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笼罩,城里挨家挨户多数已入眠。一妇女正待未归家夫君,来回步至大门口探索,神色不安。不久,她见街道有一身影慢跑而来。看清后,是夫君。
夫君神情惊慌,妇女正想问个究竟,夫君便打断道:“赶紧入屋,要不然来不及了!”
妇女听了心寒,欲将大门上锁却为时已晚。一道黑影扫过,夫君脖子忽遭妖手掐住。不一会儿,夫君精气就被吸个精光并黑化。黑影将他扔至地便朝妇女下手。
成群妖怪忽攻城,挨家挨户男女老少难逃一死。夜阑人静转瞬尖叫连连,听了毛骨悚然。高空圆月显十五,正是妖怪们最爱出来兴风作浪的时日。
油灯被强风吹熄,聚之少年女子忽惊慌乱逃,尖叫声不断惊动于外巡视的师傅。师傅将门推开,弟子们全如急流般涌出。师傅被撞,转了数匝,仍稳稳握着夜明珠。镇定双目,回首使定身术将乱逃弟子全定住。其立姿搞笑,令房内直淡定之少年差点儿笑爆肚皮。
“你们怎么回事?三更半夜皆在此何为?明日不必起来练剑了吗?若不想修行大可收拾东西滚回老家去!”师傅指指点点,既而转身瞪着房里少年续道:“还有你,逄赕善!身为二师兄怎么还那么幼稚的跟他们瞎起哄?”
“师傅,我也只是想练练他们的胆子,怎知道他们的神经居然这么大条…”
“你真会挑时辰!明天罚你们抄经文一千遍!”
师傅离去,弟子们的定身术终得解开,全都累得坐在地,有的则开始埋怨房里少年道:“二师兄,都是你害的,真会挑时辰!”
“你们还好意思说呀?这故事一点都不恐怖,你们瞎起什么哄啊?”逄赕善学师傅语气反驳道。
“别学焱尊师傅的语气行不行?听了都烦!”
“凭什么不能学?!”
其争愈甚,另一见状不妙速上前遏制道:“哎~你们行了啊!明日都不用起来练剑了吗?还得罚抄经文呢!走啊!”
深夜大闹一场,隔日曙光依旧照临大地。于陟天仙境修仙的弟子们懒洋洋爬起身子去梳洗,有的仍立着继续睡。
然而,昨夜大闹之弟子已于藏经阁抄经。打个盹揉双眼,字体犹如鬼画符。手重重一放,不慎覆其墨,犹污人衣,藏经阁顿时如市集般熙攘。
焱尊经于此,忽闻阵阵喧哗,拐个弯进来,惊见藏经阁一片狼藉。
弟子们不知师傅到来,拼了命继续闹,焱尊终动怒:“怎么回事儿?是不是想加罚啊?藏经阁怎么被你们弄得乱七八糟的?还不赶紧给我收拾收拾?!搞不定就休想离开这里,饭也别想吃了!还有你们的经文,明日申时我就要看到!记得,不许用法术作弊!”
焱尊离去,弟子们便交臂始整凌乱藏经阁。须臾,焱尊又返来。他东张西望,似寻某物,随后便开口问:“你们的二师兄呢?”
当事,弟子们坦言自始就不见他踪影。焱尊沉默一阵,忽显露猜得某事神情,既而匆匆离去。
焱尊至后山,只见师兄晟鑫、师姐滢淼和师弟劭森正为弟子们讲课。他视向子群中,只见逄赕善正与师妹,上官宁熹说悄悄话。他叹了口气,缓步至晟鑫面前。逄赕善惊见焱尊欲逃之夭夭,不料竟遭焱尊逮个正着,场面尴尬好一阵子。
“师兄,我能把他带走吗?”焱尊向晟鑫开口要人。
“可以是可以,不过赕善不是听课听得好好的吗?发生什么事了?前几天不是约好集体教他们新阵法的吗?怎么不见你的其他弟子?”
“别提了,是我管教不严,我正罚他们在藏经阁抄经文,没想到罪魁祸首居然跑到这儿来了。”焱尊瞪着逄赕善解释道。
滢淼见他俩没完没了,晟鑫似乎没打算放人,终忍不住上前轻声道:“焱尊师弟,你这么做就不对了。先前约好之事现在才反悔,你也太不讲信用了吧?弟子们看了多不好啊!而且你想想看啊…弟子们的学习进度和你罚他们,哪个比较重要?要是被师傅知道我们怠慢了弟子们的学习进度肯定会生气的!”
众弟子见师傅们琢磨了老半天,都忍不住轻声闲聊,特别是女弟子们。先是其中一位道:“看来我得赶紧修得仙班才行!”
“怎么说?”
“你瞧瞧,师傅们都好几千岁了,可是样貌却青春永驻,皮肤还如此娇嫩,羡慕死了!”
“是啊!难道修仙的都可以这样吗?”
