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华宫中,
趴在软塌之上的魏芙儿憔悴不已,宫人端着刚熬好的汤药半跪至榻前:
“娘娘该喝药了”
“本宫不想喝”
“这…”
见惯各种场面的掌宫姑姑接过汤药,劝慰道:“娘娘小产的身子本就未调理好,那日又染了重寒,这样下去,若出了什么好歹,可不便宜了宫里那些个女人?”
“他都不在乎本宫,执意处死吾父,若是本宫死了就如他的意了”
“娘娘莫说气话,谁说皇上不在乎娘娘?这两日大大小小的药材、补品,可都是禄公公亲自送来的”
“那又如何?场面功夫罢了,若真有心,他为何不亲自前来?”
“娘娘何曾这般丧气过?”
“如今本宫没了孩子,又没了父亲,与那砧板上的鱼肉有何分别?终是无所依靠” 至于那个兄长,从小就瞧不起自己,如今何能指望他?况且,父亲的死不就是他一手造成的吗?
“娘娘,奴婢在这宫里待足了大半生,见过各色各样的主子,娘娘说得没错,子嗣与家世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皇上的宠爱”
“宠爱?”
“皇上的宠爱就是娘娘最大的依靠”
“可父亲之事,我与他已生嫌隙,恐怕…”
“常言道,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怎会有过不去的事?况且…”
“姑姑要说什么?”
“况且现下正有个大好机会”
“大好机会?”
“娘娘进宫时日不短,自该看得出来这妃嫔之中谁人最得圣心吧?”
说到这,魏芙儿恨上心头,这两年,不论自己如何明理暗里打压莫浅音,皇上虽表面不说什么,可这暗里都是偏帮于她,就连莫浅音偷食紫河车,也只是禁足几日而已,倒是苦了自己腹中骨肉,顶了她的业障。
“姑姑提她作何?如今她怀了龙胎,该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了吧”
“娘娘不知,昨夜皇上下旨斩杀了凤栖宫一众宫人,而音妃被终生禁足”
魏芙儿眸中现出惊喜之色,翻身而起:“当真?”
“奴婢怎敢欺骗娘娘?”
“她犯了何事?”
“听说是冒犯了李皇后”
“李皇后?”魏芙儿眉色一顿,不应该啊?但心中欢喜更胜:“快,来人,为本宫梳妆”
掌宫姑姑脸色一变:“娘娘这要去哪?”
“凤栖宫啊”
“娘娘您的身子不宜见风啊”
“把药端过来”未等掌宫姑姑反应过来,魏芙儿自行上前接过汤药,仰头,须臾而尽,径自道:“若是看到她的悲惨下场,本宫的身子便能自愈大半,更衣”
宫人见劝不动魏芙儿,只得由着她:“是”
可粉黛之下依然难掩苍白憔悴之气……
浩荡一行,须臾便至凤栖宫
“卑职参见娘娘”
“皇上派你们守在这的?”
“是”
魏芙儿心底低笑,看来皇上这次是动真的了,莞尔笑道:“本宫能进去吗?”
“娘娘请”
魏芙儿嘴角邪笑,径直进了凤栖宫
随行宫婢低声道:“娘娘,凤栖宫真的连一个奴才都没有”
复前行几步,绕过屏风,映入眼帘的便是打扫宫院的婢子,随即道:“那不还有一个吗?”
随行的太监见状,齐齐呵斥道:“大胆宫婢,还不过来请安”
婢子被呵斥声吓得一哆嗦,随即转身跪在地上,连连叩首,魏芙儿心下好奇走上前一探究竟:“抬起头来”
身后两个太监闻声即刻上前,扬起婢子下颌,迫使其看向魏芙儿
待与那人四目相对,失落之色划过魏芙儿微衰的双眸“穗儿?”随即怒上心头“姐姐是怎么教下人的?见到本宫都不会说话了吗?”
“妹妹这是病好了?”
魏芙儿回身望见一身素衣尚未挽发的莫浅音:
“妹妹过来探望姐姐却遇上刁奴,不如妹妹待姐姐惩治她一番可好?”
“她已没了舌头,你与她一般见识作何?”
太监闻声,奋力掰开穗儿嘴巴,得见牙关后只剩一汪空洞的血水,微怔片刻,正身点首示意魏芙儿
“哎,也是可怜,姐姐其他人呢?”
“妹妹不知道吗?”
“原来是真的,皇上还真是狠心”
魏芙儿说笑着走上前‘啪’一巴掌抽在莫浅音的脸上,未待她回过神,另一巴掌又跟了过来
莫浅音明眸厉瞪:“魏芙儿,你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