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舞遍体鳞伤,实不宜移动颠簸,考量之下,柴苍决意将清舞留在庄子上调养。柳云冲倒是欣然接受,这庄子虽大,着实冷清了些,今有客入,填填人气也是好的。二者,庄子上来了客人,灵儿亦能收收心思,否则哪天呆着憋闷了,可不又要往外跑了?不过思来奇怪,灵儿自从上次受伤被沐四公子送回来后,跟变了个人似的,不光安分了些许,甚至开始学习琴棋书画,难不成真要嫁给那人了?柳云冲边想着嘴角不觉轻扬...柴苍在庄子上陪了清舞两日,于一夜色未退的黎明,便带人策马而去,没有告诉清舞自己何时回来,亦未告知柳云冲自己去向,但任谁察觉不出,这定是找那魏家杂碎寻仇去了?
同日,恒月皇宫传出消息:
'魏氏宠妃,薨'
魏芙儿的死或迟或早,当这一天来临之际,并未引起多么大的波澜。当日,南宫逸便下令特准魏芙儿以贵妃之礼入葬妃陵,看似体面,实则走走场面罢了,而这场面并不是给魏家的,魏俊立在棺椁一侧如是而想,面上毫无波澜,看上去却是悲痛至极而成,另一众好生唏嘘。
魏芙儿虽是罪臣之女,可她仍然是南宫逸的妃子,况且又有官及三品的魏俊在,这吊唁之礼自是要完全的。隧各宫前来拜别魏芙儿遗棺之人不在少数,正值人多之时,突得一小太监摔在魏俊身侧,主事公公见状道:
“哪个宫的?如此放肆,竟敢冲撞娘娘棺椁?”
“公公”说着,小太监有意无意抬首瞟了一眼魏俊道:“小人知罪,小人感念娘娘生前对小人照拂有加,特来此拜别,可...可今得见娘娘棺椁,悲从中来……故此……故”
魏俊眼角低垂,眸现深意,半晌启声道:“罢了,今日娘娘丧礼,莫要再引血光,放他走吧”
大太监见魏俊如是说,释怀道:“是”随后转首对小太监吼道:“还不谢谢魏大人宽宏大量,饶你一条贱命?”
小太监匍匐叩首道:“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起来吧”
“是..是”趁着仓皇起身之际,小太监将早先备好的字条塞至魏俊袖口,饶有深意道:“大人....多谢”
魏俊将字条窝进手中,冷声道:“下去吧”
“是...是”
丧礼仪式后,魏俊随着字条上所述,穿过御花园,转至宫院长亭深处时,正见那一袭淡青色着装的女子已然先至,看样子似乎等候多时,魏俊脸色顿沉,心中不满,上前不耐烦道:“唤我来做什么?”
女子嘴角讥笑,转过身却又恢复成恭敬的样子,低唤道:“魏大人”女子面容慢慢映了出来,脸上这一双精明眸子与往日那个云淡风轻的女子简直判若两人。
魏俊冷哼道:“这里是皇宫,烟嫔娘娘如此大胆会见外臣,就不怕传进皇上耳里吗?”
童凌烟依旧面带笑意:“今日约见大人,凌烟自是已打点好一二。”
“哼,有话快说”
“大人,那件事可是查探清楚了?”
魏俊眉间皱凝,想起自己好不容易布下圈套抓住李清舞,可偏偏却不足两日功夫便被人救走了,甚至连救人者是谁都无从查验,当真该死。今次已打草惊蛇,再抓她谈何容易?
“大人?”
“嗯?...至于沐清尘的身份我会亲自确认清楚,不劳娘娘费心。”
童凌烟笑道:“大人,您这话说的可就见外了,不管怎么说你我都已在一条船上了”
“哼,一条船?我魏家的船还需要外人来摇桨不成?”
“大人,我童家门槛低微确实不能与魏家高屋建瓴相提并论,可如今....情况似乎已有不同?”魏俊脸色越发难看,童凌烟笑意更浓:“魏家情势如何想来大人自己更加清楚,今日芙妃娘娘又玉陨后宫,怕这日后...更不好过了吧。”
魏俊强压怒气:“你要说什么?”
“自古啊后宫与朝堂便是相辅相成的存在,芙妃已逝,莫浅音又刚失势,大人放眼后宫,还有谁更适合与大人您合作呢?”
“你?”
“沐清尘的身份便是我送大人的见面礼,此事虽匪夷所思,却是皇上亲口所说,我亲耳所闻,大人若不信,接着验证便是....”
魏俊打量童凌烟道:“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要她永不能再回这恒月皇宫”
“你想要她死?那我又能得到什么?”
“李家与魏家的不共戴天之仇可不是假的吧?若她回来,还有魏家的容身之处吗?”
“你...”
“大人好好想想便是”
“等一下”魏俊唤住欲意转身离开的童凌烟
“大人还有什么想说?”
“接着”童凌烟下意识抬手接住一只飞来的小纸包
“这是什么?”
“迷情之药,此物不比寻常药物,时效一过,便无药性,太医查不出端倪。”
“这.....”
“我可不想要一个失宠的盟友。”
童凌烟嘴角微扬:“那就...多谢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