把柄在李玄手上,李玄也因此威胁他们。又或者他附身于某一高官,要不然他不可能那么容易混进去的。”
一旁晟鑫急道:“看来我们得赶紧将他赶出百姓群与凡间之外,但咱们得先调查他真正所在方好进行下一步计划。”他瞄滢淼便止语,韩晖即悟道:“滢儿,此次你能否与焱儿往人间跑一趟?毕竟事关重大,李玄如今已不是泛泛之辈,多一个人也好有个照应。”
晟鑫欲插话,滢淼立即答应,焱尊也无异议,令晟鑫略不悦。
滢淼及焱尊启程前,千叮咛万嘱咐各弟子守好门规。二人腾祥云赶路,途中焱尊骂骂咧咧,启口闭口皆是李玄。滢淼叹口气道:“人家气我我不气,我一生气中他计,想想还是别生气。这句话我们从小就听师傅叨念几百遍,你什么时候能改一改呢?”
焱尊无视续赶路,二人无语达京城。化作凡人满街跑,忽闻路人论政事:“听说皇上得疾卧床不起,太医及各地方名医都请去为皇上诊病,却诊不出病根来,该不会中邪了吧?”
另一道:“对对对,我还听说丞相这半载来性子也有些怪异。”
第三个也道:“我也听说了,那丞相不知为何老寻出各种理由提议皇上批准发兵攻打神仙的地盘,这有可能吗?和神仙斗,这不犯天条吗?我猜想,丞相也是中邪了,而且那邪灵必定和那里的神仙有过节,要不然怎会杀出这等事来?然后啊…皇上就病倒了……”
另一又道:“也是,但他们确实请了些道长去驱邪灵,可是都没效啊!”
闻至此,滢淼及焱尊惊愕不已。二人毫无头绪,寻家客栈歇个两三日方做打算。可惜客栈剩一空房,二人不知所措,好在此时有客人退房,终解二人之忧。
夜时,滢淼寻焱尊参详入宫医皇上之事时,焱尊略犹豫。滢淼不解,按平日,焱尊必定立马答应,而如今之举却一点也不像他作风。现情况紧急,滢淼不得不向他搞清楚状况。她挑眉邪笑道:“怎么?你游历凡间时该不会也在宫中呆过吧?还是你在宫中看上哪位姑娘了?”
焱尊假咳两声,立即邀她入屋谈正事。滢淼自认为猜着焱尊所顾忌之事,岂料,焱尊竟解道:“我是在想,倘若李玄真附在丞相身上,要逼他出来也得找个好时机方好下手,更何况李玄阴险狡诈,最让我放心不下的就是他挖了坑等咱们跳啊!”
滢淼点头道:“他总爱给我们来个措手不及,但皇上势力在首,咱们先医好皇上,并与皇上打好关系,说不定就好办多了。”
翌日,二人以医师名义入宫,谁知皇上对此疾已绝望,还扬言即使来的是神仙也不再信其能力,既而吩咐太监将他俩送走。焱尊略不悦,滢淼忽拉着他一同跪于寝宫门前,朝宫内皇上喊话:“草民叩见皇上!草民是真心愿皇上能早日康复,草民以人头保证,此次必定能医好皇上顽疾。”
寝宫静许久,焱尊略心急,于滢淼耳边细声道:“滢儿姐,你这是疯了吗?”
滢淼也细声应道:“你这几日当凡人当傻了吗?凡间的屠刀奈何得了咱们吗?”
“所以说,你其实对皇上顽疾没信心?”焱尊话刚落,宫门便开,出来个太监宣二人觐见。滢淼得意瞄焱尊一眼示第一步已成,令焱尊心服口服。
二人刚入宫便感四周邪气阵阵,朝皇上处一观,该处皆是邪灵。焱尊正要出手,滢淼速阻道:“待拜见皇上再动手也不迟啊!”
皇上不老不少,看似三十出头,相貌堂堂。身边有一如花似玉女子,装扮高贵,一眼可辨她是皇后,另一老妇则是太后。二人正要为皇上诊病,太后忽盯着焱尊道:“哀家貌似在哪见过你,敢问医者贵姓?家居何处?”
