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皓按照李慧掷出的铜钱,默默推算着卦象,好像是个中学生正在考试。
“卦上说的是,‘羊肠九转盘山走,波涛起伏几时休,晴天也有瓢泼雨,种瓜焉知不得豆。’”挂上说的是起伏不定、祸福难料的意思,秦皓说完,看着钱虹,不知道她有没有理解。
“‘种瓜焉知不得豆?’哈哈哈哈!”钱虹大笑起来,“这是什么歪诗,意思是我孩子是隔壁王大爷的?诶,不对呀,我的孩子总归是我的呀!”
“谁是王大爷?”秦皓莫名地看着钱虹。
“算了,算了,这个真的不准。还是我给你讲个王大爷的笑话……”钱虹说完,开始给秦皓讲起了笑话。
钱虹和秦皓很快熟了起来,有空的时候,两个人就到凉亭里,一边吃了零食,一边聊着天。钱虹给秦皓讲了很多笑话和故事,秦皓从小生活在孤儿院里,从来没有听到过这些有趣的事情,经常笑的前仰后合。钱虹心里盘算着,到时候是不是趁着李慧带田佳宇下山,自己也把秦皓带走。
“等阿姨下山的时候,跟我一起走吧?”钱虹几次半开玩笑地试探着。
“那可不行,田大致知道了,会杀了我的。”秦皓总是这么说,不知道是真话还是敷衍。
李慧和钱虹住了两天,已经完全了解了田佳宇并不想留在山里,于是决定把田佳宇带走。田大致这几天很少露面,偶然见面时,也闭口不停田佳宇的事情。到了第三天头上,李慧实在忍不住了,不顾秦皓的拦住,直接闯进了田大致的房间。田大致正和几个会员开会,见李慧闯进来,只好遣散了会议,招呼李慧坐下。
“你这是作甚,我在工作。”田大致有些不快。
“我不影响你的工作,我就是来告诉你,今天我就准备带佳宇回去,以后再也不会来打搅你。”
“不行!他非是常人。”田大致站了起来。
“就算他会飞又怎么样?在这里待一辈子?”李慧这时已经见识到了田佳宇飞行的本领。
“当然不是,我们日后必成大事。”
“听上去就没好事!我可不想儿子把脑袋混丢了。”
眼看着谁都说服不了谁,两个人慢慢都失去了耐心,但是李慧却无计可施。田大致派人看住了八卦林的所有入口,纵然是田佳宇知道八卦林的道路,也无法靠近。田佳宇想带李慧飞出深山,但是自己力气太小,背了李慧根本飞不起来。
不仅带不走田佳宇,李慧和钱虹自己也没法离开二五八学会,田大致怕她们泄露秘密,实际上已经把她们软禁了起来。不过钱虹倒不着急,她这次来的目的主要是探查二五八学会的虚实,帮李慧找儿子只不过是一个幌子。钱虹知道,如果自己被困,吴四保肯定有办法救自己出去。
又过了几天,正是一个月明的晚上,钱虹正在院子等秦皓来聊天,忽然看到秦皓急急忙忙跑了进来。
“不好了,我刚才看到田大致带李慧阿姨一起去了后山,这么晚了,不知道会不会出事。”
听完秦皓的报告,钱虹有些沉不住气了,马上让秦皓叫上田佳宇,三个人一起赶往后山。所谓后山,就是道观后面的一大块空地,道观在山坳里,都是平地,并不在山上。出了后门,经过一条不长的小路,就到了后山。这里是几片农田和果园,还有一条小路,不知道通往何处。
三个人来到一片果园,秋季正是结果的时节,金黄的果子挂满树梢,即便是在晚上,在月光的照映下也闪着金光,到处散发了淡淡的清香。田大致和李慧正在果园里,钱虹拉着秦皓和田佳宇躲到了树后。
“如此下去也不是办法,今日做个决断吧。”田大致正在向和李慧摊牌。
“决定就是我带佳宇离开,从此我们再也不往来。你放心,我不会把山里的一切告诉任何人。”
“不行,你唯一选择就是将妈接来,一家团聚。”
“让我把佳宇带走,才是你唯一的选择。别以为你能把我怎么样,告诉你,天下高人多的是。”
听李慧这么一说,田大致不禁心中一凛,他觉得李慧说的是钱虹,自从钱虹进山后,到现在都无法知道她的底细。其实,李慧这话只是吓吓田大致而已,她也不敢确信钱虹有多强的本领。
“我知道钱虹颇有来历。”田大致沉着脸,“但你也别以为我真的只会算卦看相。”田大致说完,朝空中一挥手,树下的果实瞬间噗噜噜地掉了一地。
最近经历过那么多奇怪的事,李慧已经见怪不怪,只是朝田大致冷笑了一下。不过这一手,倒是让树后的田佳宇和秦皓大吃一惊,秦皓更是伸出了舌头,眼中露出羡慕的神色。
“好吧,如此僵持下去,也是无济于事,不如我们一赌决定。”田大致见没有把李慧震住,又换了一个方法。
“赌什么?”
“你若赢了,带佳宇走,从今我不再找你们,你若输了,把妈接来,再不离开这里。”
“怎么赌?”
“你若能经得住这阵大风,便算你赢了。”田大致说完,也不等李慧答应,一挥手,一阵狂风从天而降。
田大致挥舞双臂,风越吹越大,不过范围很小,就在李慧的左右。李慧一言不发,死死抱住一棵大树。躲在一边的钱虹三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不知道李慧能不能坚持住。
“放手吧,不然休怪我无情!”田大致喊道,但李慧仍然死死抱住大树。
“看来只能将树也拔了。”田大致想到这儿,一咬牙,加大了功力。正在这时,忽然风中夹在着一个大石块,朝李慧飞去。谁都没有看清怎么回事,只听李慧惨叫一声,倒在地上,然后随风向树林外飞去。
田大致也是一惊,忙收住了风,跑了过去。只见李慧倒在地上,头上一个洞,汩汩往外冒血。田大致弯下腰,用手探了探鼻息,又摸了摸脉搏,李慧已经没了生机。
田大致呆立了一会,抱着李慧的尸体走进树林深处,然后把尸体放在了地上。田大致挥舞双臂,面前的泥土飞起,很快出现了一个坑。田大致把李慧放到坑里,盖好土,有铺上落叶,然后低着头走出了树林。
面前的一切完全出乎在场所有人的意料,躲在树后的田佳宇早想冲出去,被钱虹死死抱住。秦皓在一边也是目瞪口呆,一边大口喘着粗气,一边捂着嘴,怕发出声响。三个人一直等田大致走远,才敢从树后跑出来。
田佳宇和秦皓迅速挖出了李慧的尸体,田佳宇扑在李慧身上大哭起来,被钱虹一下捂住了嘴,秦皓则在一边不知所措地站在。眼前的情景虽然出乎意料,但在钱虹看来,也许反倒是个不错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