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辰兴用畏惧的眼睛看向已经不能动弹的爷爷奶奶,继而又看向一旁已经死去的父母,心知他们都没有办法搭救自己,继而又看看向正以凶恶的目光瞪着和尚的老哥,慌乱道:“我——我不想死,你……你还是先让他死吧。”说着,将手指向一旁的步辰羽。
和尚嘻嘻一笑,道:“不错,真阴毒,竟然会让同胞兄弟死,好——和尚没别的本事,但是有人求肯,还是要大发慈悲之心的。”说着,飞身来到步辰羽面前,问道:“你怎么看,你要先死呢……还是——”
步辰羽打断和尚的挑兴,嘴里只轻轻蹦出几个字:“你放过我弟弟……”说着,两行泪水竟夺眶而出,也不知道是因为自己将死而悲哀,还是因为弟弟的无情而心碎。
和尚的脸因为步辰羽的话而短暂地停止了笑,随后阴狠地道:“哼——看不出来,你这小子心地倒是仁慈的很,有义气。但是有一起的人都一定没有好下场……去死吧。”说着,从和尚的手心里散发出一道耀眼的黑色光晕,径直迎向步辰羽的天灵盖。
步辰羽面对这般凶悍的攻击,脸上不但没有畏惧,反而满是刚毅,缓缓闭上眼睛等死。
一道如同云雾一般温和的光晕从坟墓里迅速升腾而起,在步辰羽面前凝聚。这一过程虽然特别迅疾,但是在众人看来却是那样的柔和,那样的轻缓,有种淡然一切的闲逸。因为这一团后发而先制的淡淡光晕已经将和尚发出的雷霆一击给束缚得无法动弹,而这一幕却在和尚心中产生无限惊骇。
和尚道:“这是什么东西?难道步家……真的有厉害的……”说道这儿,早已经将先前讲的话抛到九霄云外,仓皇地往树丛后面躲闪,可是却迎面有一个红色东西拦住。同时,有一个甜美的女声道:“呵呵,你这家伙不是要胡琴玉佩,怎么现在反而要逃走呢?”
只见那道柔和的光晕中包含着一个靓丽的光点,从中不断释放出强悍且似乎无止吸的能量,排山倒海一般地向周围荡漾开。许多数目都因为这光点所散发的能量而落叶折枝,靠得比较近的已经连根拔起,不知道飞到什么地方去了。那夏日里聒噪的夏蝉也停止了鸣叫。
一股股睥睨九霄的爻气在能量的中央缓缓生成,如同山涧间冒出的汩汩清泉,源源不断地向四野放射开。只要爻气所过之处,所有有形的事物都化成虚无,好像是一把锋锐无比的镰刀,收割着周围的生命气息。
棺材里的甜美声音嘻嘻笑道:“和尚,我说你刚才不是大言惭惭地说什么都不怕,这回你倒是去把那胡琴玉佩拿下来呀。小女子不才,但斗胆估计如果这块玉佩被八大家族的人知晓,恐怕会让这小孩子后半生死无葬身之地。”
和尚冷冷一笑,道:“看来幽灵山庄的人果真也拥有和我和尚一般毒辣的心,不错不错,看来我和尚真是望尘莫及,改天还需要向姑娘讨教几招。”
棺材里的甜美声音婉而一笑,道:“那么如果我说不让这个消息走路出去,请问和尚,这件事情难办吗?”
和尚脸上的笑容突然凝固了,随即又嬉笑道:“嘿嘿,不知道你想怎么让这个消息不流传出去呢?”说着,脸色不由得发生了变化,似乎已经猜到什么了。
棺材里的甜美声音营陵般一笑,道:“这个很简单啊,只要让这儿所有听到消息的人都死掉,那么这个消息就一定不会传出去了。你说对吗?”
和尚听完之后脸色恢复原先的模样,阴狠地道:“不错,幽灵山庄的人果真善变,那么不知道会不会为难贫僧呢?”
胡琴玉佩在步辰羽的头顶停住,从中不断散发出迷离的光雾,如同丝缕的棉线一般缓缓落在步辰羽的四肢百骸。
步辰羽睁开眼睛一见到头顶的光晕,不由得心生好奇,但是却没有半点恐惧,反而对那块漂浮在半空的胡琴玉佩油然而生出一种跨越亘古的熟悉感。
不知道什么时候,从那块胡琴玉佩中竟好似隐隐有凄婉的胡琴声传出。步辰羽的身体似乎随着胡琴声音的响起,而四肢百骸竟突然有了某种不可抗拒的神力,宛如无数条细小的爬虫在身上不停地游走。那便是爻气。随着那汩汩爻气流动的不断加快,步辰羽只觉得浑身万分舒态,好像突然身上增加了运使不玩的力气。
和尚心中十分清楚,这小孩因为有这块世间罕见的无价之宝,而很有可能一下子就步入“甲乙木段”,这怎么能不让他忌妒呢?
