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娲炼石补天处,石破天惊逗春雨”!此前,对“意料之外”一词,我也是见多、用多了,如今眼前的这一幕,依然使我心头小白兔狂跳,犹疑身在梦境中!
是幻觉吗?不,不是的!这清泉鸣涧般的普通话,放眼整个校园也只是她的“专利”;而我桌面上的那温润玉手,如果不是想到有可能会唐突佳人,我完全可以把她攥上一攥,一验真伪。也就是说,不管怎样的突如其来,我已经能够确认,眼前的一幕,是千真万确的了。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之后,我站起身来,望向自己的左后侧。哦,满月般的圆脸,一时让那晶莹的灯光黯淡了些许。“哦,时间也差不多了,走了吧?”只听她这样说道。
“好,我马上出去——”这样说着,我的左脚,向北侧的教室后门迈出了一小步。
夜幕茫茫,昏暗的路灯光下,两个身影,一前一后,走向学校大门口。哦,是“一前一后”,这毕竟还是一个奉行“男女授受不亲”的年代。记得在一次文艺晚会上,某个班级的舞蹈,尽管出类拔萃,却只因为有男女生碰碰手(还不到牵牵手)的动作,在守旧评委的偏见下,结果连个三等奖都拿不到。
出了大门口,向西北方向走出数十米后,估计“安全”了,我和何淑颖,变成了肩并肩的往前走了。
从走向教室后门口的那一刻起,我就在想:我何德何能,能领受到一个女生如此的垂青!两张电影票,我自然也买得起,只是,我压根就不敢往这方面想。那么,我在担心什么呢?怕被拒绝,怕唐突佳人,怕下不了台?或许,最根本的原因就在于,在这件事情上,我有着某种自卑心理。当然,换个角度,如果她是主动的一方,我肯定是无条件的服从的:因为,即便是有一丝迟疑,面子总还是要给的。哦,不管她是出于什么目的和考虑,这个夜晚,都将是我迄今为止最难忘、最欣慰、最幸福的时刻!哦,这样说来,梅玲玲多半是做不到这一点的;也就是说,在这两位女生心中,何淑颖对我,要更青睐些。以后的岁月里,只要一想起这个夜晚,我就不会有那么多的自怜与感慨了。
“考完试了,看场电影,轻松一下——”微微一笑后,何淑颖这样说道。
是啊,很多事情,没必要想得那么复杂。面对着光风霁月的她,我顺势说道:“是啊,该放松一下了。”
大概是感受到了两人之间那难得的默契、和谐、自然,她这样说道:“下午,考最后一科的时候,我就在想,毕业考结束了,忙了这么久,也该轻松一下了。后来,我就托人去买了电影票。”
“是啊,我也好久没到电影院看电影了。”我这样回答。
“唉,我们这些高三学生,整天就只能埋头苦读,真是闷得慌啊!”
“书山题海,的确不是生活的全部。”我接过她的话语。
“心情舒畅了,以后的复习效果,或许会好一些——”
“是啊,要懂得学习,也要懂得休息——”
一路上,两人就这样畅谈着。
这天夜晚,那片名,叫《顽主》。以前我也到那家影院看过好些场电影,不过,跟心仪的女生排排坐,还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次!里面的故事情节、镜头变换,我不怎么在意,看得不算真切,自然也没记下多少。其实,她就在我身边,银幕上的一切,又和我何干呢?我真正心旷神怡的,其实就在于看电影这件事情。镜头虽好,不是我的瞩目。她,我身边的一朵荷花。
哦,我还打听到,和梅玲玲一样,她也比我大好几个月,从年龄上看,也是我的姐姐。
姐姐?一想起往事,我有点茫然了:这,大概也是一种上天的安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