焱尊低头道:“草民无爹娘,只有义父领养,家居陟天仙境山下小镇。”
滢淼一头雾水,尴尬局面令焱尊难下台,好在太监插话道:“皇上顽疾要紧,请医师立即开诊吧……”
焱尊为皇上把脉,脉象只显过于操劳,主因自然是四周邪灵压身。焱尊趁大伙不注意,于把脉时悄施法一并愈皇上之疾,顺将邪灵一同驱出身躯,还为皇上加护身结界与灵光。滢淼则将法术从足底施出,邪灵散尽。
事后,皇上睡去,滢淼开出普通补身药方子便了事,回首却不见焱尊身影。四处搜寻,却见后花园处太监与宫女都退避十尺。原来焱尊遭太后拐至凉亭谈天说地,滢淼寻太后贴身宫女问个究竟,方晓得太后入宫前曾有心仪对象,而该对象长得与焱尊一致。
那男子姓臧,名子延,三番四次救太后于水火之中。当时太后年少懵懂,为与臧子延更近距离接触,还刻意挑臧子延常出没地点做了个落水、打劫、失火等假象来等他解救。只可惜,少时太后被点名入宫,少时太后因不舍与臧子延分隔两地,自尽数回仍被臧子延解救。臧子延不愿见她此般折磨自己,决放狠话舍年少太后而去。少时太后曾怨他,但得知真相后,哭成泪人。
此时,滢淼方领悟焱尊为何犹豫入宫,只因臧子延便是焱尊。滢淼有趣笑了笑,原来焱尊犯的桃花不一般,每游历人间都会被姑娘看上。只是太后至今扔以为焱尊是臧子延之子,方不停追问。然而,焱尊是不可能承认这一切,装傻装得有模有样,太后却是个不得结果不罢休之人,想必日后必定追查到底。
太后正要问焱尊正事,皇上寝宫太监忽面带欢喜急冲冲至太后身边道:“奴才叩见太后娘娘。娘娘,皇上醒了,精神奕奕宣二位医师觐见。”
焱尊因此下了台,太后略失落,待滢淼与焱尊离去时,她竟吩咐身边一太监道:“帮哀家调查一下那两位医师的来历。”
滢淼与焱尊灵耳出窍,清楚听见太后所言。二人入宫,皇上见着他俩甚欢喜,连叩拜也免了,开口闭口皆称他俩神医,还让他俩任求赏赐。滢淼及焱尊晓得现是个暂留宫中的好时机,各瞄宫中太监与宫女。
皇上即明他俩之意,吩咐下人们回避,既而双目明亮视他俩道:“现在可以说了吧?”
焱尊启口,仍细声道:“草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当不当求。”
“说吧!免你死罪!”皇上应得爽快,事后方晓得他俩竟要求皇上装病,令皇上不解道:“朕已痊愈,汝等意欲何为?朝上仍有事未了,怎能再拖呢?”
滢淼无奈插话道:“回皇上,难道皇上不觉得丞相近半年之举明显怪异吗?”皇上点头承认,滢淼续道:“此事已于民间疯传,据说丞相以各理由欲发兵干些不可能之事,而且人人都说丞相遭邪灵附体,倘若真开战,必定劳民伤财,牺牲的又是无辜百姓。经草民调查,那邪灵便是与天界对立之灵。草民就为此事前来,还请皇上恩准草民暂留宫中好追查此事。”
此时,皇上便猜着他俩身份,为国泰民安,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应了这份差事,并让他俩入住宫内好暗中行事,还下令宫中上下不得张扬顽疾已愈及今日所发生种种,特别是滢淼于焱尊的到来。
翌日,皇上带病上朝,面色刻意妆得病恹恹,身边太监便是焱尊与滢淼。开朝时,众大臣一一上奏,唯有丞相与国师争论发兵之事。国师自然反对,丞相却直相逼,气得皇上无话可说,立即装病退朝。
滢淼与焱尊随皇上归寝宫,闭了宫门,皇上又恢复精神向他俩了解丞相异处。他俩纷摇头示观不出丞相有遭附身之相,但二人都认为,丞相身边有股邪灵气息,相信是与邪灵接触时所残留。
他俩向皇上了解丞相背景,皇上忽叹口气道:“过去的丞相与国师情同手足,从不发生近半年之事。倘若真如二位所言,那邪灵必定只在他府上出没。朕听闻丞相独女半年前染重病,寻了各地名医都无法治愈。但不久便传她眨眼痊愈,随后就轮到朕病重,紧接着就发生了攻打天界之论。”
问言,滢淼及焱尊心中已有答案,丞相无非是想报答李玄救独女之恩,李玄必定以丞相独女性命作要挟,丞相无奈,惟能听他摆布。只是目前无凭无据纯属猜测,也不知丞相是否早有谋反之心,得亲眼目睹为证。
焱尊及滢淼欲归宫,太后又把焱尊寻。焱尊见滢淼辞行,难得摆出一副可怜巴巴委屈样直盯滢淼求救。岂料,滢淼不想扫了太后雅兴,鞠了躬便去。太后见了焱尊甚欢喜,急邀他至御花园赏花。
焱尊见太后便装傻,礼仪尽使,刻意令太后感生疏。但太后不介意,眼神带淡淡忧伤及怀念。在外人看来,太后只不过忘不了与臧子延昔日点滴,见了相似之人方有此举。然而,太后凭着直觉,约八成认定焱尊就是臧子延,只是不愿道破。
御花园各品种花儿开得正盛,蝶儿多不胜数,于鲜花上飞飞停停。花香扑鼻,焱尊忽打了个喷嚏,太后有趣笑道:“哀家那位旧相识和你一样对花粉过敏,每每带他到哀家故乡赏花,他必定此般难受。哀家不得不说,你俩还真像。”
焱尊再行一礼道:“让娘娘见笑了,草民不过一介医者,但能成为娘娘知己之人,身份必定不凡。如今娘娘拿草民与他相提并论,虽是草民荣幸,但草民觉不配。”
太后又笑道:“医者也是人,哀家记得他曾说过自己不过一介江湖术士,日夜行侠仗义,降妖伏魔。当年为保哀家周全,不得不放弃与哀家远走高飞,惟能分割两地,他走他的仙侠路,哀家行哀家的后宫途。也不知在那之后他是否已寻得真爱,或是位列仙班。”
焱尊穷词愣一旁,不知所措,好在杀出皇后来寻太后,方让焱尊下得了台。
焱尊归寝宫,开门便见滢淼坐于茶座处候他多时道:“何时往丞相府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