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逸尘睡着后,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在梦中,他奔跑在一片广袤的、无边无际的空间里,层层迷雾,时而目光能看的很远,时而目光却伸手不见五指。就这样漫无目的的奔跑着,就连行云步法也施展不开,只能摇晃着双臂,人类最原始的奔跑。总之他感觉跑了很久很久,却依旧看不到边际,也感觉不到累。
就在他执拗的停下脚步,不愿意再奔跑的,他看到了一个年轻的男子,从层层的迷雾中闲庭若步的走了出来,面带微笑的望着他。只见那人俊美绝伦,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外表看起来好象放荡不拘,但眼里不经意的露出的精光很有神采,一身月白项银细花纹底锦服,大片的莲花纹在白衣上若影若现。一根白丝线束着一半以上的乌黑的头发高高的遂在脑后。男子走到柳逸尘的身边问道“你叫柳逸尘?”没有等柳逸尘回答,继续问了一连串的问题“你现在很伤心?你想为你德叔报仇嘛?你想学武艺嘛?正真的武艺哦,比那个逼迫你们跳涯的那个人的武艺还要厉害。”
柳逸尘被这个人问出问题问倒了,此刻他才想起德叔已死。不禁回想起之前的种种,再一次陷入悲恸之中。原本见到之前那白衣人的功夫,他都已经绝望了,现在听说有机会练好武艺报仇雪恨,充满了斗志,心想“德叔对我恩重如山,我不能让他死不瞑目,一定要练好本事为他报仇。”心中暗暗起誓,而为德叔报仇是他此时唯一活下去的信念。
柳逸尘坚定的跪了下来,斩钉截铁的说“如果你能教我武艺,报了德叔的仇,当牛做马我也愿意。”
男子拍了拍双手,仰天长啸,不耐烦的说道:“我最讨厌你们这些凡夫俗子,动不动就感激涕零的要给人当牛做马。庸俗,我要教你的那一身武艺,说实话,就算你真的当牛做马也报答不了万一。人生或悲或喜,自有上天注定。你我相识也是一种缘分。”
柳逸尘并不相信,这个素未蒙面的男子毫无条件的要传授他什么武艺,他开口问道:“既然先生对我没有任何要求,为什么要传我武艺?”
“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天机怎能泄露,你学是不学?”
“如果你不说明缘由,我不会学的。”
“你德叔的仇,你不想报了?你那生死未卜的父亲,你不想再找寻了?天下那么多不平事,你不想去解救那些穷苦的百姓了?......”白衣男子问出了一系列的问题。
柳逸尘惊恐的问道:“你对我的事情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我是你,也不是你,我是神,也并非神。以后你就叫我梦先生吧!”白衣男子故弄玄虚的说道。
听着他所听不懂的话语,柳逸尘更加的迷惑了,转过身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也没什么好谈的了,再见!”说完话,柳逸尘头也不回的要走。可是无论他往哪个方向走,无论他用什么样的速度,白衣男子一直在他眼前三步远的地方,摆脱不掉。
柳逸尘怒道:“你究竟想怎样?我不学还不行吗?”
“你这孩童好生奇怪,让你当牛做马,你愿意学这武艺,不让你报答,你反而还不愿意学。”白衣男子也被柳逸尘的作法给气笑了。
“母亲曾经教导我,受人滴水之恩,必当涌泉相报。我不会平白无故受人恩惠,孔老先生也曾教导我,大丈夫行于天地间,不食嗟来之食。”
“既然如此,我解释于你也不无不可,授你武艺,我是受人所托。当你武艺有成之时,必定会知道,要怎生报答。如此,可否?”
虽然此时的柳逸尘还是云里雾里,但是起码他也知道,武艺有成就会水落石出,痛快的答应道:“那逸尘多谢梦先生传授武艺。”
梦先生扶起柳逸尘道“好,从今日起我传你这个世界最厉害的功法。”
“今日先传你第一层心法,你要记牢,稍后我会教你如何修炼心法。”话语间梦先生伸手从柳逸尘的天灵盖抚过。
紧接着柳逸尘脑海里出现四行字,“天地初开万物始,鸿蒙始现分两道,炎黄流转两地岐,合二为一入大道。”
就在这四行字在梦境中印入柳逸尘脑海之时,现实中原本王德财给他的玉盒,自动打开,里面一块玉牌腾空飞到柳逸尘胸前,玉牌上自动延伸出一根黑色的丝线在他脖颈上绕了一圈系牢。当然,这发生在现实中的事情,睡梦中的柳逸尘是不知道的。
睡梦中,自称为梦先生的白衣男子说出一段心法口诀,不通武学的柳逸尘根本就搞不明白那些字的含义,那些口诀的含义,只能用心的把他背下来。
“以上是功法的第一层口诀,现在我来教你修炼的法门。”从打坐的坐姿到如何聚气,如何运行小周天,每一句心法对应的运行路线,一一给他解释。
按照梦先生的教导,柳逸尘盘膝而坐,口中不停的念着刚背熟的心法。
