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清尘步履顿停,回身道:“魏如海如今位高权重,扳倒他绝非易事”
玉嫔嘴角轻笑:“姑娘只知来寻东西,想来是真不知那东西为何物?”
“是什么?”
“看姑娘芳龄不过十五六,不知其中缘由也在情理之中”玉嫔面上浮现阴戾之色,复道:“那东西可是能让魏家置之死地”
听荷不禁肩头微抖,向清尘身侧靠近一步,清尘察觉听荷异样,伸手拉住听荷以示安慰,对玉嫔道:“娘娘无需绕弯子,直说便是”
“那可要从德妃死因开始说起”玉嫔看向清尘:“你可知德妃之事?”
清尘摇了摇头
“德妃二字已是宫中禁忌,先皇在位之时便将大部分知情的宫人诛杀殆尽,又下令议论者死,你不知亦不奇怪”清尘眉目稍顿,难怪父亲当年从未提起此事,自己进宫为后那半年亦无从听说,原来是因为这样。
玉嫔继续道:“奇怪吧?”玉嫔轻笑:“那是因为有人捡到德妃与朝中众臣私通的信件”
“私通?”听荷惊呼出声
“信函中询问德妃,四皇子究竟是谁的骨肉?”清尘身形不禁往后一退,先皇得此信函怎会不质疑南宫逸的血统?故问:
“先皇信了?”
“先皇大怒,做了滴血认亲,可那水里被裴后的人加了东西,因此父子二人血液并不相溶。先皇虽怒,却心有不忍,迟迟未下诛杀之令,仅将母子二人各自关押宫中。但有人却等不急了,次日午膳,趁先皇酒醉,裴后故意提起德妃之事,引得先皇怒意,隧于醉中下了杀令,裴后便亲自带人将毒酒给德妃灌下,当时的四皇子得到消息从皇子所奔向朝阳宫”
“已经来不及了”
玉嫔接着道:“途中,他遇到一个人”
“谁?”
“魏如海,接下来便是那证据上所述之事,魏如海劝四皇子及时离宫免遭杀身之祸,四皇子年纪尚小,哪知那些事由?魏如海见规劝不得,便告知四皇子,言传与德妃私通的朝中众臣乃当时的太傅李景和”清尘听见父亲名讳,心口一痛,难道?不可思议地看向玉嫔“不,不……”
“当然不是李景和,因为曾与德妃相好之人乃是魏如海他自己,可魏如海如何令四皇子相信,信函上未有提到,我亦不知”玉嫔见清尘神色慌乱,以为清尘不信,补充道:“此事被恰巧经过的三皇子偶然听见,不会有假,当时三皇子深知此事严重并未宣扬,后来三皇子势力微起,私下派人查证此事,才发现魏如海的阴谋。可惜不知情的李景和还冒死进宫以其亲子换了四皇子生路,却不知当时救回的将是造成李家满门的祸首。”
听荷有些疑惑道:“那后来四皇子是如何回宫的?”
“皇上酒醒之时,德妃已去,心有不忍,隧撤了暗中追杀四皇子的旨意……不久,李景和连夜带四皇子入宫,密见圣上,又做了一次滴血认亲,这才真相大白,但德妃与外臣私通一事未有再去查证,毕竟皇家丑闻,德妃已死,先皇亦不想再节外生枝,没了母妃的南宫逸,便被寄养在淑妃膝下”
听荷喃喃出声:“裴后怎么如此心狠”
“心狠?能在宫中立足之人,有几个是良善的?你以为裴后的下场就好吗?”
清尘低问出声:“裴后不是病死的?”清尘早已惨白的脸上又浮上惊色
“病死?何来那么多重病?不过是一种慢毒,中毒之初整日倦怠,萎靡不振,接下来便会渐渐忘了本性,心智降至孩童,待得毒入肺腑便会心裂而亡。”玉嫔低叹,续道:“其实,裴后宫众皆有中毒,但因均为裴后殉葬,自无人察觉。只有绮儿装疯逃脱此劫,她所中毒性虽不致死,但久未救治,中毒之象便显现出来,绮儿为了自己不忘根本,便将所有事情记录下来,藏在布偶内,日日诵读,没过多久,南宫澈找上绮儿,将此证据托付给她,可南宫澈并未发觉那时的绮儿虽能保常人之态,但心智正在退化……”
玉嫔所言之事,多数来自绮儿清醒时记录的内容,它们与南宫澈亲书的证词一同藏在布偶内。但关于那个人的事,玉嫔并不打算对清尘说起,若清尘愿帮忙,这些便足以扳倒魏家。
清尘神情木讷,眸中已然没了光彩,抬步朝冷宫外行去,玉嫔见状,急急出声:
“你怎么就这么走了?是要反悔吗?”
清尘无力道:“两日后,我会再来此处见你”
“你……”
走出冷宫不远,清尘脚步一虚‘砰’跪落在宫路上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
清尘眸中空洞,想起李家亲父,想起那日二哥的诀别之言,想起李家无数亡魂,想起自己多年的付出,这些在那人眼里不过是利用罢了,他对李家的错恨早已根种,清尘心底抽痛地质问道,南宫逸,你听信小人谗言错杀我李家百余条性命,我怎可能因你一个错误而放过你,还有魏如海,清尘紧咬后齿,心念:我定要将你碎尸万段……眼眸浮上杀意,听荷见状心里一惊,小姐这是怎么了?怎的又露出这种眼神?须臾,巡夜的卫兵便发现了清尘二人,抽刀喝道:
“何人在此?”
听荷急急出声:“大人,我们是净心宫的”
待卫兵走近,见跪坐在地上的清尘,问道:
“参见准王妃”
清尘冷然抬眸:“嗯”
“准王妃怎得坐落在此?可是出了什么事?”
清尘缓缓起身:“夜里无眠,出来走走,不想崴了脚踝”
“夜里寒凉,准王妃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莫要受了风寒”
“嗯”
卫兵首领,朝清尘俯身一拜,不再纠缠,带人去了别处,听荷看向清尘:
“小姐,方才你……”
清尘眼眸微眨,恢复常态道:“没事,回去吧”
听荷也不在追问,跟在清尘身后,未行几步,‘咕咕咕’声传进清尘耳里
“嗯?”清尘驻足瞥向听荷“饿了?”
听荷脸色微红:“有……有一点”
清尘叹了口气,这丫头听闻莫浅音食用紫河车后,便干呕未有进食,都到此刻了,难怪会生饿。清尘提步榻上右侧宫路
“小姐,我们不回净心宫吗?”
“御膳房”
听荷会意,心头偷笑,快步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