弟子们不知聊了多久,终见焱尊投降并朝逄赕善招手,上前说了几句话后,逄赕善便匆匆离去。
此时,藏经阁已恢复平静,弟子们都乖乖抄经文。他们未料到逄赕善会兴高采烈来告知无须为罚,反到后山听课,令其哭笑不得。
后山清风阵阵,鸟儿鸣唱,弟子们的心情甚是舒畅,听课也得以专注。但有的弟子却敌不过睡意来袭而犯困,被师傅们逮到的都被罚,没被逮着的则被师傅们的怒骂声吓醒。
课堂终结,所有弟子已归去歇息。但晟鑫与劭森首徒罗萧言与谭华仍不肯休憩,只为复习今日新阵法。两位师傅无奈,便由着他们。
罗萧言与谭华自幼是邻居,感情好也是理所当然。如今上山修行成为师兄弟并互相照应,也让家中二老得以安心。此处师兄弟妹们很同心,偶尔斗斗嘴很快就没事了,这倒让师祖与师傅们松了口气,毕竟曾有两位弟子因误入歧途让门派蒙羞许久。
不觉夤夜再次降临,逄赕善等人再也没有出来闹事,早已乖乖入睡。月光明媚,微风阵阵,无论是后山还是园子里都显得凉快。滢淼与劭森未眠,赏月雅兴涌现,便从各自寝宫迈步而出。
二人于园子里偶遇,却闻不远处传来打斗声。见状不妙,匆匆前去探个究竟。此时,只见罗萧言与谭华正复习上午的新阵法。
滢淼忍不住朝他俩道:“你们两个,都这么晚了还在练啊?”
师兄弟二人听见熟悉的女声,便立即停下手脚动作。回首一看,见二位师傅便速上前请安。劭森则逗他俩道:“唉呀~虚惊一场,还以为有入侵者,赏月的雅兴都没了。”
“对不起师傅,徒儿因无法入睡才起来练剑的,没想到会打扰到二位师傅,还请师傅息怒。”谭华赶紧低头解释道。
滢淼无趣瞄一眼劭森笑道:“行了行了,你师傅在逗你呢!看不出来吗?况且哪有人生气还笑着的?”
“唉,有啊!大师兄不就是这种人吗?有时喜怒难辨,根本猜不着他究竟在想什么。你瞧他那慝样,看了都毛骨悚然啊…”劭森反驳道。转了个身子来到罗萧言身边,手搭于他的肩上道:“唉,你跟了你师傅这么久,大概能猜到几分吧?”
罗萧言静了一会儿方回应:“回师叔……猜不到。”
滢淼闻之回应,忍不住朝劭森冷笑一声。劭森扁着嘴视向滢淼,用神情回应她:“怎么不留点颜面给我啊?绝情!”
罗萧言与谭华返寝室歇息,那片园子终静下。滢淼与劭森坐于石椅闲聊赏月,不觉提及往事。背叛师门的两位弟子中,有一位是滢淼的旧欢,名沃垚,排行第三,至今都下落不明,而小师弟被逮着后,就地被处治。
想到这,滢淼哀哀叹了口气。双眉颦蹙,犀利的凤眼角下有点泪汪汪。劭森虽一脸孩子气,但谈起此事,都不由皱眉间,成熟目光瞬浮现。
劭森缓离石椅,双手搁腰间下,仰望明月叹了口气道:“清风丽月,郁悒窝心呐!日月如梭,三师兄不在这整整两百年了,若他回来还是会被师傅处治的。”劭森将目光扫至滢淼身上道:“师姐,你若还爱着他就得为他着想,只要他活得好好的,你就别再想了吧!”
“哟…咱家劭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为人着想啊?”滢淼微嘲讽道。
“你师弟我一直都很为人着想的!言归正传,以三师兄的实力与他那不服输的性子,说不定他已投奔到别处了吧……”
“这才是我担心的啊……若他对师门怀恨在心,恐怕事情就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又美好了。”
“你是说他要回来报仇?”
巨石后立一老仙翁,听了他俩对话,不禁叹了口气便默默离开。摇了摇头,心里哀哀念道:“我的徒儿们最近都怎么了?哎……都怪我当年管教不严啊!”
数日后清晨,一膳房弟子神色慌张,用特快步伐至大殿。他喘了几口气方对众师傅解释:“禀告诸位师傅,弟子下山买食材时听到市集的大娘们说北方一座城在一夜之间变成死城,而且他们的精气都被吸光,男女老少都难逃此劫,八成是妖怪所为!”
闻言,晟鑫便吩咐首徒们领部分弟子前去调查。来到死城,四处可见一具具已黑化的尸首。有的弟子觉得恶心,纷纷都用手捂住鼻子。
此时,一弟子至逄赕善面前道:“二师兄,这怎么和你那天说的故事一样啊?怪恐怖的!”
“别胡说!你这是对亡者的不敬懂吗?还不赶紧干活去!”
语毕,那名弟子便无趣转身续干活。逄赕善皱眉间缓缓弯下身子察看眼前尸首,却未寻得线索。他惊愕望去别去,竟未发觉足下尸首忽冒黑气,直至谭华迅速将他拉开方回神。
“我说二师兄,你没事吧?为什么一直发呆?刚刚的黑气是妖怪们捕捉猎物时残留下来的毒气,若二师兄一不小心吸进去怎么办啊?”
逄赕善稍恼羞成怒,原想对谭华使脸色,却闻前方传来弟子惨叫声。赶过去时,那名弟子正痛苦挣扎,全身遭毒气入侵。事已至此,逄赕善再也无理由对谭华脸色。
谭华见其他人都不敢碰那名弟子,正想去解救,那名弟子已回天乏术并黑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