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辰羽不解地道:“这是为什么?天色快要黑了,如果不住在这儿,前面恐怕没有客栈。我们继续往前走的话,或许就只能露宿在野地。”说到最后,脸上的笑已经在缓缓凝固,手中也缓缓将拳头握起。
黄阴商似乎思索了好久,才道:“看来只有如此,只是我不喜欢菊花……哎——也只能住在这儿了……菊花真的是我心中的伤——”
步辰羽和黄阴商一起进了客栈。迎面走出一个店小二,脸上挂着精明的笑,道:“二位客观爷里面请,不知道二位要来点儿什么?”
黄阴商本就精通生意之道,所以对这店小二的谄媚模样一点儿好感都没有,,只是冷冷地道:“安排一间客房,准备几样小菜,我们在这儿吃了。”
那店小二响亮的嗓音高升应道:“好咧——”便扬长而去。
步辰羽听到一间客房,不由得心中一寒,斜眼看向黄阴商的神情,只见他自从进客栈之后便神情恍惚,好像灵魂已经不在躯壳内。他问道:“一间客房?我们俩住一起吗?”他虽然语气惊慌,但神情却异常镇定。
黄阴商似乎已经变成笼子,对步辰羽的说话却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呆呆地站着。
这间客栈还算宽敞,掌柜台上高悬一匾额,银钩铁画,气势不凡地书道:“豪杰万载”。在匾额下面是一位满脸皱纹的老者,好像是掌柜的,但却更像是一代宗师。因为从老者身上散发出一股令人难以逼近的气势,如同水中轻盈的涟漪一般柔和地荡漾开去。但是,在老者抬头的一刹那间,,那一股威严的气势却被脸上俏皮的神情消磨殆尽。
步辰羽拉起黄阴福选了就近的一个座位做好,环视四周,只见里面已经有不少客人。靠墙边所做的是一位满头钨丝的妇人,但面容光泽红润,显然平时保养得很到位。手中握着一根碧绿透亮的法杖,其间隐隐有能量涌动,想必不是一件凡物。
在隔壁桌上坐有一位光头和尚,身穿紫灰色袈裟,似乎因为他的存在而使得这客栈里笼罩上一层诡异的色彩。那和尚脸上虽然宝相庄严,但是默默念诵经文的时候,却不住地斜眼偷看那端庄的美妇人。
坐在和尚不远的角落是两桌红衣人,他们的装束和黄阴福有些相似,八个人不住地窃窃私语,相互似乎偷偷地谈论着什么。
步辰羽也注意到那些红衣人,拍拍已经陷入沉思的黄阴商,问道:“那些人是你们黄家的吗?他们的地位有多高?”说着,目光注意到他脸上。
黄阴商回过头,但随即便惊惶地转过来,用细弱文明的声音对步辰羽道:“不错,千万不要让他们知道我在这儿,不然的话,我就会被他们捉走。”
步辰羽看向那边的红衣人,心中微微一笑,但嘴上严肃地道:“好,你就装作不认识他们……是不是你们皇家会跟你过不去?”
黄阴商点点头,眼神中似乎闪过一丝无法抹去的悲伤,随即沉声道:“我身体有些不舒服,这就回房休息。”说着,缓缓站起身来,小心翼翼地向客房的方向走去。
步辰羽拦住黄阴商,道:“我也和你一起回房间,等一会就让店小二把饭菜送到房间去。”说着,目光看向那柜台方向的老人,随即微微向老人点一下头。
黄阴商问道:“你为什么不在这儿吃饭,要和我躲在房间里?”
步辰羽见到老人也对自己微微一笑,心中的大石才放下,随即将目光转向已经失神的黄阴商,摇摇头小声道:“你不觉得这儿的几个人都不普通吗?好像很厉害,我可害怕他们也想要抢夺我胸口的胡琴玉佩……怎么啦,难道你不欢迎我和你一起吃饭?”
黄阴商探口气道:“不是,因为我看到你就想到我弟弟,和看到那些菊花,心中觉得悲伤。”说着,两人已经走进属于他们的客房。
步辰羽问道:“为什么你会觉得菊花让你悲伤呢,难道以往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吗?”说着,脸上轻松地露出那种迷人的笑。
黄阴商打开窗户,看向那成片的菊花,如同少女的娇躯,不住地在风中摇动,眼眶中竟躺下两行晶莹。此刻,在他的眼中仿佛出现了一个模糊的人影,使得他心中不断地揪痛。
步辰羽见此,不知道他到底想要做什么,但面对此情景,只得安慰道:“你还好吧,如果不想说的话,那么就当做我没有问好了……”
黄阴商的语声一下子就颓废了,苍凉地道:“不——你是我的好朋友,我没有必要隐瞒你,或许我也应该……”
步辰羽打断道:“没必要,不管是什么关系,黁哪怕是同床几十年的夫妻,相互间也应该保留些许秘密。所以,如果你不愿意讲,我绝对不会强迫你……”
黄阴商擦去脸上的泪水,拍拍步辰羽的肩膀,欣慰地笑道:“好兄弟,有你这样能够相互理解的人做朋友,真是我黄某人最大的福气……但是这个秘密已经藏在我心中好久,如果不说出来,恐怕我一辈子都要在这种菊花伤中度过,兄弟——你愿意听我讲吗?”
