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儿,顾曦丞和沈绿吃了饭便往府衙去了,就不是什么能拖的事,自然是越快解决越好,何况这事在两人的心里也是一个疙瘩。
季通判也是一大早便等在了府衙内,本来怀安府就被他败落的差不多了,看着街头越来越多的人衣不蔽体,他心里更加不是滋味。
他觉得这任知州来了,也是个务实的人,很是体察民情,对于怀安府来说也是福气,可能对于他来说,也不许就并不那么美好了。
可是他真没想到,他等来的顾曦丞,是带着个女子来的,这姑娘这么漂亮,定然不能是侍女。
顾曦丞头一天并未带人来,这就让季通判开始猜测了,这姑娘到底是什么人,什么来头,可是两人并没有说什么话。
季通判到底是沉不住气,笑着问道:“顾大人,怎么带了个姑娘来,敢问这位姑娘是哪家的小姐,可是什么要紧的事。”
顾曦丞笑着牵了她的手,拉了她到自己的身边,语气里没有了和季通判说话的冷清。
他看着沈绿,语气里带尽了温柔说:“这是我的妻子,她也懂得农耕之事,我便带了她来,让她也看一看,可能想出什么好法子,能不能帮一帮我,毕竟我一直念书,家里的农活干的不多,都是她帮着我娘做的,她也素来是个有想法的。”
季通判皱着眉道:“顾大人,您的夫人毕竟是个女子,参与府衙之事,怕是不太妥当吧。”
顾曦丞瞥了他一眼,那眼神让季通判觉得有些不好,这状元郎怕是又要说什么了。
果不其然,顾曦丞冷然的说:“你觉得女子不合适参与此事,那你一个大丈夫倒是想出一个好办法没有,如今的百姓正在街头乞讨,你还在这里跟我说什么纲常伦理。
那你又为何不出面,在街上和沿街乞讨的妇孺说,幼童应当在学堂念书,妇人应当在家相夫教子,一家人应该欢聚一堂。
如今的人们四散乞讨,死在外面的人不知有多少,天天草席裹尸扔到乱葬岗的数不过来,天天有人死,一家绝了户的都有,你如今便只和我说这些。”
季通判被顾曦丞说的羞愧,不知自个儿还能接什么话,是啊,这怀安府如今已成了人间炼狱,死的人才是解脱,活的人最是痛苦。
他被顾曦丞说的哑口无言,他拿什么反驳,他反驳不了,他如今守着一个怀安府衙,其实怀安府衙已是形同虚设了。
他守着一个空壳,做着自己的梦,但是如今这个梦,被眼前的年轻人给敲碎了,若先前是条大大的裂缝,今天便已全部裂开了。
他的头越低越深,顾曦丞的话,如鞭子打在他的心上,他却只能默默的忍受着。
沈绿终究还是添了一把火,说道:“通判大人觉得女子合该在家相夫教子,其余的事都是男子的事,可通判大人忘了,巾帼红颜也不是没有过,和亲的公主在他国周旋也保了国土安宁,沈绿自知比不了前人,可也想为怀安的百姓尽一尽绵薄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