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展颜一笑,道:“嘿嘿,如果你真的听不出来,那么只能算我们没有缘分了……可是你不用想着欺骗我老头子,因为我们古家会一些简单的读心术,在我演奏棋乐的时候,会随时观察你内心的变化。”
步辰羽原本想:只要我随便乱说,难道还能让你看出来吗?不料,却听到掌柜后面的话语,不由得脸色一僵,微微浮起的笑意骤然凝固在还未绽放的脸上,惊骇地道:“这怎么会呢?”
掌柜笑眯眯地道:“如果你不相信的话,那么我就先试一试,你就知道了。”说着,那深邃的眼眸定格在步辰羽脸上,在瞳孔中央似乎形成一圈圈涟漪,随后涟漪竟缓缓变得强烈,好像是龙卷风一般袭向步辰羽。
步辰羽的身体已经不受自己控制,灵魂似乎也脱离躯壳,只觉得眼前有模糊的一浪浪气旋。他心中似乎隐隐产生了一张无形的大网,铺天盖地地包垄在自己的心灵深处。此刻的他,心中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想要说出点什么,可惜却一句话都没能讲出来。
“哈哈——”随着老人威严的笑声,步辰羽才如梦初醒般身体一震,顿时眼前的气旋都消失了,眼前所出现的还是那个老人,还是那间客房。
只听掌柜的声音笑道:“好离奇的经历,竟然会得到世间罕见的奇珍异宝。灵莹飞雪,这可是跨越亘古的昆虫之一,难得呀。可是却会遇上这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也可以算是神奇之极的了。”
步辰羽的脸上已经写满了惊讶,道:“真的有这么神奇的功法,可以读取人心中的事情?古爷爷,我可是万万不敢欺骗你的,但是这备份问题……还是请你考虑一下。”说完,已经是满脸为难之色。
掌柜笑道:“我和你爷爷是知音,也可以算是兄弟了吧,但是那是另一回事,我和你这小子有缘,这也是另一回事。你如果那么看重世俗的话,那就算了吧……”说完,不住地摇头,意思好像是,你不过嫌弃我老头子而已。
步辰羽在老人的话讲完之后,顿时感到一阵无名的压力从不知名的地方袭来,可想而知,眼前老人的实力已经超出了死循环的境界。至于老人的等级有多高,恐怕只有等自己超脱了死循环之后,才能探查。
古鹏上前一步,似乎要说点儿什么,却被掌柜伸手一拦打断,道:“古鹏,你还是别说话,万一把咱们步家的新青年吓坏了,恐怕不是你能承担的。”
古鹏的嘴角动了动,却只好站回原处,一句话都不敢出口。他嘴上虽然没有讲话,但是那双灵动的眼睛却如同一张能言善辩的大嘴,不住地转动着,可惜此刻的步辰羽已经无暇顾及其间的含义。
掌柜似乎有些不耐,浑厚的声音再次问道:“怎么样,难道你真的那么世俗,那么看重备份吗?说不定有一天你会比我这个古爷爷的备份还高?难道你也那样称呼我做古爷爷吗?”说着,目光如同闪电一般凝视步辰羽。
步辰羽听到掌柜最后这句话,不由得抬起头,严肃地问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我的备份会比你高,这怎么可能,难道有除了正常伦理之外的可能吗?”说完,面对掌柜,脸上露出淡然的笑,竟然是那样的迷人。
掌柜听到步辰羽的话,竟突然身躯一阵,如同被毒蛇咬了一般,语声颤抖,道:“没——这怎么可能,我刚才可能说错了吧。我看你这样,根本不像是一个男子汉,竟然这么畏畏缩缩。难道你怕伦理吗?”说到最后,语声才正常些,但如果仔细听,还是可以觉察出其间的底气不足。
步辰羽不知道为什么,听完掌柜最后这句话,心海灵台的供桌上,那尊神像竟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他突然感到心中豪气陡升,身上的爻气如同浪潮一般,猛力地拍打在身上的各处经络,四肢百骸满满充盈了无穷尽的力量。他目光炯炯,从中隐隐泛着血红,凌然道:“结拜就结拜,有什么了不起的……”
掌柜面对步辰羽陡然爆发的威势,不由得心中隐隐颤栗,心中思索:果然不是一般的人,竟然有如此神威,难道是当年义胡的力量吗?想到这儿,连忙镇定心神,道:“好——我就喜欢你这样豪气,既然你进了我豪杰客栈,就一定要有点儿豪杰的模样。古鹏,去——吧我的棋盘拿出来。”
步辰羽眼瞳中的血红消失了,那股股强悍的威势也随之消散,不解地问道:“难道还需要先下棋?那么和‘乐’有什么关系呢?”说着,心中感应心海灵台里的动静,发觉供台上的神像已经恢复平静。
掌柜微微笑道:“不要着急,一会儿就明白了,你现在问一个马上就能见到答案的问题,难道不觉得多余吗?”他说着,脸上的神情已经恢复成原先的俏皮模样,同时有股股迷烟在身周散发。
步辰羽听完老人说的这句话,顿时心中生起很深的感悟,正沉思间却听老人念起:“清风浮柳阴阳中,十口之家古称霸。”这么一句诗。
步辰羽问道:“古爷爷,不知道古家为什么会有这么一句诗呢?难道古家有称霸世界的野心?或者其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其他秘密?”说着,目光落在正缓缓踱步的掌柜身上。
掌柜深邃的眼瞳顿时变得空洞,似乎这间不大的小屋变得压抑,四周的空气也渐渐变得粘稠起来。却听老人缓缓地道:“说实话,在外人听来,好像我们古家有称霸八大家族的想法,可是事实不是这样的。又有谁能知道这句诗中的意义呢?”
