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走过来,穿过这道门吧。”朦胧中半空里响起一个听不出是男人还是女人的声音,说是男声,却纤细文静,说是女生,又干脆镇定。
我环顾四周,看不到任何门的迹象,没有门框,没有门楣,没有门槛,甚至连一丁点像木头啊铝合金啊什么门的材料都没有。我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从未见过的奇异的空间,这里没有建筑,没有道路,没有树木,没有动物,也没有人。我现在不知道我是站在地上还是站在空中,四周只能看见弥漫着白色的雾气,使人放佛置身在仙境当中。雾气非常浓重,如水又如烟,在不断慢慢滚动着。
忽然烟雾剧烈滚动起来,四周的烟雾像流水般源源不断地向前方一个空洞涌进去,在那里,形成一个巨大的带角的漩涡,漩涡越旋越大,整个对面只剩下巨大的漩涡,最后白色烟雾旋到里面变成了蓝色,并且逐渐凝结,变幻出现了一道蓝色的漂亮空门框。门框上似乎雕饰了数不清的花纹,散发出阵阵奇异的醉人香味,在半空中轻微恍惚摇摆。空门里面什么都看不到,既非黑色,也非白色,一片迷蒙。
我站在这儿实在不知所措,我不清楚前面这是一道什么门,或者说是一个什么空气漩涡。是时光隧道?是通往平行世界的通道?还是里面有什么神秘的世界?一切都好奇怪。我仍然看不到刚才说话的那个人,只听见他或她刚才让我走进这蓝色的空门的那句话,却不知道他或她为什么要让我走进这道蓝色空门。
忽然身后走过来一个不知哪里冒出来的人,与其说是走不如说是飘过来一个人。这人短头发,穿着黑色上衣,黑色长裤,黑色皮鞋,应该是个中年男人。一身黑色在四周的白色烟雾里格外刺眼,他从我身边经过,慢慢走进了这道蓝色的空门里。他走进去前,转过脸来看了我一眼。虽然只有几步远,但这人的脸被缭绕的烟雾遮挡着,我仍然看不清他的脸庞。我能够感觉的到他正在注视着我。然后,这人转过头去,慢慢走进了空门,只一瞬间,他就走过空门,忽然从门后走了出来,放佛有些迷茫地朝四周扫视了一圈,然后径直渐渐走远了。
“只是个在半空中的悬浮门框,这有什么特别的?不就是穿过个气旋么?一步不就跨过去了!”看到刚才那人走过去,我心里有些不屑,他一步就跨了过去,我当然也能轻松跨过去。
我慢慢向空门走近,却越靠近全身越难受,额头像被什么东西紧紧箍住一样,头发受到莫名的刺激根根竖立起来,心脏越跳越快,放佛要破膛而出。但我是个争强好胜的人,别人能做到的,我也一样能做到!我继续向空门走去,身体越来越难受,头脑欲裂,放佛立刻就要炸开,眼眶酸楚难受得涌出了泪水,五脏六腑开始翻江倒海,似乎要马上止不住地呕吐出污秽物来。
我拼命忍住,挪动脚步艰难前进,马上就要迈进门去了!这时身体也已经达到了所能够承受的极限,四肢针扎般疼痛,鼻涕横流,与泪水混合在了一起,流满了脸庞流进了嘴里满是咸涩味,流进了衣领顺着胸膛与满身的臭汗弥漫全身,心脏像被人死死攥住了一样已经不能跳动,整个身体已濒临崩溃。
“啊!”
我忍不住大声喊出来,双手紧紧撕扯着头发,用尽全力抬起似乎灌满千斤重铅的右脚迈入那道蓝色的空门,左脚紧接着跟了进来。
一瞬间,整个世界都平静下来了,心脏恢复了正常,脑袋也不再难受,身体所有的不适感消失的干干净净,甚至感觉到有一丝舒爽。我回头看去,自己已经迈过了那道蓝色的空门。我忘记了为何要迈过这道门,只是摸摸脸颊,满手还是湿湿的,用舌头舔了舔嘴唇,凉凉咸咸的。
忽然整个空间空气急剧凝重,喘气极端费力,身体一阵抽搐,顿时觉得天旋地转,急速向下跌落,似乎坠进了一个无底的黑色深渊中。
“啊!”我心底惊恐万分,大声呼救,可是声音迅速被淹没在深渊中,没有任何人听得到。
眩晕中我看到另一个身影也走进了蓝色空门。
我在半空中张牙舞爪挣扎着身子,忽然一个激灵感到一阵凉意,眼前闪过一道白光,刺得眼睛生疼。慢慢的我清醒过来,逐渐看清楚了,原来白光来自天花板上一只巨大的发着耀眼的白色光芒的水晶吊灯,这是很多年以前忘记家里谁买来的了。
原来是场梦!又是个奇怪的梦!
我头朝着右边,枕着右手,鼻涕泪水滴在手背上,原来刚才的凉意正是鼻涕泪水滴下来触到皮肤感觉到的。我坐起来,发现身体已经完全被汗水浸透,身体下的床单已经全部?透,脸上全是横一道竖一道的鼻涕泪水,像女人卸妆失败一样。记不清我做了多少次关于这道蓝色空门的梦了,每次醒来,脸上都是湿漉漉的,枕头被洇透一大片,并且心里难受压抑的要死,大半天才能缓和过来。
好多次了,我总是梦见这道蓝色空门,我不知道它到底代表了什么。
我起身穿起衣服,走到客厅里冲了一杯浓咖啡。我坐在沙发上,将咖啡一饮而尽,想用浓烈的咖啡刺激神经,驱散疲惫,消除心里的压抑。
过了一会,身体慢慢平静下来。我头靠在沙发上,头脑中一片空白。
突然我看见书桌上摆放着一张清秀女孩子站在湖边拍的照片,湖光涟漪,洒满细碎光斑。女孩子看起来是多么熟悉,但我现在整个脑子都是混沌的,一时实在想不起她是谁来,直到我看到上面写着的工整字迹“石岩2006年于青海湖留念”,才猛然清醒,原来是石岩的照片。
石岩,石井的姐姐。可我貌似并没有从石井家里带回石岩的照片呀?她的照片怎么会在我家里出现?我拿着照片仔细端详,这个苗条的女孩子长得真干净,阳光灿烂的笑容在洁白无瑕的脸上绽放,眼睛中散发出满含热烈而又不失童真的目光,在青藏高原纯净的阳光照射和青海湖水的映衬下,像极了一朵圣洁的雪莲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