棺材里的声音对于外界所发生的一切,似乎亲眼见到一般,甜美地笑道:“嘿嘿,看来这块玉石果真不是凡类,如果让一个光头和尚得到的话,恐怕就不是现在还在使用毒攻这种下三滥的招数了吧……嘻嘻,可惜这已经不属于那个秃驴和尚的了。”
和尚听过棺材里女子的说话,如同一匹饿了许久的狼,喉头不住地发出咕噜咕噜之声,好像要将那块悬浮在空中的胡琴玉佩吃掉。
棺材里的少女营陵般一笑,道:“你这和尚如果见到肉,恐怕也不会有这样的表现,怎么……嘻嘻——好可爱。”
和尚的慈眉善目变得异常僵硬,冷冷地看着拦在面前的红色棺材,心中已经有了计较。他双脚一登,如同飞一般地落在不远的一颗树后,随后斜身转到步辰羽身旁的一棵树上。他稳住身形,准备一步跨到步辰羽身边,然后夺走那悬浮在空中的胡琴玉佩,可是这一步的跨出,却踩在一样东西上。和尚低头一看,原来又是那口棺材,而此时棺材正缓缓地往下落去,使得自己已经悬浮的身体也随之下坠。
棺材里的声音嘻嘻而道:“和尚,你要记住你们佛门的戒律,哪里能这样胡乱抢夺别人的东西?你看,这不是吗……吃亏了,兴许是佛祖惩罚你。”和尚的脸上已经没有半点儿笑模样,对着这红色的棺材怒声道:“我难道和你有仇不成?为什么你要这样百般刁难呢?如果你不让开的话,就别怪我和尚没人性了。”
棺材里的声音道:“你也知道人性啊,可是你算一个人吗,哪里有你的同类呢?不妨你叫几个和你一般恶毒的人出来我看看,或许你和尚生出来的儿子都和你不一样……呵呵,我忘记了,你们和尚是不生孩子的,也难怪啊——”
和尚怒道:“你——你这是什么意思……”说着,脸色已经因为过度的愤怒而变得异常阴沉,相比刚才,此刻的他更像一匹饿狼。
棺材里的声音笑道:“看来你还是一个不读书的和尚……哎呀,不对应该说你是一个不读佛经的和尚,难怪什么都不懂……记住,以后多读一点儿书。如果你叫我一声好姐姐,或许我就……”
和尚怒声打断,道:“你给老子闭嘴,要不然我毁了你这破棺材,让你再说风凉话。”随着这句话的说出,从身上源源不断地散发出一股股昏黑的气流,跨出如同有千金重般的脚来到步辰羽跟前,一只墨黑色的手掌径直握向那块玲珑剔透的胡琴玉石。这时候,一道璀璨的光芒带着无限的威压,笔直划破虚空,刺向和尚乌黑的手。
和尚眼见着那块玉佩就要到手,却被步辰羽用手在空中不经意的虚划而幻化的光芒所阻挡,但此时要收手已经来不及,便忍住被刺的剧痛而继续伸手向那块玉佩。
棺材里的人似乎也见到这一幕,嘻嘻而笑道:“不错,很有当强盗的勇气,真是令人敬佩得叹息。”说着,再次发出甜美的笑。
“哈哈——那一定是属于我的,谁也别想夺走,哈哈——哈哈哈……”随着这一阵刺耳的奸笑声,从数目后面飞出来一道黑色的影子,伸手捉向那块玉佩。
步闫峰见到这个黑影,脸色不由得大变,喃喃道:“羊景?怎么还会来?难道有人……”
白幸也看到那道黑影的身法,继而疑惑地望向步闫峰,意思好像是说:你刚才所使用的《尸虫洗脑》果然没有起作用,你看看人家依然完好地出来了?
步闫峰和白幸已经是几十年的老夫妻,怎么能看不出她的疑惑,只是轻轻摇头,而后苦叹一声。过去好久,才道:“不可能,一定有什么意外……”说着,将目光落在小孙子身上,摇头叹道:“但是我又不希望是我所想象的那样。”
那道黑影正是刚才已经消失的羊家羊景,但此刻的羊景身法异常诡异,好像被什么鬼怪附身一般。此刻的他伸手抬足间非常流畅,似乎在这么短短的一盏茶功夫里练习了上乘秘法一般,和刚才的野小子完全不一样。
羊景那如同鬼魅的身法足以使和尚惊骇,在和尚惊骇的同时,却被羊景那如同排山倒海一般的力气推开。当和尚被推开后而身子踉跄不稳之时,心中不是恐惧,而是因为这一幕而震惊的不知所措。他看着羊景那张邪恶且狰狞的面容,不由得在内心隐隐感到一阵畏惧。
步辰羽的双眼在这一刹那间猛然睁开,怒视已经身在直尺的羊景,顿时虚空中响起一阵幽怨的胡琴声,好像要呼唤什么一般,有种勾魂摄魄的气势。正靠近步辰羽的羊景,全身上下已经被这如同石头落水而荡起的圈圈胡琴涟漪声包围,猛然间,羊景的身躯一阵颤抖,而后迅疾地往后退去。
步辰羽此刻听到的胡琴声音是那么清晰,一浪一浪的声波在四肢百骸来回荡漾,使得原本就十分充沛的经历更加充盈了,真有种要爆裂而出的趋势。那如同浪潮一般的爻气如同春笋一般,纷纷在身体上冒出,使得他实在受不住地怒吼一声:“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