古鹏已经将纵横十九道的围棋棋盘拿来,上面还摆放两盒黑白分明的棋子。掌柜挥挥手,意思是说就放着吧。。随后掌柜深邃的眼眸恢复瑞丽,却定格在那幅少女菊花图上,好像在思索什么。
掌柜来到那堵墙前面,随即闭上眼睛,举起手摸向墙上的少女,而后手中再次放射出七彩华光。步辰羽心中有些奇怪,不知道那堵墙到底是用什么材质制成的,竟然此刻又变化图案了,那原本是少女菊花图已经渐渐模糊,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灰暗的混沌。
步辰羽问道:“这是什么?”掌柜再次念道:“清风浮柳阴阳中,十口之家古称霸。既然你想知道这句话的意思,那我就先解释一下,这图上所绘画的是阴阳山的清风浮柳庄,里面有十位长老,而我就是其中之一,我原名就叫古味青。”
步辰羽问响起爷爷曾经说过的话,不由得问道:“可是,我爷爷说过阴阳山里的人不是不能随便离开阴阳山的吗,为什么你却可以在这儿开客栈?”
古味青的脸上此刻才稍微显露出惭愧之色,叹息道:“哎——可惜我的烦心不能断,一直挂念当年那段情缘,所以就一直留在这儿,没有回到清风浮柳庄。阴阳山——我好像很久没有回去了,看来阴阳山大会之后,我也应该回去看看。”老人说到这儿,目光定格在那片混沌上,好像正在回忆当年的往事。
步辰羽等古味青回忆了好一会,才又问道:“我不明白这句诗中的意思,难道阴阳山的古家有想称霸整个大陆的野心吗,还有,其中所说的‘十口之家’所谓何止?”
古味青听到步辰羽的话语,身子不由得一震,缓缓回过头来,语声变得异常严厉,道:“你这是听谁胡说八道的……”说完,才觉得自己有点儿过了,连忙将语气转为和缓,道:“其实我们古家并没有称霸的想法,而是我们古家守卫的人物有称霸的资本,他可以说是超越世间一切的存在……”
步辰羽的脸色不由得变得严肃,问道:“这么说,古家只是一个守卫者,那么,古家守卫的人物到底是谁,为什么会有今日阴阳山的如此盛名,使人听到阴阳山便会闻风丧胆?”
古味青听到步辰羽的问题,不由得脸上满是惊慌之色,好像被蜈蚣咬了般一震,颤声道:“那……那个人是……我不知道,你不要问我。”说着,不由自主地退后两步,站定之后,才长长松下一口气,继续道:“我们古家有十个长老,每一个名字上都有‘口’字,而我名字上只有一个口,所以我在古家的地位不算太高。”
步辰羽听到此处,突然想起在古墓之下,三个步家长老都畏惧的“阴阳山之下”的东西,不由得随口问道:“阴阳山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是不是底下封印了什么厉害的东西呢?”
古味青听完步辰羽的话,身子明显地一晃,颤巍巍地扶住身后的墙,身躯才险险站住,语声沙哑地道:“不——我不知道,你不要问我……”一句话还没有讲完,身体已经随着冰凉的墙壁滑落,脸色也骤然变得惨白如纸。
古鹏见此,连忙三步当做两步来到古味青身边,扶起他已经软成一滩烂泥的身子,道:“长老,没事吧,你到底怎么啦?”随着话语的说出,担忧之色溢于言表,可见他对老人的关心。
古味青缓缓站起身,一步三摇晃地走到围棋棋盘边上,拿起两颗围棋,道:“好啦,不要说那个事情,将来或许你会知道的,我先展示一下我的绝活。不要忘记我们的约定……嘿嘿——”最后的这几声笑,却没有了刚才的威严霸气,显得有些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