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平凝视着地图:“现有两个问题急需解决:一是短时间去哪找‘二十万石’的石头装船;二是此次行程一路关卡重重,运载的又是如今最为敏感的物品。”
大洪:“四平大哥不必担心,成事有三:天时、地利、人和。我们已占有地利与人和,三占其二了。”
古烈天面显悦色:“哦?继续说下去。”
大洪:“ 前些日子,几个身穿官服的男子在酒楼里吃酒,席间他们争吵了起来,我去劝说,得知他们是清江浦北边开阔水道的官兵,因在如何处理阔道炸山后的碎石问题上,发生了分歧,便争吵了起来。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去那装载现成的碎石?”四平眼睛一亮。
大洪:“对!就去那,我猜想到时都不需要咱们自个儿搬,那些官兵们就会兴高采烈的帮我们装石上船了,这就是我们所占有的‘地利’。”
古振江拍了拍脑门,“瞧我这脑子!大洪说得一点也不错,前些日子扩修水路的几个官兵来找过我一次,谈的就是拉运碎石,他们出的运价太低,我就没答应,刚才我怎么没想到呢?”
古烈天:“真是天助我也!”
隆飞问道:“那‘人和’呢?”
大洪:“ ‘人和’就是依仗帮会在运河流段的势力和人脉,来确保此次航运通畅顺利。”
四平:“我们有府衙的漕运通行令,在水路上航行可畅行无阻,水道上其他一些江湖势力也不用担心,这唯一令人担忧的是,现在许多水域和航道已被太平军占领,要想安全通过他们的领域可绝非一件易事啊!”
大洪直言道:“太平军不足为虑,只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他们兵士间阿谀奉承、将领间貌合神离,根本无军纪可言,酒楼中很多吃酒的商客经常说,‘太平军太平军,想太平银子行。’”
古振江、隆飞两人相互对视了一下:“太平军太平军,想太平银子行?”
胡大丰锊了锊他那细长的一字须,笑着道:“这两句话的意思是说太平军很好糊弄,只要给银子,让他们干什么都行!”
大洪:“正如胡堂主所言,太平军正是如此松散,我们只需伪造个太平军将领的征粮书信即可。”
“伪造征粮书信?”古振江惊奇道。
大洪点头:“有了这征粮书信,再银两打点,足以在他们占领的水域上畅行无阻。”
隆飞:“本堂中有名叫张庆的弟子,人称‘妙手张庆’,雕章仿字的手艺可称一绝,就让他伪造一封太平军将领的征粮书信。”
古振江欣喜道:“哈哈,我看这事准能成!”忽然又神色凝重起来,“那天时呢?为什么我们不占天时?”
大洪:“天时就是天意,该做的我们都做好,剩下的就看运气了!只要我们团结一心,运气自然不会差,届时天地人合一,事情定能成。”
古烈天:“漕大洪,这次长沙主战场就交给你和振江了,有信心吗?”
古振江奋言:“若办不好此事,我决不回来。”
大洪却满脸难色,低头不语。
江业一耸肩,笑着对胡大丰道:“看见了吗,一听要去长沙吓的不敢说话了。”
胡大丰瞟了瞟大洪,嘴角一歪。
古振江焦急地用胳膊抵了抵大洪:“你怎么了,想什么呢?”
大洪抬头望着古烈天,喃喃道:“古叔,我去不了。”
胡大丰、江业嘘声立起,嘲笑道:“只会瞎说说!”,“就是玩嘴皮子而已!”
大洪:“我不能离开阿娘和方叔。”
此刻,古烈天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给大洪:“昨天下午方圆来了,临走前给了我这封信。”
大洪急忙打开信,看了起来,“大洪,清江帮会古舵主义薄云天,是位了不起的人,希望他能把你留在身边。男儿志在四方,你要做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我们都支持你。去吧,扬帆前行吧。——方圆”
“嗒嗒嗒”,泪水顺着大洪的脸颊滑落在书信上。
古烈天拍着大洪的肩膀:“长沙米市一战,有信心吗?”
大洪心中一振,擦了擦泪珠,坚强有力道:“古叔,我有信心!”
古烈天点了点头,肃然道:“帮会声誉存否,就拜托诸位了!”
众人抱拳道:“我等定将竭尽所能,不辱使命!”
古烈天发令:“古振江、漕大洪,这长沙米市的主战场就交给你们了。”
古振江抱拳道:“遵命!”
大洪抱拳道:“遵命!”
古烈天接着吩咐:“四平与隆飞前往无锡米市、江业前往九江米市、胡大丰前往芜湖米市,由四平统一调动指挥。”
四平等人齐声道:“遵命!”
古烈天:“四平、古振江,这次行动,本帮各地的弟子,皆由你们指挥调令,谁若怠慢不从,帮规严加处置。”
四平、古振江齐声道:“请舵主放心,我等不完胜此役,决不回来!”
古烈天:“团结一心,力可断金。大家现在就行动吧,我摆好庆功酒等着你们凯旋而归!”
……
大洪向刘慈、方圆辞别后,一刻也未耽搁,便与古振江和隆飞领着船队驶向清江浦以北装石……
正如大洪所料,那些阔河的兵士们见到有人主动给他们运石分忧,纷纷自发的把碎石装载上船。不到一天工夫,二十五艘运船已满载而归。
而另一边的四平、胡大丰、江业等人,带领着诸弟子已把丰济仓的五万石粮米调运至石码头,只等古振江他们载石归来。
夕阳西下,满载碎石的船队刚驶至石码头,四大堂主及几百名弟子迅速将粮米按计划装船。
时已三更,码头上仍是火光通明,寂寥的江水在那火把照耀下,金光闪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