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嫔走后,红衣身影自屏风后现了出来,犹豫半晌道:
“皇上,此女所言未必属实,或许……”
“看看这个吧”南宫逸无力地将三皇子亲书的证词递给南宫泽
“这……”
“阿泽,你该认识他的字”
“或许是他人有意模仿……”
“当年魏如海与朕的对话,信中所书分毫不差,若非当时在场,根本无从知晓如此详尽”
“皇上…”
“朕本不信魏如海所言,可当朕拼命赶至母妃宫中,见到的却是母妃靠在李景和怀中嘱托临终之言,母妃求他帮朕证明血脉清白。朕当时只觉他们若无私情,母妃怎会如此信任地哀求于他?”
“皇上,别说了”南宫逸未理会南宫泽之话,继续道:
“后来朕派人打探到当年接母妃入宫之人正是李景和,所以…”南宫逸双眸渐泛猩红之色“朕便理所当然地相信了魏如海之词,李景和与母妃早有…早有纠葛”南宫泽怎会不明白他心中所苦?一个母妃被构陷与外臣私通的皇子,一个被先皇质疑过血脉的皇子,受尽多少白眼?受尽多少冷遇?只有他自己知。即便先皇曾下令不准宫人议论德妃之事,甚至斩杀大半宫人以儆效尤,可那些眼睛,那一双双似嘲笑似讥讽似怀疑的眼睛,从未离开过南宫逸。他如何能不恨?如何能不怨?他恨罪魁祸首,他恨德妃,他恨先皇,他恨裴后,他亦淑妃,若不是当年淑妃无意间捡到私通书信被裴后所撞,就不会有后来之事。淑妃亦因心中有愧,故亲自向先皇提出要代养南宫逸,尽管淑妃后来极尽所能弥补南宫逸,甚至视其如己出,但依然无法减免他心中的怨气。
淑妃之死,实因南宫逸所致,南宫泽明白其中种种,自然无法怨他,却也无法待他如初,如此君臣便好。南宫泽回神望向南宫逸想要劝说什么,终是没说出口…
南宫逸的声音突然柔了下来,透着无尽悲凉:“阿泽,四哥恨错了,四哥杀了救命恩人满门啊,他两子均因我而死,他女儿伴我五年打江山,依然未得善终。老三说得没错,四哥赢了又如何?还不是被佞臣戏耍于鼓掌之间?四哥身边之人一个接一个地离开都是四哥的报应,是报应…”
“四…皇上莫要太伤感,一切…都已过去”
南宫逸自嘲哼笑:“都已过去?阿泽,你退下吧,朕想一个人静一静”
南宫逸突然想起清尘先前所问,悔?南宫逸眼眸深闭,叹息出声,再睁眼时已恢复帝王之态:朕乃天下之主,朕不能悔。
午膳后,清尘借散步之由,来至御花园等候明珠
“小姐,明珠姑娘来了”
清尘提步迎了过去,明珠朝清尘浅行一礼
“沐小姐”
“消息可有带回”
“这是柳公子传回的讯息”
清尘打开信件,眼眸一愣,这是柴苍的字迹,信上道:‘刘煜提早向柯有为揭发魏如海罪行,不想被魏家察觉,故连累柯大人被害,煜现虽安,但深感愧疚…’
清尘眼眸轻皱,原来如此。深思片刻,抬眸望向明珠:
“还请姑娘传消息出宫,两日后清尘便可离宫,届时无忧居相商后事”
“明珠记下了…小姐,还有一事”
“何事?”
“主子快至盛都了”
清尘心头一动,是啊,瑾瑜也该回来了……思绪回转,想到冷宫中的玉嫔,故道:“明珠,今日将有一具尸体云出宫外,请柳公子派人…”
“是”
适夜,净心宫的窗户微敞,任由冷风袭进屋内,独立窗前的佳人周身所泛的寒意更甚这冬夜料峭冷风,清尘未想到,南宫逸知晓当年之事后下的第一道旨意竟是解了莫浅音的禁足,命她来操办祭天大典之事,清尘眼含戾气,心念道:南宫逸,我倒要看看你能对她宽容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