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那合欢散确实霸道,刚下肚没多久就发作了,听那些人的反应场面是极其震撼啊。
长空心中愤怒,若是自己真的着了她们的道,那么身败名裂人尽可夫水性杨花的就是自己了,好歹毒的计谋,太子与谏廷司谏士当庭苟且,或者女谏官勾引当朝太子,二人罪名都不轻,重则自己会被杀头也不一定。
这样想着,她就摸了摸脖子,澹台呈遇好笑的看着她,“如今该摸脖子的不是你。”
那边,澹台浮莲带着众人面带关切的走来。
“怎么这么安静,伺候的宫女太监呢?”
“让人去端醒酒茶,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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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渐地,走在前面的澹台浮莲以及极力用行动支持美丽温柔的公主的公子们发现了异常,殿门虚掩,里面传来低低的断断续续的似乎从喉咙里从牙齿间抑或从鼻腔内发出的某种纨绔公子哥经常在某种场合听到或者自己制造的声音。
澹台浮莲面露惊讶,脸色微红,公子哥们面面相觑,脑中蹦出了一些令人面红耳赤血脉膨胀的画面,后面的人不知所意,正要询问,后面跑进了气喘吁吁的去取醒酒茶的嬷嬷步鱼以及小太监。
“奴婢为陆大人送醒酒茶。”嬷嬷喘着粗气大声道。
“奴才为太子殿下送醒酒茶。”太监尖着嗓子道。
众人大悟,奥,还未酒醒呢。
浮莲眼底浮出一抹得色,不过瞬间便被疑惑含羞带怯不知所措所覆盖,好一个柔弱无骨娇美轻柔的小美人。
嘎吱两声,殿门被嬷嬷和太监从两侧推开,众人移步进屋,然后浮莲呆愣,众人倒吸气,男子尴尬转身,女子捂脸转身。
小榻上那个衣衫不整,袒胸露乳,娇身乱扭,发髻散乱,面色涨红,眼神迷离,婉转呻吟的姑娘是,呃是是是,贵妃侄女凌王表妹丞相嫡女晋王准王妃,萧芷婷。
这是众人心中齐齐发出的,惊呼。
呆愣间,殿外也响起一声惊呼,“啊,大家怎么都到这来了,都来醒酒吗?”
接着,长空轻轻拨开众人走进去,又一声惊呼,“啊!”众人心肝乱颤,心中大吼,别啊了行不。
“萧小姐怎么了?”落在最后面准备避嫌的以为设计得逞的凌王殿下猛地一震,大步向前一看,差点吐血倒地。
定了定神,澹台鸿烨上前用小榻上的毯子裹住了萧芷婷,大吼:“快传太医。”众人被这声大吼惊醒,看这情形再联想前几日朝堂发生的事,脑子灵活的已经知道前因后果,脑子稍微慢点的也差不多拼凑的七七八八。
为了不被殃及池鱼,众位人精都纷纷找借口告退。
“啊我突然内急,先走一步。”
“哦真巧,一起吧。”
“诶我头晕。”
“来我扶你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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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瞬间,甘露殿就恢复之前的平静,甚至,更平静。
萧芷婷感觉自己要被烤干了烧焦了,热意一阵一阵侵袭大脑再蔓延至全身,她渴望冰凉的东西,试图用扭动以及呻吟来缓解那蚀骨灼心的感觉,覆盖在身上的薄毯也被弄得一团糟,她看见眼前人影幢幢,不由低低呼救:“救我,啊,救我。”那声音似从牙缝中冒出来,扣着人的心弦,紧绷绷的。当然,紧绷的是凌王殿下和公主殿下。
“萧小姐好痛苦的样子,诶,太医怎么还不来。”长空满脸担忧,关切之情溢于言表,说着还往外望了望。
澹台鸿烨猛地瞪着长空,眼中狠意无限,胸中怒气上涌,自己多年经营,碰上眼前这个假惺惺幸灾乐祸的丑女竟然屡屡败北,叫他怎能不恨。
那边澹台浮莲也已镇定下来,她用那双总是盛着温婉柔美的眸子看着长空,嘴角带笑,轻柔的说:“陆大人好手段。”
“多谢夸奖,那你是不是甘拜下风了。”长空笑着,眼中却毫无笑意,那璀璨的眸子泛起锋利的光,对付卑鄙下作阴狠毒辣的东西,就得比他还要卑鄙下作阴狠毒辣。
“哼,你也莫要得意太早,朗朗乾坤,你必然不得好死。”澹台鸿烨早已忍无可忍,不杀陆长空,誓不为人。