轰的一声,从他的脑海深处的意识中炸裂开来。只见梦境中白色能够遮住视线的雾气如旋风一般聚集起来,将他层层的包裹住,以他天灵盖为中心,形成一个漩涡,白色的雾气如实质一般不停的从他的天灵盖和七窍钻进他的身体。
这一变故不禁让柳逸尘惊慌失措。只听耳边梦先生急促的声音响起“莫要惊慌,按照我所交的方法牵引着这股灵气运行。
柳逸尘闻言定了定心神,试图以意志力牵引着这股如旋风一般的灵气。但是收效甚微,大部分的灵气依旧在他的体内横冲直撞。不到片刻功夫,他就感觉到自己就像一个仿佛要被撑爆的羊皮筏,浑身的经脉仿佛如炸裂一般的疼痛,一口心血急吐而出。
而此时梦境中的白色雾气还在不断的朝着这个漩涡的中心席卷而来。
梦先生踱步而上,单手按住柳逸尘的天灵盖,从他掌中透出一股精纯之力进入他的身体,以这股精纯之力,不断的聚集着白色的雾气,有条不絮的游走在他的四肢百骸、奇经八脉。
“用你的感知力来感受怎样牵引灵气。”
梦先生的话语响彻在耳畔,柳逸尘定了定心神,不断的感受着这股灵气。几个周天以后,梦先生慢慢的抽出自己那股精纯之力。
柳逸尘在梦中孜孜不倦的跟着梦先生学习心法,而躺在床上的身体上形成了一个不小的灵气漩涡,周围不断的有灵气汇聚而来,随着漩涡从他的五官七窍钻入他的身体,汇进丹田。
虽然是在梦中,柳逸尘也能感觉到一种脚踏实地的感觉,自他开始练习心法时,便能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在慢慢的发生变化,明显的能感受到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在他的身体里生根发芽。
“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到身体有什么不同?”白衣男子梦先生在一旁微笑着问道。
“嗯,我能感觉到身体里充满了力量。多谢梦先生传授我武艺。”柳逸尘激动的语无伦次,最后跪倒在地,朝着白衣男子就是一拜。
“哈哈哈,记着,从今往后,你的膝下除了上跪天地、下拜父母之外,这天下没有任何人值得你卑躬屈膝。”白衣男子大笑了几声告诫的说道。
“今日我所传授你的心法,是亘古第一心法,天经,希望它在成就你的同时,你也能真正的利用它来造福苍生。”梦先生自豪的嘱咐道。
“逸尘定不负先生厚望。”柳逸尘拱手应道。
抬起头时,梦先生已经凭空消失在原地。
柳逸尘也没有去管白衣男子已经走了。自己站起身,继续运行着心法,不厌其烦的一遍又一遍的练习着。
不料,心法运转到一半的时候,就被耳旁气壮山河的厮杀声打断了思绪,他情不自禁的睁开了眼睛。眼睛一睁开不禁吓了一跳。眼前一片刀光剑影,而感觉到自己被人握在手中,作为武器一样攻击别人。而自己犹如刀枪不入一般,不停的格挡别人砍将过来的武器。只听耳旁嘶吼一般的声音响起“纳命来!”自己一头扎进对面一人的喉咙,鲜血瞬间模糊了自己的双眼。柳逸尘潜意识的想要伸手擦眼睛,不料浑身根本动弹不得,只能在握着他的人手中砍来刺去。
他定了一下心神看了看战场,这一看不要紧,战场上密密麻麻的全是人,所有人都是几块破布遮住了身上的羞处,脖子上戴着乱七八糟如贝壳或者动物骨头一般的物什。
就在他观察战场的时候,身子还在不停荡漾在半空之中,不停的有鲜血浸染到他的身上。
此刻的柳逸尘除了惊惧就是一种由衷的犯呕。不仅仅是鲜血不停的浸染他的身躯,还有被他脑袋撞碎的脑浆。
直到此刻他才感觉到,他是一把剑,一把杀人无数的剑,一把所向披靡的剑。在他面前,竟然没有一合之将。或者说在将他当成剑的主人手下没有一合之将。
柳逸尘的心中五味杂陈的,为什么我是一把剑?一个完全没有自主意识的剑,剑的主人又是谁?这是在哪里?他在心中不停的告诫自己,我就是我,我不要做别人手中的剑,没有人能够决定我的人生。
就在他陷入沉思的时候,他清楚的看到自己一头扎进了别人的心脏,原本跳动的心脏,就在他一头扎进去的时候,鲜血顺着他的头一直流到了腿上,那个原本跳动的心脏,慢慢的停止了跳动。
柳逸尘惊呼一声,坐了起来。睁开眼,又发现自己坐在床上,望了望周遭的一切,床前一张方桌和两条凳子以外,再无他物,房间很小,木质的。
此刻的他已经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梦境了。
盘腿而坐,深吸一口气,明明能感觉到的丹田,此时却是也感觉不到了。“原来都只是梦,原来那梦先生也只不过是我的报仇心切,在梦境中想象出来的。”
就在他认为那些只不过是一场梦的时候,他并没有停止心法的运行。
只听耳旁“轰”的一声,空气如瞬间凝固一般,接着一切又恢复了正常,然而,柳逸尘能清楚的看到,空气中五光十色的光晕如旋风一般,以他为中心,扑面而来,仔细一看,中心正是胸前一块不知名的玉牌。
玉牌?我身上何时有过这个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