步辰羽在黄阴商两次说出“兄弟”这个词语的时候,身体都明显地颤抖一下,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在他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联想到昨天夜里的事情,和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叫声。
黄阴商似乎觉察到步辰羽的异样,语声竟变得有些森冷,道:“怎么了,难道你不愿意当我黄某人的兄弟吗?”见步辰羽没有做声,便又拍一下他的肩膀,道:“难道你没有把我当做兄弟?”
步辰羽听到这句话,明显可以感到一股寒意瞬间在整间屋子弥漫开。
这时候,门轻轻敲了两下,一个声音道:“我是来给你们送饭菜的,请问我可以进来吗?”
步辰羽听到这声音,如临大赦,连忙站起身,道:“可以,我肚子已经饿了,快进来——”
黄阴商没有做声,只是轻轻摇头,而后静静地走到窗户边,将无神的目光落在那些摇曳的菊花上,似乎他的心灵也已经跟随菊花的摇动而脱离躯壳。
步辰羽发现这普通的店小二身轻体健,便知道自己没有找错,脸上露出那种迷人的笑,道:“小哥贵姓?似乎会功夫啊?”
店小二将头抬起,那眼神似乎很深,让人看不透。他道:“我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店小二,哪里会什么功夫……客观请用饭吧。”
步辰羽叫住正准备推门而出的店小二,道:“听说最近阴阳山要开大会,将有八大家族的人会来,不知道你听过除了八大家族之外,阴阳山里面也有不少神秘的家族吗?据说其中有这么一个家族的门上写着这么一句诗:‘清风浮柳阴阳中,十口之家古称霸’。”
那店小二的脚步在步辰羽念出这句诗的时候突然定住,身体缓缓转过来,语声没有了作为下人的卑微,反而凌然道:“你怎么知道这句诗的?”
步辰羽在店小二转身的一刻,明显发现他的胸脯比普通人要大许多,有点儿像女人的那种……咿呀——我是怎么了,难道和黄家兄弟呆久了……他想到这儿,连忙将目光移开,微微一笑,道:“看来你的贵姓应该是古,而你也是古家的人……”一句话还没有讲完,便见这普通的店小二如同闪电一般的速度,一步跨出就已经站在步辰羽跟前。
步辰羽不慌不忙地拿起筷子,似乎有些惊慌地挡在面前,道:“哎呀——这么快的速度,要吓死我呀!”说着,将手中的筷子放在一定的位置上,虽然很简单的轻轻举起,却是指向来人的双眼。
店小二知道如果自己刚才的步子控制不好,只要稍稍快一点儿,恐怕此刻自己的双眼就不能保全了。但他的应变速度也丝毫不落下风,身子极速地转变方向,从步辰羽的另一边走去,不料所迎接的还是那一双普普通通的筷子。他的意识快,动作更快,连忙再次转变方向,从步辰羽的身后拍出那双闪动着光晕的手掌。
步辰羽带有关心的语气,道:“小心——”可是一句话刚落地,却听店小二闷哼一声,抬起手却见手掌中央有两个小孔,正有丝丝血迹从中流出。步辰羽笑道:“怎么样,我刚才不是说了,,小心——谁让你不停呢?你不要认为我没有躲避,就一定会吃亏,看……”说着,举起手中的筷子,只见上面带有些许鲜红的血迹。
店小二的眼中几欲喷出火来,怒道:“你这小人,竟然使用这种诡计,还妄称八大家族。”说着,脸上满是不屑,冷冷瞪向步辰羽。
步辰羽刚才只是将筷子缩回,从他出手的方位猜测他第三掌将会打向自己背后垂落的头发,便快速将筷子转移,隐伏在头发掩盖下。果然,他的出手使得这武功不凡的店小二中计,店小二受的伤虽然不是很重,但因为正好点钟手心的劳宫穴,竟让一只手掌有些麻木。
步辰羽明知刚才不是自己的错,但见他已经受伤,刚想说几句话表示道歉,却听外面传来一个细微的脚步声,显然来人的功力非同等闲。果然,从外面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道:“古鹏,你太冲动了,人家不过是念出我们古家的一句诗而已,你有什么权利对人家下手这么重?”随着说话声,从门外跨步进入一个人。