长空被逗笑了,她仰头大笑不止,须臾,看着澹台鸿烨道:“是啊,今日,我在朗朗乾坤下送您一句话,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休再为人。”说完转身大步离去,步步生风,也不管步鱼跟不跟得上。
远处假山石林中风姿卓著的人,听完这句话眉眼微动,飘过一丝赞赏。朝堂中央,皇权倾轧不断,不需要懦弱胆小的善良人。
最后,宴会因为萧芷婷的事早早结束,但长空知道那是因为萧家一门没有整到自己,所以不欢而散。
马车上,她神色郁郁,眉头轻皱,不似往日嬉皮笑脸逗步鱼。这泱泱皇都表面富丽堂皇,实则金玉其外,藏着那些不为世人所知的肮脏算计,她不喜欢,虽然早已做好准备,她撩起帘子看着窗外车马喧嚣,市集热闹,看来得加紧找到那个沐语萱了。
步鱼看出她心绪不佳,便想逗她开心。
“姑娘今天好厉害,那萧芷婷多次陷害,最终却害到自己,真是活该。”
长空扯着嘴皮笑笑,郁郁之色渐消,迟早发生的事,还耿耿于怀做什么呢,眉梢舒展开来,人总要对自己做出的事负责,所谓自作孽不可活,受害人没有理由也没有必要更没有义务忏悔,这该是那些做恶之人的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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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以来人言可畏,语言在历朝历代何时何处都拥有不可估测的力量。短短几天,萧家二小姐在甘露殿不知羞耻、勾引男人的事情就传得沸沸扬扬,满城皆知。
据说,萧芷婷因为晋王殿下不在京中,寂寞空虚,于是便。。。。。
据说,萧芷婷从那日宫宴便深藏闺阁,再未出来。
据说,当日贵妃娘娘掰断了她多年珍藏的八尾如意凤簪。
据说,丞相萧毓旧疾复发,陛下准他告假休养几天。
据说,凌王殿下在射箭场射死了几个随侍太监,理由是手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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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鱼从市集回来,一路上听到的都是那大名鼎鼎的萧家二小姐的光荣事迹,以及相关人员一反常态的作为,长空一笑置之。
在这个重视家风门第的时代,萧芷婷当日的表现无疑丢光了萧家祖宗八辈的脸,此举牵扯到的当朝贵妃皇子重臣哪个不是京城炙手可热的人物,一个执掌后宫,一个百官之首,一个南下查案,从今往后,萧芷婷怕是只能长伴古佛青灯或者自尽一全名节。
不过这些都不是关键,长空最好奇的还是那霸道无比江湖之中屡试不爽的合欢散,她是如何解掉的。
然而萧家毕竟树大根深,这点流言还不足以撼动这个百年大世家的根基,不过几天,流言平息,萧家传出消息,说萧芷婷自小患有肺热肝燥之疾,多年来以药物控制,如今日渐年长,那疾病也越发凶恶,故而在甘露殿发作,此番已经着人送往凌州老家养病。
萧毓向皇帝说,萧芷婷有此等恶疾,实在不配嫁入晋王府,请求皇上收回成命,好在皇帝还未正式赐婚,这姻缘也就搁置了。
萧毓也因为起初知情不报而受罚,皇帝念在他多年对社稷有功的份上,发俸一年。
然而就在此事过后几天,离晋王前往安淮查贪污案已有半个月,章素卿传来加急密信,言安淮总督冥顽不灵不服晋王,多次发生口角之争,最后安淮总督将晋王扣在总督府邸,章素卿与周固也被软禁,长空听说此事时,人已经在御书房了,和她一同的还有澹台呈遇。
华皇让他二人以密探即将在归云山庄举行的武林大会为由,悄悄去往安淮救出晋王一行,将安淮道一线的犯罪官员绳之以法。
长空不知道章素卿在被软禁的情况下是如何传出消息的,但是看情况,澹台呈遇明显知晓原因,不过长空懂得不该问的不问,直到马车驶出长安城城门,长空才回过神来,这一系列的事一系列的安排一系列的命令,无不昭示着华桑的天,要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